第133章 誰殺了我,我又殺了誰

胡逸微講話點到即止,之後便把空間留給燭光。

畢竟有些事,還是得人家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才行。

她一個外人,也不好多話。

離開燭光之後,胡逸微仍舊徘徊在衙門沒有走。

“來都來了,不如再去看看屍首吧。省得再跑一趟了。”

胡逸微不死心,還是想再多找些證據。

案發時間不遠,死者現在應當還在停屍房。

胡逸微找到地方,徑直走了進去。

房間正中的**擺放著屍體,上麵蓋著白布。

胡逸微把布揭開,眼前出現了一個陌生男子。

那男子眉毛雜亂,小鼻子小眼。

單看麵相的話,並不能算是張令人心情愉快的臉。

男子的屍首已經被清理過,停屍台旁邊的桌子上放置著部分磚頭碎屑,想來是從男子的腦袋上清理出來的。

胡逸微費力地將男子翻轉過來,屍體其他部位沒有外傷,唯獨後腦被人砸了個稀巴爛。

“嘖嘖嘖。”胡逸微咂咂嘴:“多大仇啊這是。”

死者後腦大部分皮肉被砸爛,枕骨呈現多出凹陷,部分凹陷的周圍有極其嚴重的骨裂情況,狀如蛛網。

會造成這樣的創傷,一定是凶手多次使用鈍器擊打所致。

胡逸微不打算費力嚐試喚出死者鬼魂。

他傷在頭部,靈台全毀,即便強行喚出鬼魂,也沒什麽卵用,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來。

這邊兒再沒有什麽好看的,胡逸微將屍首位置複原,拍了拍巴掌,一路出離了衙門。

才走出去沒多久,就見到褚鈺低著頭,困獸般在附近踱步,還時不時抬頭張望,目光中滿是憂心。

“你怎麽來了?”

胡逸微顯出身形,三兩步奔至褚鈺麵前。

褚鈺見她全須全尾的,頭發絲兒都沒亂,便放下心來,說:“怕你一個人出事,所以就近等著。”

胡逸微心裏甜絲絲的,嘴上卻不饒人:“我能出什麽事。真是,瞎操心。”

她額前出了層薄薄的細汗,自己全然未覺。

褚鈺抬手幫她擦汗,然後說:“累了吧,我們去找個地方歇歇。”

二人隨便找了間茶棚落座。

“你剛才,查得如何?”褚鈺問道:“找到有用的線索了嗎?”

胡逸微說:“確實有一些收獲,不過不多。最大的收獲,是我歪打正著地找到了燭光。”

褚鈺說:“哦?說來聽聽。”

胡逸微道:“你說巧不巧,那被藏在陳遠伯家裏的姑娘,就是燭光!”

她將自己和燭光的談話內容大略講了講。

褚鈺聽得新奇:“神女也會生病?”

胡逸微說:“不知道,我又沒見過其他神族。”

褚鈺說:“那有得治嗎?”

胡逸微說:“應該有吧,不過那就是她們神族的事兒了,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妖精,哪裏管得了她們的事。”

“說的也是哦。”褚鈺撓了撓頭,沒再追問。

胡逸微接著往下講:“按照燭光的說法,她是被陳遠伯用磚頭打暈的。我後來又去查看了酒坊老板兒子的屍首,發現他也是被磚頭擊打後腦致死的。”

褚鈺道:“那這麽說,凶手確實是陳遠伯了?”

胡逸微說:“簡單推理的話是有這種可能,隻不過沒有直接證據。”

褚鈺問:“還有別的疑點嗎?”

胡逸微說:“疑點倒算不上,隻是那老板兒子的腦袋被砸得挺慘,若隻是為了將人打死,委實是沒必要下此等狠手的。”

“如果凶手真的是陳遠伯,那他們二人之間,應當是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怨吧。”

褚鈺問:“那這事,你還打算繼續查嗎?”

胡逸微安靜了一會,說:“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還是想再看看。因為真的有挺多細節說不通,沒法說服我。”

褚鈺點點頭,說:“好。那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胡逸微說:“去案發現場走一趟吧。”

瑤月酒坊的事情鬧得不小,坊間很多傳聞,想打聽到案發現場所在並不是難事。

發生事故的場地是條偏僻的巷子,兩頭的巷口已經被封鎖,周圍有差役守著。

胡逸微讓褚鈺在外圍等著,之後自己隱去身形,偷偷潛了進去。

走到巷子中間的時候,見到地上有血跡。

“這裏應該就是那人被打死的地方吧。”

血跡周圍有不少雜亂的腳印,估計是來看熱鬧的人留下的,沒有什麽探索價值。

胡逸微舉目四望,在不遠處看到了貼牆壘起的磚頭堆。

這是一條自西向東的小巷,磚頭堆在血跡西方,也就是說,凶手和死者,都是從西邊的巷口進來的。

凶器用的是現場隨手撿來的磚頭,也就是說凶手事先應當並沒有殺人的預謀,會發生凶案,是臨時起意。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呢?”胡逸微一邊念叨著,一邊走出小巷尋找褚鈺。

“怎麽樣?”褚鈺翹首以待,才剛看見胡逸微就忍不住詢問。

“不知道,腦子裏亂得很。”胡逸微神情略顯疲憊。

褚鈺道:“能同我說說嗎?”

胡逸微整理了下思路,道:“我問過燭光,她說,當晚是被人從身後攻擊的。我們先假設陳遠伯就是凶手,他在路上見到燭光,色迷心竅,想把她打暈,帶回家獨占。”

褚鈺說:“可是,他並不是獨自居住,他是和陳濟歡住在一起的啊。”

胡逸微說:“我們且先把這個放在一邊,隻當他兄弟二人都是見色起意的惡人好了,這個並不是重點。”

褚鈺問:“這個不是重點,那重點是什麽?”

胡逸微說:“酒坊老板兒子的致命傷在後腦。如果說,他當時是在巷子裏,見到陳遠伯行不軌之事,試圖上前阻止,那麽,陳遠伯回身攻擊他,怎麽都不應該是先打後腦勺吧?”

褚鈺說:“好像是哦。如果是我被人從身後偷襲,我第一反應,定然是直擊來人麵門。”

胡逸微說:“對啊!但死者除了後腦,別的地方都沒受傷。你說怪不怪?”

褚鈺在虛空之中比畫了一下拳腳,說:“確實奇怪。我自認身法不錯,但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胡逸微說:“所以,你覺得,有沒有可能,見色起意的不是陳遠伯,而是……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