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英雄難過美人關

胡逸微走了之後,大飛也沒閑著。

為了應證他的話,大飛真的火速跑了趟墳地。

說不清是懷著怎樣忐忑的心情顫顫巍巍挖開第一個墳。

沒成想竟然真的是空的。

大飛覺得不可置信,接連又挖了幾個,也全都是空的。

事實擺在眼前,對於胡逸微的話,大飛已經信了三分。

於是又火速往剛才分別的地方趕。

剛剛回到巷子口,就見胡逸微領著一個身著淡綠長裙的美貌少女向他走來。

待走到近前,大飛已然看得癡了。

兩隻眼睛直勾勾盯著春分,權當胡逸微是空氣。

春分被大飛看得渾身不自在,往胡逸微身後挪了挪。

胡逸微很不爽:“別看了,把你的口水擦一擦,你嚇到我的人證了。”

“人證?什麽人證?”大飛有些癡傻,旋即又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笑笑:“對對對,人證。”

胡逸微對大飛這幅色令智昏的樣子嗤之以鼻。

但大飛確實是眼下能夠幫助他救出褚鈺的唯一人選。

所以他很不厚道地把春分拉得離大飛近一些,熱情介紹:“她叫春分,是梁夫人的侍女。梁府偷屍之事便是她親眼所見。”

大飛疑惑:“梁夫人不是已經過世了嗎?”

春分答:“是,但我一直留在梁府。”

好在大飛對梁府內院之事一無所知。否則跟了梁夫人幾年的小啞女突然能夠開口說話,勢必引人懷疑。

胡逸微讓春分把方才告訴他的事情,又同大飛講了一遍。

大飛聽完,三觀再次受到顛覆。

曾經的偶像,人生的標杆,一夜之間跌下神壇,摔得稀碎。

粉轉黑往往是一瞬間的事。

胡逸微見大飛表情陰晴不定,心中的天人交戰全部寫在臉上,也不去打擾。

男人嘛,不經曆風雨,怎麽能成長。

大飛在風雨裏抽了會筋兒,慢慢緩過神來,然後表示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他問胡逸微:“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胡逸微:“我想先救出褚鈺。”

大飛蹙眉道:“褚鈺進的是死囚牢,沒有梁大人下令,獄卒是不會放人的。”

胡逸微急了:“那怎麽辦?”

春分被他感染,也跟著焦躁起來,秀眉微蹙,朝大飛投來求助的目光。

大飛沐浴在這樣的目光之下,表現欲爆棚,徹底倒戈:“辦法倒是有一個,就是不太好辦呀。”

胡逸微:“你先說說看。”

大飛指了指衙門的方向:“衙門正堂有個牌匾,寫著‘明鏡高懸’,後麵放著一塊令牌。”

“梁大人生病之後,在府裏休養,師爺兩頭照顧,很多時候分身乏術。所以便命人打造了這塊令牌。事態緊急時將其取出,見令牌如見梁大人。”

“我昨天才被停職,不好再進衙門,你若有辦法將令牌偷出來,我倒是可以在獄卒麵前周旋一二,帶出褚鈺應當不成問題。”

胡逸微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麽難事。”

說完勾了勾手指頭,早先視監大飛的那隻麻雀揮著翅膀飛過來,在他肩頭停了一會,又呼啦啦飛走了。

大飛撓撓頭:“就這?”

春分也是滿臉的不解。

胡逸微不屑同凡人計較,隻背著手,笑得高深莫測。

不多時,那隻麻雀嘴裏叼著個沉重物件從衙門裏飛了出來。

因為是負重前行,飛得晃晃悠悠,嘴裏的東西好幾次差點掉出來。

好歹飛到近前,胡逸微從它嘴裏把東西接過來,赫然是個金屬質地的令牌,上書一個“梁”字。

麻雀順利完成任務,站在胡逸微肩膀上昂著頭,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胡逸微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麻雀在胡逸微手心裏親昵地蹭了蹭,心滿意足的飛走了。

大飛和春分看得目瞪口呆,異口同聲:“這都可以?”

胡逸微昂首挺胸:“都是小意思。”

——

褚鈺和青竹正在對峙。

死囚牢裏太黑,褚鈺怕黑,總想離青竹近一點。

青竹感受到褚鈺炙熱目光,從頭到腳不自在,很想離這個喜歡抱人大腿的變態遠一點。

氣氛異樣焦灼。

忽聽得牢門一聲輕響,門上露出一個小洞,獄卒順著洞口扔進來兩個饅頭。

青竹上前撿起饅頭,遞給褚鈺一個。

饅頭是冷的,硬邦邦像塊石頭,聞著還有股泔水般的餿味。

褚鈺皺了皺眉,嫌惡地扔到了一邊。

青竹正吃著自己那份,見褚鈺把饅頭扔了,寶貝樣地撿起來揣在懷裏,還不忘給褚鈺傳授坐牢經驗:“這裏一天隻放一次飯,你把饅頭扔了,今天就得餓肚子。”

“我開始也不習慣,不過日子久了,感覺這東西好像也沒那麽難以下咽了。”

褚鈺聽得心塞,同情心泛濫,對青竹說:“我朋友會來救我的,到時候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青竹沒當回事:“你還真相信你朋友能救你啊?”

褚鈺堅定地說:“我相信。”

青竹在牢裏關了太久,好不容易來了個活人,一時技癢,躍躍欲試地對褚鈺說:“讓我看看你的麵相,幫你算算你的這場牢獄之災能不能化解。”

“好呀好呀。”褚鈺也來了興致,端端正正坐好,滿臉期待地看著青竹。

“看你這個麵相呀……你……”話才來了個頭,沒接著往下說。

褚鈺還在等下麵的話,沒成想青竹話鋒一轉,又問起了他的生辰八字。

想來兩者結合才能算得更準些,褚鈺不做他想,如實報了。

青竹掐指一算,算出一腦門的汗。

褚鈺的命,他算不出來。

人這一輩子,從出生到死亡,什麽年紀,遇見什麽事,都是寫在命簿上,提早安排好的。

但這世上,本該沒有褚鈺這個人。

自然也就沒有他的命數。

青竹擦擦臉上的汗,訕笑道:“許是在牢裏關了太久,手生了,口訣什麽的也都忘了……”

“沒關係沒關係。”褚鈺十分善解人意,生怕青竹難堪,自己反而先內疚了起來。

確實是個挺善良的人,隻可惜命數未知,老天爺連趨吉避凶的機會也沒有給他。

照這麽說,興許褚鈺呆在牢裏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不會再經曆其他災禍,不用麵對生離死別,可以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可惜世間之事,往往事與願違。

你想要歲月靜好,上天就偏生不讓你好過。

“咯吱”一聲,牢門打開。

大飛神兵天降般出現,身材較往日看起來高大威猛了許多。

獄卒跟在後麵,笑得諂媚。

大飛手指點了點褚玖,又點了點青竹:“梁大人吩咐了,這兩個人,都得帶走。”

獄卒:“是是是,隻要有大人令牌,什麽都好說。”

褚鈺和青竹搞不清楚狀況,提心吊膽跟大飛離開了監牢。

三人走到一條有人的小巷,胡逸微和春分早就等在那裏。

看到褚鈺平安無事,胡逸微喜極而泣,他衝上前,想給褚鈺一個擁抱。

卻又生生忍住了,抬起腳不輕不重地踢了褚鈺一下,聲音裏帶了哭腔:“以後不準你這麽自作主張。”

褚鈺輕撫他的腦袋,柔聲說:“知道了。”

春分輕輕扯了下大飛的衣袖:“你覺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好奇怪?”

大飛懵懵懂懂:“哪裏奇怪?”

胡逸微與褚鈺一處,春分與大飛一處,隻有青竹一個人孤零零站著,沒有人理睬。

嗬,不重要,男兒當自強,獨身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