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胭脂錦繡
胭脂樓。
她抬頭，望著坐在前方的貴婦人，豔光四射，脂粉含香，這裏有中原最好的胭脂，胭脂樓的胭脂塗抹起來，會讓人氣色極好，白裏透紅，晶瑩剔透。
這個婦人年過半百，然而確絲毫看不出來，一副貴人之相，風韻猶存。
“為什麽要來胭脂樓啊？”婦人懶懶道。
“都說胭脂樓胭脂乃是上天垂賜，雙兒慕名而來，能夠在此工作，也是雙兒天大的福分呀！”她的眼睛烏黑純亮，熠熠生輝。
“丫頭的嘴兒倒甜，咱們胭脂樓隻缺個打下手的丫頭，樓主身子嬌弱，經不起那些個奴才來折騰，你都會怎麽照顧人呀？”婦人懶懶道。
“我什麽都會呀，隻要您吩咐的到就沒有我做不到！”她信心滿滿道。
“嘿，還挺有自信的！”婦人嗤笑，確是滿意起身“跟我來吧！”
她慌忙站起身，跟著她一路向樓上走去。
一路香氣襲人，確一絲一毫不刺鼻，走在其中，宛如花香園林徜徉，很是舒服。
轉過回廊，這才在一間房子前停了下來，那婦人敲了敲門低低道“小姐，丫頭我給你找來了！”
“謝謝香大娘了，讓她進來吧！”聲音柔柔弱弱，讓人聽聞禁不住心神一**，立時能感受到此女子的溫香軟玉般的身體與嬌顏。
她推門而入，室內布置極為高雅，燭光被燈罩罩的霧霧約約，宛如女子蒙上了迷迷蒙蒙的麵紗。
“小姐！”她脆生生的喚了一聲，立時引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真是個利索的丫頭，你叫什麽名字呀？”女子緩步而出，她看的一滯，好美的女子哦！杏眼桃腮，紅唇瓊鼻，肌膚如玉，隻是身子嬌弱了些，宛如扶柳嬌花，我愛猶憐。
“無雙！”她嘻嘻一笑。
“無雙……好名字！”她掩唇一笑“我名為燕鶯鶯，你叫我鶯鶯便好！”
“鶯鶯小姐！”她喚了一聲。
“我一個人呀很是悶，香大娘擔憂我身子，便不讓我出門，無雙真好呀，可以自由出去！”她不無豔羨道。
她一怔，旋即道“小姐想要出去，無雙可以帶你出去呀，我會保護你的！”
“無雙真有趣……”她笑的嬌弱“可惜我的身子不行！”
她眨了眨眼睛“小姐的身子怎麽啦？”
燕鶯鶯眼底滑過一抹黯然“自幼留下的病根，相士說我活不過十歲，可巧遇到了一個人，將我醫好，隻是後來不甚落了水，便又犯了~！”
“哦”她應了一聲“我認得一人，醫術獨步天下，說不定可以醫好小姐的病呢！”
“是麽？”她欣喜“你說的可是墨息？”
她怔住……
“當年正是墨息將我救下，否則，我早就成了亡魂了！”提起墨息，她的眼睛晶亮，有了些神采。
她不言……
“自從一別，我已經數年沒有見過墨息了！好想念他，無雙知道墨息麽？”
她沉默……
“無雙？”她一怔，旋即望向她。
“我說的是醫術獨步天下的花西陵……”她抬眼“他的醫術應該可以讓小姐複原！”
“……不必了！”她嬌弱一笑“我會等墨息來，他說過會來看我的！”
她沉默……
“好了不說了，無雙喜歡什麽樣的胭脂呢？可以把人畫的美美的哦！”她笑道。
無雙望著她嬌弱無力的樣子，眸光閃動“我想學胭脂的製作方法！”
“咦？”她一怔“無雙是想加入我胭脂門麽？”
“胭脂門？”她一怔。
“是呀，想要學習胭脂的製作方法是要加入胭脂門的！否則無權學啊！”燕鶯鶯笑道。
她眸光閃動，笑道“那算了，我隻是好奇而已啊！”
“女孩子隻要有喜歡的胭脂就好了，何必去學製作方法呢？”燕鶯鶯笑，拉起無雙的手道“我這裏共有十種胭脂，色澤明豔，味道迷人，無雙若是有喜歡的，我便送你如何？”
無雙笑道“小姐真好！”
她低下頭，認真的看著那些明豔的胭脂。
她本是想進入胭脂樓內部，打探胭脂樓胭脂秘笈的，現在看來果然如她所料，是要進入胭脂門的。
她隨手拿了一盒胭脂笑道“小姐送禮物，我也要送小姐才行！”
“無雙也要送我？”燕鶯鶯眸光一亮“從來沒有人送我禮物呢！”
*
夜色降臨時，無雙打開窗戶，一個身影閃略而入。
“找到了麽？”進來的是婉晴。
“沒有……你確定胭脂秘笈內有練肌術？”無雙蹙眉。
“我也是曾經聽墨息提過……”婉晴垂下眸子“練肌術應該可以讓風逸和盈盈的肌膚重生”
無雙點頭“當初為何他們兩個沒有恢複？”
“盈盈以為要死了，便拉著風逸跳入水裏，沒想到會造成這種後果！”婉晴起身“盡快拿到胭脂秘笈吧，他們等不了多久了！”
無雙點頭。
自荒山事件一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忘記了這一場大事，唯有她和婉晴記得此事，隻因為曼珠沙華襲擊的時候，在墨息的記憶裏看到了婉晴的影子。
因為風逸這件事，倒是讓婉晴與無雙的關係和緩了一些。
無雙看婉晴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握緊拳頭，想要偷到胭脂秘笈是不可能的，隻能從燕鶯鶯身上下手，她那麽柔弱，應該極好說話。
隻是胭脂秘笈是胭脂樓的不傳之密，她會給自己麽？
無雙犯了難。
練肌術想必可以讓幹癟的軀體重新恢複機能，還好盈盈和風逸的鮮血被婉晴收集起來，否則即使有練肌術也救不活這兩個人。
盈盈這個傻丫頭真是把風逸害慘了！
無雙有些鬱悶，燕鶯鶯居然也知道墨息……她那樣虛弱，應該無法接受墨息已經消散了的事實吧？
算了，還是讓她等下去吧，有希望的等下去，總比絕望到沒有希望的好，無雙望向夜空，月光皎潔，不複當年華美。
無雙來到鳳闕宮時，玉樹迎了出來，他垂著眸子看了無雙一眼淡淡道“宮主不在！”
“我知道……”無雙淡淡道“我想看看墨息！”
玉樹蹙眉。
“墨息雖然消散了，可是他的靈魂還在對嗎？你可以看得到他的靈魂吧？”她急切道。
“宮主的事還請你忘了吧！”玉樹蹙眉，若不是這個丫頭，宮主豈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玉樹！”她怒。
玉樹不再理她，轉身便走，無雙跳著腳跟了進去，玉樹惱怒道“莫不是讓我親手把你逐出去！？”
“墨息還能醒來嗎？”她一邊向前跑一邊問。
“若不是因你，宮主豈能會落得如此！？”玉樹惱怒，厲喝道。
無雙的身子猛然頓住。
“你不要再來鳳闕宮了，即使宮主醒來，你還想來連累他嗎！？”玉樹毫不容情喝道。
她身子顫了顫，這是她心底的痛。
她緩緩轉身，望向他驀地笑道“玉樹，鳳闕宮的人不會發火哦！”
他一怔，旋即臉色冷了下來。
“我錯了……”她低聲道“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請讓我見見墨息……”她垂著眼睫，月光清冷，照在她身上。
玉樹側臉，良久道“宮主的靈魂沉睡了，你是看不到的！”
“……知道了……”無雙遲疑了一下，轉身。
看著她的背影，玉樹眸光沉了沉淡淡道“這個給你！”
無雙一怔轉身，便是見一塊璞玉般的東西落在懷裏，定睛一看，確是月魄。
“若不是這個月魄，宮主是不會消散的，你害了宮主！”玉樹冷眼道。
無雙望著那月魄，月魄晶瑩，仿佛吸收了天地精華，瑩光流轉，宛如活了一般，無雙垂下頭，低低的“哦”了一聲，轉身，一滴淚落在那月魄之上，隻是一瞬間，那淚便消散不見。
“請……照顧好鳳闕宮，我很喜歡這裏……”她低低道。
“與你無關了！”玉樹冷眼道。
她在清冷的月光下緩步離去。
玉樹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望向夜空……宮主是可以複活的吧，他那樣強大……
*
燕鶯鶯身子很虛弱，她每每深夜都會劇烈的咳嗽，住在她隔壁的無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掌燈起身，端了水敲了敲門進去。
燈光下，燕鶯鶯臉色慘白，像一張紙一般。
“小姐，喝些水吧！”無雙低聲道。
她抬眼看了一眼無雙，想對她笑笑，結果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無雙看到她巾帕上的血跡，臉色微變，這樣重的病確不去就醫，而隻是一廂情願的等待著墨息……墨息怕是再也不會來了。
無雙看的心中難過，燕鶯鶯拉著無雙的手笑道“當年我很小的時候，因為疾病被父母拋棄，確是被墨息撿起，墨息真好啊……無雙，你一定沒有見過墨息，你知道嗎？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不及他分毫！他笑起來就像陽光一般溫暖！墨息親自喂我藥，墨息親自為我吃飯，墨息對我那樣好……”她沉醉在美麗的夢中。
“喝水吧！”無雙端了水給她。
“無雙，你不相信我的話麽？香大娘也不信我的話！”她難過的就要哭“可是為什麽墨息再也沒有來看過我，如果墨息來的話，香大娘就會相信了！”
“小姐，我相信……”無雙輕輕道。
“你相信……”她一怔，旋即驚喜道“那無雙要聽我說說麽？”
她無奈道“小姐說吧”
燕鶯鶯長睫垂落“沒有了……墨息再也沒有來過……”
無雙悄悄走了出來，她知道她陷入了一種極端痛苦中，她知道……
躺在**，無雙借著月光望著那塊月魄，很美的色澤，她蜷縮成一團，抱著那塊月魄緩緩睡了過去，夢中她的淚不停的落下，滋潤著那塊月魄。
胭脂秘笈乃是胭脂樓獨樹一熾的主要原因，無雙再次帶了數日，都無法觸及。
加入胭脂門的話，胭脂門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絕密，入門之前都要服用一種藥，一旦你泄露胭脂秘笈，就會莫名死亡，這也是很多人覬覦胭脂樓的秘籍，確無法得到的原因。
無雙知道，燕鶯鶯是不可能告訴自己秘籍的，即使她很相信自己的樣子，她還沒有笨到那種地步，胭脂樓的生意遍布全國，而做為一樓之主的燕鶯鶯會真的如她表麵看的那般嬌嬌弱弱，善良可人。
至少她自己作為一樓之主，算計起人起來可是死毫不容情。
無雙眸光一動，扶著燕鶯鶯在窗側坐了。
“無雙，你入樓那會兒說因為對胭脂好奇，這會兒怎麽一絲一毫也不感興趣？”燕鶯鶯輕笑道。
“無雙謹遵小姐教誨，女孩子喜歡胭脂就好，怎樣做成的關心有何用？”
燕鶯鶯輕笑道“就是喜歡無雙說話兒，胭脂樓胭脂名滿天下，與錦繡樓曾經並稱胭脂錦繡，可惜了錦繡樓被那個什麽勞什子拍賣樓吞並，如今這天下並稱的詞滑稽許多，叫什麽胭脂百味！”
“胭脂百味反而更符合胭脂樓呢”無雙笑道“胭脂樓的胭脂色香味俱全，比之美食更讓人享受，說百味一點也不過！”
“你倒是會討巧，說這些話兒哄我開心，我隻盼著在活著的時候能夠見到墨息一麵！”燕鶯鶯低低道。
無雙沉默……她不知該說什麽。
“聽說墨息曾去了蘇州見了綰悠悠，我不顧身子跑去，確換得一場空，我要是像綰悠悠一般親自去找墨息就好了！”燕鶯鶯歎息……
“小姐為何沒去？”她疑惑道。
“每個離開鳳闕宮的人隻有一次機回去見墨息，我早早的用了，之後便再也沒有找到鳳闕宮！”燕鶯鶯黯然道。
無雙沉默，她似乎一直都能找到鳳闕宮。
明明就在那裏，為何所有的人都看不到？
“墨息的話，或許已經不記得我了……”燕鶯鶯的聲音消散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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