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掌摑冷氏

他當即解下水囊,給那名馬賊頭子喂了點水。

馬賊頭子臉部被硫酸腐蝕得厲害,連食道也穿了孔。喂進去的水不少流進氣管裏,將他嗆得連咳數聲。

“我是禦林軍士兵林通,不管你是什麽人,送我回去,重重有賞。”

那馬賊一開口,便驚得在場的人張大嘴巴。

禦林軍是皇上的親衛軍。

除了皇上本人,誰也不能調動。

皇上的親衛軍成了馬賊,說出去誰信?

寧王目光一沉,冷聲道:“大膽!敢冒充禦林軍,不怕本王將你亂棍打死。”

“你是?!”馬賊頭子側著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湊去。

“在你眼前的便是當今聖上的第三子,寧王殿下是也。”牛校尉道。

“原來是寧王殿下,”馬賊頭子強撐著站起來,伸手往腰間摸去,掏出一麵黑鐵令牌,往前遞去,感覺到有人拿了後才說道,“這是禦林軍的令牌,求寧王殿下帶我回去。”說罷,他將額頭貼到地麵,重重地磕了幾下。

寧王接過牛校尉遞來的令牌,看了兩眼,“你們為何要化身馬賊,殺溫丞相一家?”

“溫丞相一家?”馬賊頭子怔了怔,如果他的臉沒被硫酸腐蝕,此刻旁人一定可以看出寫滿了震驚,“屬下隻接到命令,殺死路過京郊的一家三口。屬下不知道所殺之人是誰。”

馬賊說完,發現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到一股溫熱的**從他的脖子噴出,整個人綿軟無力地栽倒在地。

好不容易燃起來的生的希望,又破滅了。

寧王對一眾手下說道:“今日之事,如有外泄,殺無赦!”

“是。”

“將這些人的屍體就地火化。”

寧王摸了摸手裏的令牌,看著溫鳳嵐消失的方向。

腦子裏無數問題湧起。

父皇為什麽要殺三個手無寸鐵的草民?

難道溫丞相得罪了父皇,父皇要殺他的家人泄憤?

他搖了搖頭,這個理由十分牽強。

父皇臥病多年,是溫丞相一直操持國政,將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父皇斷然不會為了這樣的理由,便殺了自己臣子的家人。

他將令牌收入袖中,看著下屬將馬賊的屍體點燃,燒得幹幹淨淨,這才放心離去。

……

溫鳳嵐騎著馬,帶著母親和弟弟的屍體一路向京城而去。

走了一天一夜終於看到高聳的城牆。

她跟著入城的商隊進了城,路在嘴邊,更何況是丞相府這幾乎當地老百姓都知道的地方,不廢多少功夫,她便找到。

看著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白幡,她心頭一凜,府上的人這麽快便知道她母親和弟弟遇襲的消息?

想來這裏離郊外不遠,當時逃掉的下人估計已經趕回來,將消息告訴府中的人。

隻是生未見人,死未見屍。

這麽快就掛起白幡,布置好靈堂。

有點太著急吧。

溫府的管家看到台階下站著一位樣貌清冷的女子,牽著兩匹馬,其中一匹上還趴著兩個人。

他眉頭微皺,四姨娘剛死,是來吊唁的嗎?馬匹上為何還馱著兩個人,喝醉了嗎?

若是喝醉,定不能放人進去,大鬧靈堂可不好。

他一番思忖後,走下台階,問溫鳳嵐道:“這位姑娘,可是來吊唁?”

溫鳳嵐心想果然是知道了,於是神情悲傷地說道:“是。”

“那請進,”管家見她拉起韁繩,阻道,“這兩位朋友醉了酒,可安排在客房歇息片刻。”

溫鳳嵐聞言,趕緊解釋道:“這兩位不是客人,是……是……”她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艱難地說道:“是我娘和弟弟,是你們的大夫人和大公子,他們被馬賊殺死了。”

管家頓時睜大雙眼,後退了兩步,他顫抖著手指著馬匹上的兩人,“死、死人?!”

老爺差人去鄉下接大夫人一家,他是知道的。按照腳程,想來應該快到了。想不到人沒接到,卻迎來兩具屍體。

溫鳳嵐低下頭去,豆大的淚滴在眼眶裏打轉。

管家連忙進去叫人,很快,溫府上下但凡聽到消息的全都出來了。

溫庭仁如鷹隼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溫鳳嵐,隨後將目光落到馬匹上馱著的兩人。

他連忙吩咐下人將兩人抬下,白氏的臉剛映入他的眼簾,他腦袋突然嗡了一聲,欲要倒地。

幸虧一旁的人使勁抓住他。

“老爺、老爺,你可別嚇我。”

冷氏拉著他的手,擠出兩滴眼淚。

家裏辦喪事的時候,她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如今溫庭仁隻是倒個地,她叫得對方像得了不治之症一樣。

“小婉啊!怎麽會?怎麽會?”

溫庭仁不斷錘著胸,掙紮著要去抱起白氏。

冷氏連忙拉住他,“老爺,人不知怎麽死的,有沒有病都不知道,小心傳給你。”

溫鳳嵐怒目一瞪,“我娘和弟弟是被馬賊殺死的,有什麽病?說話能不能放幹淨點。我爹要抱抱我娘,關你什麽事?”

冷氏被她這麽一罵,沒抓住溫庭仁,溫庭仁便衝到白氏麵前,穩穩地捧起白氏的臉,放在自己胸口。

溫鳳嵐見溫庭仁這般模樣,想起他十多年來,從未回家鄉看過母親一眼,也從未寫過一封信,如今死了卻這般深情,冷笑道:“你十多年來從未回家看過母親,現在一眼就能認出來,倒是不容易。”

冷氏聞言,叉著腰指著她鼻子罵道:“姑娘家家,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你娘平時是不是沒有教你?”

溫鳳嵐聽到冷氏出言侮辱自己的母親,二話不說,走上前去,帶著淩人的盛氣一巴掌甩在冷氏臉上。

頓時,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

連蹲在地上維持著深情人設的溫庭仁也啞了。

“你你你敢打我?!”

冷氏捂著臉,不敢相信一個尚未進門的小輩竟敢當眾甩她巴掌。她朱唇緊閉,脖子氣成桶狀,上麵飄浮著數根青筋,她想開口說話。

卻被溫鳳嵐喝道:“你沒有資格說我娘。”

“我怎麽沒有資格?”

“一、我娘是正妻,你是妾室。二、死者為大,我娘現在躺在那裏,你有臉就走到她的麵前,重複你剛剛的話。”

丞相府前的動靜引起周圍百姓的圍觀,冷氏自知理虧,怕將事情鬧大,催促著下人驅散百姓。

溫庭仁抱起白氏,吃力道:“別都站在這裏,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