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鐵齒銅牙李九爺
我怎麽也沒想到小淘氣竟然會躲在旅行包裏跟我們跑了這麽遠的路，李九福也是滿麵吃驚，瞪著輕吼了一聲：“臥槽，這貨是怎麽回事！？”
小淘氣似乎是剛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趴在桌子上晃了晃身體，抬起腦袋看看四周，隨即習慣性的跑到我麵前，順著胳膊爬進了我的衣服內兜裏邊。
櫃台後邊的夥計估計也是頭一次看見如此新奇的物種，也沒瞧出來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望著李九福說道：“李九爺，您也不是第一次來淘沙樓了，咱這地方有規矩不擺活物。這動物看著的確喜人，街口那幾位老板應該都能出點價錢，您就別在淘沙樓裏晃悠了。”
李九福歪著腦袋應聲道：“怎麽說話呢，閑人那才叫晃悠，九爺我是有正事的人。今天過來當然是有正經物件要出手，這小東西不過是哥們養的寵物，是……鬆鼠。”說著話，他將旅行包裏那張白狼皮徹底拽了出來，平鋪在櫃台上一揮胳膊：“看看吧，這種品質的皮子，登台淘沙樓，應該沒有問題吧。”
看見那張潔白如雪的白狼皮子，旁邊四五個夥計都紛紛湊了過來，一邊讚歎著皮子不一般，一邊伸手去撫摸那絨絨毛發。
李九福將幾個夥計伸出來的手給打了回去，哼聲道：“別**，知道這皮子的價值麽，摸掉一根毛你們都賠不起。趕緊的別廢話，登記入冊，給爺分個靠窗的雅座！”
李九福一言一語都滿是傲氣，那幾個夥計倒也不生氣，仿佛都了解他的性格。點點頭答應了一聲，拿出一個本子問道：“李九爺，您這皮毛有名字麽？”
“名字？”李九福轉頭跟我對視一眼，隨即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音：“老張，你是讀過大學的人，文化底子高。趕緊給想個名字，就要那種聽起來高頓大氣上檔次，一聽就不是凡間之物的名字！”
我翻了個白眼，強忍住沒有笑出來，深思幾秒隨口說道：“想要高端大氣上檔次，那簡單，凡是那些個尋常人難以理解的名字，提高起來都很高端。比如說‘寶刹琉璃掛’‘帝候旋風披’‘雪山將軍翎’，還有什麽……”
不等我說完，李九福就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前兩個聽著有點太飄了，就‘雪山將軍翎’吧，畢竟這皮子是出自雪山上的白狼身上。”隨即轉身跟那夥計說了起來。
夥計很麻利的記錄好了皮子各項信息，名字和底價，接著給李九福遞了個木牌子，牌子上畫著兩條橫杠，橫杠底下刻了個大寫的‘叁’。
李九福將白狼皮重新裝進旅行包裏，一手拎著旅行包一手掐著牌子，瀟灑轉身衝我歪了歪腦袋：“老張，走著！”
出了小平房，我們沒有進淘沙樓，而是拐歪在街口一家餛飩店裏停了下來。特意找了個小包間坐下，李九福介紹道：“現在剛十一點多，距離淘沙樓開牌還有四十多分鍾，咱們先吃飯，吃完以後再過去時間剛剛好。餛飩雖然不是南京特產，但這家餛飩店是幾十年的老牌子，我走南闖北這麽多年，敢說這是全國最好吃的餛飩！”
說著話，他將先前夥計給的木牌放在了桌子上，指著上邊的文字說：“這是門票，上麵兩道橫杠代表二樓，下麵的‘叁’代表三號房間。這是整個淘沙樓裏視角最好的幾個地方之一，等一會進去了我再詳細跟你介紹，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觀賞到一些價值連城的好東西！”
我們要了兩碗餛飩外加兩個炒菜，店家效率很高，五分鍾不到香噴噴的餛飩就端了上來。不等我動筷子，小淘氣就尋著香味從衣服裏探出了腦袋，兩隻黑葡萄一樣的小眼睛直勾勾盯著桌上的餛飩。
我將它拿出來放在桌子旁邊，先撈出一個餛飩吹了吹熱氣放在麵前。從我和李九福離開獵人村到現在差不多有快兩天時間，小淘氣一直趴在旅行包裏睡覺，早就餓的饑腸轆轆，現在嗅著香噴噴的餛飩，不等徹底涼了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李九福一邊吸溜著餛飩湯一邊問道：“它不出來我還給忘了，老張你說這貨是什麽時候鑽進我旅行包的？而且，它趴在包裏邊是怎麽過的火車站安檢！？”
我笑著搖搖頭：“誰知道呢，可能是它體型太小了吧。這兩天獵人村暴雪連綿氣溫下降，估計是覺得太冷了想找個暖和的地方，這才鑽進了旅行包那白狼皮子裏邊。沒想到，還讓咱們倆給陰差陽錯的帶到這千裏之外了。”
幾句話功夫，一個餛飩已經讓小淘氣吃了個幹淨，李九福從自己碗裏又夾了一個給它：“這小玩意也算是國家級保護動物，咱倆得小心著點，別因為他再惹了什麽麻煩。既然它願意在你懷裏蹲著，那你幹脆就好好揣著它，等賣了這白狼皮子咱馬上就回獵人村。”
小淘氣還算通人性，不吵不鬧不亂跑，我們倆說話，它就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吃餛飩。一頓狼吞虎咽，竟然吃光了差不多一整份餛飩。
沒辦法我們隻好又要了一份，等吃飽喝足以後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四十，倆人帶著白狼皮子，藏好了小淘氣，起身去往淘沙樓參加拍賣。
一路上都十分順利，在淘沙樓門口有專人接過牌子帶著我們上樓進包間，整個淘沙樓內部呈六角形建造，中間是一個可以上升下降的圓形舞台，一切都采用古代樓牌的建築風格。木桌木椅，紙燈掛件，進去以後就好像真的置身在古代一樣，感覺非凡。
在包間坐穩，通過麵前的開口看向外麵，李九福告訴我。這淘沙樓一共三層，每一層都有每一層的類別劃分。第一層是內廳，桌椅擺設了許多，無論是看客或者老板都能入內。可以觀看拍賣的物件，可以參與物件的叫價。
而第二層屬於賣家區域，所有拍賣物件的主人都會被安置在這裏，按照事先安置好的順序輪流登上舞台，自由發揮從各個方麵來介紹自己這樣東西，從而讓各位買家更加了解詳細情況。如果遇上口才比較好的，這也是一個能提升更高價格的機會。
最上麵的第三層仍然是買家的地界，隻不過能去到三樓雅間的均是一些有頭有臉有身份的大老板。他們坐的更高，看的更清楚，出手也更加闊卓，是讓賣家努力介紹的首選目標！
所有人都比較準時，短短十分鍾時間，這個半大的三樓小樓就匯聚了接近一千多人。十二點整，大門閉合，鑼聲響起，預示著拍賣徹底開始。
李九福透過窗口打量著三樓的老板，掃了一圈忍不住歎氣感慨：“想當初這樓上有不少我熟悉認識的老板，現在出去跑了兩年，回來一看全都變成了生麵孔。這情況應該怎麽形容，是不是叫‘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正想回應，又是一聲鑼響，接著一個身著唐裝的中年男人走上了舞台。他就是淘沙樓的黃老板，看起來有些文鄒鄒的，一板一眼說的也都是文話。上來先跟各位來賓問了個好，幾句客套之後直奔主題，退倒舞台側邊高喊一聲：“有請第一位寶物出場！”
喊聲過後，燈光匯聚，舞台中間的凹槽緩緩升起，一個旗袍女人手托一枚掌心大小的玉璽出現在聚光燈下。高舉玉璽讓大家先全方位看了一遍，接著那女人便侃侃有條的介紹了起來。她的描述都十分專業，而且語速均勻聲音宏亮，一看就是經過相關專業培訓的。
李九福一邊看一遍說，也印證了我心中的猜想：“這叫語模，顧名思義語言的模特，是專業負責替人介紹物件的。別小看了他們，賊他媽賺錢，就在台上叭叭這麽三分鍾，一千塊大洋輕鬆到手。”
我點點頭：“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人家講述的也的確清晰明了。一千塊一個人，咱們請了麽？”
“咱們？用不到！”
李九福大手一揮：“老張你還是不了解我，就這聰明腦瓜，張口就來。咱們排在第三位，等一會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鐵齒銅牙李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