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淘沙樓
見到光頭老板如此痛快，我聽著都有些動心，畢竟四萬塊不是一個小數目。以前皮販子到獵人村收皮子，全村人的皮子加起來也賣不到四萬塊錢，有一萬塊那都算是高價格了。
可李九福卻不為所動，將旅行包往後一拉把光頭老板的手給送了出去，隨即拽上拉鏈：“皮子是好皮子，但這是替朋友帶的，不能賣。一會你給我留個聯係方式，下次如果還有皮子，我第一個過來。”
光頭老板自然明白什麽意思，也不再往上叫價，轉頭走到櫃台後麵，半晌將四千塊錢和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卡片遞給了李九福：“那成，咱們合作愉快，以後如果有能出手的好貨，你盡管來找我。別的地方不敢說，就在井字口這一片，我絕對給你最高的價碼！”
寒暄幾句，我們從帳篷裏退出來，避開那光頭老板的視線，李九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擰著眉頭輕罵一聲：“死禿子，奸商！我他媽買那些裝備花了三萬多，他四千塊就收回去了！還想收這張白狼皮子，真以為李九爺是外鄉來的土包子呢！”
雖然這些商人回購的價格明顯比正常物價要低了許多，但這是市場價格，他們抓住了使用者的心理。尤其是像李九福這樣的外地人，像那些仿真氣槍，弩箭和彈弓之類帶有殺傷性的武器，無論火車還是汽車都不允許攜帶。如果不低價賣出去，留到最後也隻能扔掉。
商人們以極低的二手價格將東西回購到手裏，然後稍微加工包裝，再以新品的價格販賣出去。來來回回，賺取中間差價，屬於一本萬利的買賣。
李九福心裏早就知道這種狀況，但情況實屬無奈，總不能天天背著這些危險品來回溜達，萬一出點什麽事情，得不償失。
從井字口出來，我們打車回到市裏。檢查紅跡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直接去火車站買了張去往南京的車票。李九福說，他要帶著我回南京老家，到米市上將這張白狼皮子出手。雖然每個大型城市都有米市的存在，可歸根到底還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好辦事，所以他寧願折騰一趟也要跑到南京米市去賣皮子。
等車之餘，我們到車站旁邊的小飯館裏吃了碗麵，我用李九福的手機給老叔打了個電話。老叔估計正在家裏焦急的等待著檢查結果，電話接通剛響了兩聲就傳來老叔的聲音。
我告訴老叔，在城裏醫院檢查了血液和骨頭，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現在我要跟李九福跑一趟南京，到更大的醫院去查一查，如果確定了沒什麽問題，就回去專心準備跟臘梅的婚事了。
雖然還沒有結果，不過老叔一聽說醫院檢查沒問題，立時也放寬了心。長籲一口氣，接著叮囑我出門在外要萬事小心，手機他會一直放在身邊，有什麽事情可以隨時跟他聯係。同時他也打算去大白山臨近的其他村子裏轉一轉，看不看能不能從一些高齡老人的口中問出有關狼紋更多的信息和線索。
掛了電話，李九福一邊吃麵一邊歎了口氣：“老張，咱家老叔對你可是打心眼裏的好，跟你親爹沒什麽區別。話說你家裏其他人呢，在獵人村住了一個月，除了咱家老叔之外沒見過你的任何親人，也沒聽你和臘梅妹子提起過。方便的話，你跟我說說是怎麽個情況？”
我苦笑一聲：“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我們張家上邊原本有三個孩子，我父親是老大，我還有個二叔，然後是老叔。隻是小的時候，父親上山遇見了狼群，便再也沒有回來……”
隨後我將父親和二叔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李九福聽的連連咂舌，甚至都忘了繼續吃麵。瞪著眼睛愣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臥槽，你們大白上的整個狼群都成精了麽，這麽牛逼。照這麽說，這次咱們能活著從山頂狼群的地盤下來，簡直是幸運中的幸運了！”
我點點頭：“誰說不是呢，大白上狼群的聰明程度難以想象，尤其在神豺的帶領下更是如同軍隊一般有規矩有秩序。正因為如此，在白狼襲擊村子的時候我們才立刻緊張起來，組織隊伍進山滅狼。沒想到，在大白山上跑了一遭，最終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倆人吃完麵喝了會茶水，看時間差不多了回到車站檢票上車，這裏與南京的距離不遠不近，第二天早晨十點多火車在南京站停靠。我問李九福，已經到了自己老家，要不要先回家去看看老人。
李九福擺擺手：“賺錢要緊，手裏邊沒錢，怎麽回去看老人。再說了，萬一現在那老板派人蹲在我家裏等著要訂金，我這一回去不剛好被抓個正著……”
從車站出來，我們直奔南京米市而去。來到一個全新的陌生環境，我根本記不住路線，隻覺得汽車左拐右拐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就停了下來。透過車窗，就看到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路口。正對麵就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長街，長街兩側都是門市，門市前麵則是攤位。
遠遠看去，這就好像是一條集市街道一樣，可是細細一瞧就會發現。這些攤位上沒有什麽米麵糧油，也沒有什麽蔬菜水果。而是一些玉器古董，文玩花瓶之類的古器。從表麵上來看，像極了一條古玩街。
到了自己老家，就等於是自己的地盤，李九福輕車熟路，走起路來都昂首挺胸。帶著我一路走進街道，一邊介紹還一邊時不時跟門市攤位上的一些老板打招呼問好。正如他之前所說的一樣，那些老板都認識他，見了麵也會笑著打嗬嗬：“李九爺回來了，有沒有什麽稀罕玩意，拿出來給咱開開眼？”
李九福下巴一抬：“稀罕玩意肯定有，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的，想開眼一會十二點到淘沙樓去看吧。”
遠遠的指著街道深處一座古風古樸的三層小樓，李九福邊走邊道：“這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米市，別看表麵上擺著的都一些破鐲子爛石頭，其實那都是用來打馬虎眼的，真正的好玩意都被老板藏在裏邊。就比如第一個跟我打招呼的李老板，門口擺幾個花瓶，你能看出來，他其實是倒騰活物的。
前兩年我在山上抓住一條‘梅花蛇’，就讓他兩萬塊錢給收了去，後來聽說找對了門路，轉手賣了五萬多。
在米市，一些小打小鬧的東西可以直接出售給周邊商販。而類似白狼皮這種稀有玩意，就一定要送到淘沙樓去，也就是咱們現在要去的目的地。”
“淘沙樓？”我眯起眼睛看著遠處的三層小樓：“聽名字，這應該是個類似拍賣行的地方吧？”
李九福點點頭：“說對了，不是‘類似’，淘沙樓就是個拍賣行。是一位姓黃的老板開設，如果手裏有珍奇物件不好定價，就可以送到淘沙樓去，每天中午十二點，鑼響開始拍賣。到時候幾乎整個米市上有實力的老板都會去，當然其中也包括一些有錢的私人老板。
買主可以自行給出一個底價，隨後按照拍賣的規則由老板們往上叫價，這樣一來就可以將物品的價值最大化。賣家和買家都皆大歡喜，而淘沙樓也會從物品最終的成交價格中抽取百分之五作為手續費。今天這張白狼皮子能賣多少錢，全看到場的老板手裏有多少鈔票了！
以我李九爺這幾年的經驗來猜測，這白狼皮子咱們出價三萬起，最低成交價格也得在六位數以上！”
六位數那就是十萬塊，一張狼皮能賣到十萬塊錢，絕對算得上是天價。說著說著李九福仿佛已經看到了老板們爭相叫價的場景，貪財的咧著大嘴巴加快了步伐。
幾分鍾後我們來到淘金樓近前，按照規矩首先到旁邊的小平房裏登記物品種類和底價，這裏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篩選物品是否達到了拍賣水準。
站在櫃台前，李九福將旅行包往上麵一放，刺啦一聲將拉鏈抓開，伸手抓著狼王皮子往外一扯。白花花的皮子沒扯出來，紅彤彤的生物倒拽出來一個。
起初我們都被嚇了一跳，等那生物落在桌上以後這才看得清楚，竟然是家裏那隻火狐狸幼崽小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