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偏門絕境
李九福的話語裏充滿了無奈，仰麵躺在雪地上歎了口氣：“人活在世上，不就是為了能吃飽穿暖，找個娘們生幾個孩子快快樂樂的活著。現在這世道，金錢是一切目標的前提。沒錢就得餓肚子，扛冷風。找不到媳婦，也生不了孩子。其實說句實話，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專門跑到這荒郊野嶺的地方來賣命。
這雪山蛇我估計找不到了，興許是跟咱沒緣分，前前後後折騰一年多我李九福也認了。誰還沒有個倒黴的時候，這些年的小金庫都賠光了，大不了重頭再來。說好了，等我還了那十萬塊訂金，再攢點小金庫就回來找你，到時候記得給我介紹個姑娘。要求不高，看得過去，能過日子就成。”
我放下鏟子喘了口氣，苦笑道：“你這是真缺媳婦了，來來回回總惦記著介紹姑娘的事情。計劃趕不上變化，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沒準等你還了外債賺了錢，自然就遇上喜歡的姑娘了，緣分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
聽到這話，李九福嘿嘿傻笑了幾聲，整個人也有了幹勁，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掄起鏟子開始跟我一起挖洞。
倆人同時動手速度頓時快了許多，而且鑽進雪洞裏沒有了外麵瑟瑟寒風，溫度倒也還在承受範圍之內。加上一直都在運動幹活，所以我非但沒覺得多冷，反而還有些悶熱，敞開領子擦著汗，一邊調整方向一邊往前挖掘。
不一會，臘梅攙扶的老叔從後麵跟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李九福提供的那瓶藥水有了效果，休息片刻老叔的腳腕好了許多，雖然皮肉依然紅腫，可疼痛感大大減弱，至少可以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路了。
老叔不是那種閑待著的人，看到我們在熱火朝天的挖坑找出路，他自己也是滿心著急。走到近前伸手來拿我的鏟子：“木森，你坐在旁邊休息一會吧，我來挖。腿腳不方便，可胳膊還能動。”
我把他那隻胳膊推回去：“老叔你就好好休息吧，都變成什麽樣了還操心。放心，咱肯定能從這個破地方出去，隻是時間問題。我和李九福挖的很快，算算距離，應該也沒有多遠了。”
這麽一拉一扯，手腕上被狼王咬傷的傷口露了出來，老叔眉頭一皺：“手腕怎麽弄的，咋整出個血窟窿？冰碴子紮的？”
不等我說話，旁邊的李九福搶先答道：“不是冰碴子，是狼王給咬的。當時你先掉下來了沒看見，本來我們都能爬上去，結果偏偏那個時候狼王過來了，在我們哥倆手腕上一人一口，我說送兩車牛肉上山它都不領情……不過也真他娘奇怪，那滿口獠牙咬下來竟然留了一個血洞。知道的是狼王給咬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讓少了一隻門牙的毒蛇給咬了呢……”
說著話，他也挽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的手腕。那傷口跟我的差不了太多，皮肉上沒有什麽撕咬的痕跡，隻是在腕部有個血洞。傷口不算很深，血液也已經凝固結痂。
“狼王？”老叔也感到十分好奇：“你們看見真正的狼王了？”
我點點頭：“看見了，那隻肯定是狼王，全身都是長長的白色毛發，比之前那隻灰色巨狼還要大了一圈，尤其是腦袋都快跟獅子有的一拚了。另外它的犬牙也非常奇怪，微微帶著些弧度，又長又尖。第一眼看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別的什麽動物呢。”
聽著我的描述，老叔臉上的好奇漸漸變成了嚴肅，沉默半晌才出聲說道：“那是神豺，幸虧你們幾個掉下來了，否則，絕對活不到下山……”
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句話讓我的神經都為之一動，臘梅吸了口涼氣，臉上露出後怕的神情。
神豺這種動物我們都有所耳聞，而且還是在爺爺張振泉口中所聽說。當年那支神秘的隊伍造訪大白山，後來領隊的獨眼男人死裏逃生的跑回來，就是被神豺又給活活的拖回了大白山。
父親曾經跟我講過，說神豺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動物，也是大白山唯一一個神秘所在。它的隱秘程度要遠遠超出白鼬和火狐狸。有句形容山裏猛獸的成語叫做‘豺狼虎豹’，其中豺的體型是最小的，可是卻被古人放在了首位，可見這種生物到底有多麽神奇和恐怖！
神豺是在豺的基礎上更加神秘的一種生物，它們與狼不是一個品種，卻又息息相關密不可分。有狼的地方通常都有一群，而有豺的地方通常隻有一隻。爺爺張振泉曾經猜想過，神豺可能就是狼群最高級的首領，它的智慧加上狼群的配合，足以讓這個大集體在山野中占據王者的位置。
當然，真實情況如何，沒有人知道。不止是這些老輩分的獵人，就連科學層麵的調查研究中都沒有任何相關資料。
另外還有一種說法，說神豺是天上下來的神物，在森林中占據萬獸之首的位置。它並非常人可以隨便觀看的，隻要有人見到了神豺的廬山真麵目，神豺一定不會讓他活下去。幾十年前那隻隊伍就是如此，正因為那個獨眼男人看見了神豺，所以神豺就算從山上一直追到獵人村也要把他拖回去！
李九福不知道這其中緣由，甚至連神豺這種生物都沒有聽說過，起初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聽完了解釋以後頓時緊張的看看四周：“臥槽，照你們這麽說，剛才我不但看見神豺了，而且還跟它扯淡了。那玩意不會追下來，再把咱們給拖回到山上去吧！？”
老叔沉了口氣：“這些大部分都是傳說，具體是真是假也沒人去證實。甭管那麽多了，先想辦法出去再說，老人說的也不一定全都是對的。不過這趟回去以後得多消停一陣子，短時間內肯定是不能再進山了。”
正說著，我舉起鏟子插進前麵的積雪中，頓時覺的虎口一震，工兵鏟也發出‘當啷’一聲脆響彈了回來。清除前麵一層積雪，一片凹凸不平的岩壁頓時出現在幾個人麵前。那應該是一側山體的邊緣，雖然我方向估算的沒錯，但是不排除峽穀有彎道出現的可能，所以遇上岩壁也算是正常情況。
李九福停下來喘了口氣，仔細看了看岩壁，隨即摸著上麵的冰層說道：“我包裏有登山鎬，咱幹脆順著岩壁往上爬吧，等鑽出這個破地方再想辦法出去。否則照這麽挖下去得什麽挖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之前在上邊的時候我特意看了，這條峽穀少說也得有個上百米，正常情況還得走半個多小時，咱也不是地鼠，等徹底挖出去，人也差不多累死了……”
岩壁上貼附著白色冰層，看不清楚到底多厚，我有些擔心這些冰層的牢固程度：“下麵被積雪埋著沒有太陽還算結實，上麵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而且這些積雪都是幾天前雪崩衝下來，就這麽依靠登山鎬直挺挺往上爬，恐怕不安全吧。”
李九福實在是懶的再去挖雪洞了，當即將登山鎬取下來拿在手中，拍拍旅行包側邊的繩索：“甭害怕，我來打頭陣，一會爬上去找個地方把繩索固定上，到時候你們再係著繩索上去，就算冰層碎了也不會掉下去。”話雖這麽說，可他其實也有些擔心，嚐試著用登山鎬砸了幾下轉身笑道：“那啥，老張兄弟，你受累弄點積雪鋪在底下，一旦我真掉下來了，也好摔的輕點……”
我答應了一聲，隨即將周圍的積雪都往岩壁下方攏了一攏，不放心又將身上柔軟的旅行包取下來墊上。有了這些保護，李九福膽子頓時大了起來，二話不說兩把登山鎬來回切換，用力鑿著冰壁就爬了上去。
剛剛往上爬了不到十米，就聽到哢嚓一聲脆響，接著一些冰塊夾雜著積雪掉落下來。我連忙拉著臘梅往後退了幾步，避免被冰塊砸中。與此同時，就聽到更大的響動在上方傳來，隨即李九福‘嗷嘮’一嗓子便再也沒了動靜。
大大小小的冰塊如同冰雹般從上方傾瀉而下，我護著頭頂後退了幾米，一直等徹底平靜了才重新走過去抬頭查看李九福的情況。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頓時愣住了。
臘梅仔細看看頭頂又轉頭看看四周，隨即一臉茫然的跟我對視：“木森哥，李九福人呢，咋一下子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