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命之恩

原來謝謹秋猜的絲毫不差,蒞花散之事,就是戚牽牽給曲婉兒和韓靜兒下的一個套。戚牽牽年少時因為貪嘴,偷喝了雲想茶樓中一位娘子的坐胎藥,以為是什麽好喝的東西,結果導致自己渾身起疹子,高燒不退。

幸好戚苓請郎中請得及時,戚牽牽也喝得不多,郎中告知戚娘子,戚牽牽碰不得蒞花,除非懷有身孕。

此次出嫁,樓中也給戚牽牽備了些蒞花散,想著白子弗上頭還有兩位嫂嫂,戚牽牽吃不了,但這是上等的坐胎藥,用來拉近妯娌關係也是好的。

而戚牽牽就是想用這蒞花散,揭穿曲婉兒故作柔軟和韓靜兒見風使舵的嘴臉,但沒想到差點把她們自己給搭進去了。

而此刻謝謹秋的話,對戚牽牽真是當頭一棒。

她算準了曲婉兒和韓靜兒定會抓著此事放大,也知道隻要及時散熱,再請來郎中,自己也就是小小遭一點罪。

且謝謹秋知道後也不會怪她什麽,反而能看清戚牽牽如今在定王府的處境。

可是戚牽牽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環,便是流螢竟然被鎖在了冰窖中。

這一次,的確是戚牽牽失算了,在這偌大的定王府裏,隻有她與流螢二人,是對付不了這些深宅大院中的女眷。

看著戚牽牽咬著嘴唇,眼圈微微泛紅,謝謹秋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太重了。

回想昨夜郎中說的話“幸好二公子發現及時,二夫人才能無礙,萬一再遲一點,夫人恐怕會窒息而亡啊!”

想到這些謝謹秋隻覺得後怕,萬一這戚牽牽死了,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你就慶幸我回來的及時,才把你的小命給保住。”謝謹秋暗暗地看向戚牽牽。

聽到謝謹秋的話,戚牽牽恍惚間回憶起昨晚好像有人一直替她用冰帕子擦拭額頭,又好像屋中來了許多人,但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眼眸抬起,歪頭看向謝謹秋:“所以,是你救了我?”

“是啊,還不趕緊來謝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此時你就該和閻王爺做生意了。”謝謹秋重新躺在躺椅上,雙手撐在腦後,十分愜意。

戚牽牽突然湊上來,眉眼彎彎、不懷好意地看著謝謹秋:“謝公子這是在擔心我?怕我真死了?”

戚牽牽喜用沉香木的頭油,新婚之夜謝謹秋嗅到此味時,還說戚牽牽不像個女子。

別人都是用桂花、山茶花、蘭花做頭油,令人聞著也如沐春風般,心安神寧。

而戚牽牽頭發上的味道,倒讓人有種謙謙公子的感覺。

聽到謝謹秋說自己像個男子,戚牽牽的瞳仁墨色沉沉,但那一刻卻是眼白更多一些,襯著隱隱燭火,又身著紅色喜服,難免令人心頭一顫,後背發涼。

隻聽戚牽牽怒罵:“怎麽?我戚牽牽就不能是謙謙公子了?”

故而,一嗅到此味,謝謹秋下意識地就有種後背發寒的感覺。

此刻戚牽牽突然湊近他,散著的墨發隨即也**到了謝謹秋的臉上,撲鼻的沉香讓他想到了新婚之夜時,紅衣、白眼、冷笑的場景。

謝謹秋“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令湊在麵前的戚牽牽躲閃不及,向後一個趔趄。

謝謹秋一把抓住戚牽牽,將其拉到自己的懷中。

撲鼻而來的沉香愈發清晰,伴隨著沉香氣味的,還有少女淡淡的體香,以及昨夜昏迷時囈語呢喃的畫麵,當即又一次重現在謝謹秋的眼前。

幾個時辰前,少女紅著臉頰,雙眸緊闔,嘴裏不知嘟囔著什麽。

謝謹秋想要湊近聽聽她在說什麽,耳朵湊到少女唇邊時,溫熱的氣息吐在耳畔處,令謝謹秋下意識的身子一熱,不得不自己也用冰帕子降了降溫。

而此刻緊緊相貼的曖昧氣息,令二人都有些呆愣,四目相交,滿是詫異和慌張,還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謝謹秋俯視著身下的人,正如那日在雲想茶樓中,戚牽牽用頭頂男人下巴的距離,嚇得謝謹秋立即推開了戚牽牽,使其向後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謝謹秋立即解釋:“我不是擔心你,而是謝鬆還未回京,我這般大張旗鼓地娶了你,別還沒起作用呢,你就先死在我暮雲閣了,到時候我再攤上個鰥夫的名聲,日後就更不好娶妻了!”

一夜昏迷使得戚牽牽身上沒多餘的力氣,蒞花沒能折騰死她,因為謝謹秋摔得這一跤倒是讓戚牽牽半晌沒能站起來。

戚牽牽隻覺得要算屁股痛的,抬頭就看到謝謹秋那副生怕她死在暮雲閣的模樣,“我就說你也不會這麽好心,我要是死了,我娘定不會放過你!”

謝謹秋兩手抱於胸前,扯唇一笑,“說起你娘,今日是你的回門日,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兒咱們去雲想茶樓吧,好好想想你我之事該如何給戚娘子交代。”

戚牽牽懶得搭理謝謹秋,連忙起身去梳妝台上梳妝。

今日回門的確十分重要,她與謝謹秋這般“私下”定親,當眾“搶親”,也該給阿娘一個交代了。

戚牽牽出門前去瞧了眼流螢,流螢身上仍在發熱,嘴唇上裂了幾道口子,圓嘟嘟的臉上還有些許凍傷。

可見昨晚在冰窖中凍了很久,若是離火去晚了,流螢的小命也就沒了。

“少夫人,都怪奴婢沒用,鎖在了冰窖裏,讓您受了那麽久的罪。”

看著流螢可憐見的模樣,戚牽牽又心疼又自責。

她知道流螢並非是個心大之人,正是因為機靈仔細,阿娘才讓流螢跟著她嫁過來的。

戚牽牽問道:“你是怎麽鎖在冰窖裏的?”

“回主子的話,奴婢去之前打聽過,如今快要入夏了,府裏用冰的地方很多,所以冰窖大門並沒有上鎖,隻是門外有個門栓,是防止門被風吹開,冰窖裏便進了熱氣,外邊一旦上了栓,裏邊就被鎖住了。”

“也就是說,你是被人鎖在外邊的?!”來之前心中雖有猜測,但戚牽牽心想事情還不至於鬧到人命上,但此刻她聽出了端倪,身子探向流螢,纖纖玉指緊緊抓住**的被褥,仿佛下一刻,就能將其撕碎。

流螢瞬間紅了眼眶,想說又不敢說地從嗓子裏擠出一句話來,“奴婢取冰時根本無風,她們非說是風吹落了門栓,是奴婢把自己鎖進來的。”

流螢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手掌上的凍傷清晰可見。

戚牽牽已經能想到當時流螢被鎖在裏邊後,拚了命地呼救、砸門,為了那一線生機,也為了昏迷中的自己。

冰窖離夥房並不遠,定會有人聽到流螢的呼救,但流螢最後是被離火找到的。

也就是說,有人在故意害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