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傷敵一萬,自損八千

**的人肉眼可見的不舒服,她的眉頭皺一下,謝謹秋的心就跟著緊一下。他的眉眼冷了幾分,懊惱今晚把戚牽牽一人留下。也就片刻功夫,怎麽就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正想著,韓靜兒身邊的蘇嬤嬤來了。“公子,世子妃讓老奴前來瞧瞧,這暮雲閣發生何事了?”

謝謹秋最不喜歡這些老奸巨猾的老奴們,她必然是知道發生何事才來此處的。

明知故問,故作姿態。

謝謹秋不語,郎中已經開始替戚牽牽施針,謝謹秋的目光一直落在戚牽牽身上。

蘇嬤嬤又道:“曲娘子是見過戚姑娘後才動的胎氣,這畢竟是咱們定王府的骨血,世子妃就把戚姑娘叫去說了兩句,誰能想到,戚姑娘竟然心生怨懟,又帶著毒藥去害曲娘子,二公子,此女行事不端,不可再留到府中啊。”

這不,蘇嬤嬤不僅知道發生了何事,竟然連戚牽牽是因為中毒都猜了出來。

謝謹秋嗤笑道:“也不知是嬤嬤年紀大了,還是原本就蠢笨無知,如果是你下毒害人,你會自己喝下有毒的湯藥嗎?”

戚牽牽要是真那麽蠢的話,謝謹秋怎會找她聯盟,這一點謝謹秋是信她的。

蘇嬤嬤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道:“方才杏兒也說了,是戚姑娘自己氣不過,將藥喝下去,自證清白,或許是她身邊的婢女下的毒,她自己不知道,害人終害己啊。”

這時郎中開口喝道:“誰說夫人是中毒!!”

屋中的人你一眼我一語的就斷定戚牽牽是中毒,把真正有本事的郎中卻不放在眼裏。

郎中起身,對著謝謹秋回稟道:“公子,在下需得看看藥渣,才能知曉夫人究竟是因為什麽昏迷不醒的,在下已為夫人施針驗過,確定的並非是中毒。”

此話一出,屋中的幾個人都慌了。

原本聽聞戚牽牽腹痛不止,想著可以借著此事放大夜裏的鬧劇,就說是戚牽牽要害曲婉兒,這才自討苦吃。

可郎中卻說不是中毒。

曲婉兒靠在杏兒的身上,繼續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不管怎樣,她還有肚子裏這個護著,不怕什麽。

“公子,流螢找到了。”

離火匆匆趕來,身邊還帶凍的瑟瑟發抖的流螢。

“公子,人被鎖進冰窖了,要是再晚點去,怕是要凍死了。”

流螢的嘴唇都凍紫了,眉毛和睫毛上還掛著冰碴兒,身上披了件厚厚的被褥,應該是離火找來的。

謝謹秋問道:“你怎麽會被鎖在冰窖裏?”

“回……回公子的話……夫人說她胃裏似火燒般難受……奴……奴婢就想著給夫人取些冰塊……做涼湯,可奴婢剛……進去,就聽到外邊‘哢嚓’一聲……”

流螢說話的時候,一旁的杏兒神情慌亂,緊緊摟著曲婉兒,主仆二人皆是一副嬌弱的模樣。

此時不是查流螢是怎麽被鎖在冰窖的時候,郎中上前一步問道:“夫人夜裏喝的湯藥,藥渣在何處?”

流螢顫抖地緩緩轉身,指向梳妝台上:“這是……藥粉,還有好幾包,都在那個盒子裏。”

離火大步走去,找到了流螢所指的位置。

離火將藥粉尋來,遞給郎中。

郎中嗅了嗅,又拿起嚐了嚐,驚喜道:“原來是這樣,夫人有救了!!”

郎中看向謝謹秋,“我就說不是中毒,而且此藥真的是上等的坐胎藥啊!戚牽牽不僅不是中毒,且服用的湯藥還是上好的坐胎藥。

謝謹秋大為震驚,看著床榻上的戚牽牽,渾身起著紅疹、呼吸急促、高燒不退的模樣,心中甚是擔憂。

“不是中毒?那她這是怎麽了?”

郎中已經坐下替戚牽牽開藥方,解釋道:“此藥是西域那邊貴族女子常用的蒞花散,蒞花喜熱,培育起來極其困難,唯有專人悉心澆灌,養上一年,才能守得它開花結果,然後取數十枝研磨成粉,再配上其他幾味名貴滋補的藥材,才有了這對孕婦極好的補藥。”

“那她為何服下後會這樣?”

“蒞花是熱性草藥,而夫人身體性寒,受不住蒞花這樣極熱的草藥,若是夫人懷有身孕還可,但夫人就隻是普通女子,所以才導致這般模樣。”

說著,郎中思索片刻,道:“也有可能夫人原本就對蒞花不適,少碰些許定會渾身起紅疹,引起不適,但不管怎麽說,就這一包蒞花散,價值十金,就連一些大戶家的主母都未必舍得用,又怎會是害人的毒藥呢?”

聽得出郎中對曲婉兒主仆汙蔑的不滿之意,醫者仁心,分明是上等的好藥,卻被硬說成是毒藥,試問哪位大夫聽得下去。

聽到這話,坐在一旁的曲婉兒和杏兒,臉上瞬間無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十分窘迫。

蘇嬤嬤倒是先開口說了話,“既然是好藥,那就是誤會了,曲娘子你也真是的,一定是戚姑娘聽完世子妃的說教,才帶著這上等的藥材來看望您,您怎麽能不領情呢?”

曲婉兒臉色大變,看向謝謹秋,欲言又止。

杏兒立即開口道:“那也是她……那也是少夫人氣勢洶洶地來我們屋中,哪裏像是道歉,更像是算賬,這才嚇壞了我家娘子,誰能想到她這麽好心……”

“夠了!”曲婉兒立即製止了杏兒,隨即站起身子衝著謝謹秋行禮道:“都怪妾身太過小心謹慎了,這才誤會了二少夫人,妾……”

“既然身子不適,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大著肚子就別四處亂跑了。”

謝謹秋眉頭緊皺,眼底無光,不願再多看這幾個見風使舵的人一眼,盯著郎中開完藥方。

流螢見狀,欲要拿藥方去開藥,謝謹秋製止道:“你也回去休息一下,離火去隨先生拿藥。”

流螢被凍得不輕,跪地謝恩時都顫顫巍巍的。

蘇嬤嬤和曲婉兒見此情形也不好多留,行了禮便悄悄退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散盡後,謝謹秋的目光移到床榻上的人。

經過郎中的施針,戚牽牽的呼吸平穩了下來,但是大片的紅疹還未散去,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看著戚牽牽熟睡的模樣,謝謹秋下意識走過去替其掖好被褥,輕聲道:“你這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法子真是愚蠢!”

榻上的人哪知道謝謹秋說什麽好賴話,躺在榻上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一般,嘴裏還嗚咽著什麽。

謝謹秋嘴唇微抿,看著榻上的人淺淺一笑:“這樣豁得出去的,也就隻有你了。”

看著床榻上熟睡的人,謝謹秋的眼前浮現起數月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