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魂修複了

容清寒眸掃過她,輕緩的聲音如薄薄刀片,“難得皇後聰明,否則死的可就不止昨日逃出詔獄的人了。”

說罷,手輕輕示意,除了國師外,所有石柱上吊著的人,悉數落下,祭壇中滋啦聲響徹天。

皇後身子發軟,胸口急劇起伏,昨夜偷換出去的人,竟然也被殺了!

不是昨日傳言他都要受傷死了,怎麽會知道詔獄的事,動作還如此之快。

受不住這打擊,皇後顫抖著步子,差點昏過去。

乾龍殿中,鳶栩還在攪著腦汁想如何取出魄冰刃時,突然闖進來幾個侍衛,巡視一圈後,將目光定格在她身上。

“看什麽看!”鳶栩漆黑的臉上一雙杏眸閃閃發亮,對這種審視很不自在。

聽到是個女聲,說話還如此不拘束,侍衛二話不說立馬將她拖走。

“喂喂喂幹什麽!”

鳶栩腳使勁給地麵摩擦,侍衛幹脆將她腳給架起。

太陽雖不灼熱,到底已經上來了,鳶栩覺得自己就像藥鋪子外頭曬的人參幹一般。

“哪個宮的太醫怎麽死這麽慘,臉都黑了。”路過的宮女小聲嘀咕。

“噓,怕不是被毒死的。”另一個宮女道。

鳶栩撇撇嘴,故意動了一下腰肢,嚇得兩個小宮女倒吸一口涼氣。

竟還沒有死透……

等她再被丟上靈台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有沒有搞錯,昨天才被劈,今天還來!是嫌她活得太長了嗎!

原來昨日容清救她是有目的的。

“你到底要做什麽?”鳶栩怒視著容清道。

容清並不理會,隻望著太陽的方向,辰時剛過,太陽雖比不得正午,靈力交互之時會不太穩定,但若失敗也不會有致命危險。

轉靈石旋於空中,霎時風雲密布,旋風再次卷起,鳶栩眼瞧著和昨日一樣的架勢,腦袋發怔,撒腿就要跑。

容清手臂一撈,死死將她梏住。

“會死的!要死別拉上我!”鳶栩一個勁推他,對方卻像磐石般,怎麽都不動。

旋即,一道光灑下,鳶栩隻覺整個人開始變得輕飄飄,有什麽東西不受控製的在體內流竄,快速轉動,強勢湧進。

她突然身子一軟,任由容清將她摟在臂彎中。

淡金色光暈籠罩在兩人周圍,流光溢彩,兩股氣息交織,生魂在靈參精氣的修複下逐漸凝聚,汲取天地精華,煥然如初。

鳶栩隻覺腳下越發軟綿綿,似踩著棉花,怎麽都站不穩,眼皮也開始沒了氣力,越眨越沉。

片刻,風雲消散,容清收回轉靈石,快速調整了下體內氣運,背上的傷開始自愈,慘白的臉上終於見到血色。

他手伸在鳶栩額前一懸,一道紫光閃過。而後身子一彎,將軟在自己身前的黑漆漆的人兒打橫抱起。

等鳶栩在醒來時,已是五日之後,她好像做了個什麽夢,夢裏自己居然還在苦練修為功法。

真是勵誌。唉,若當初修為再深一些,功法再強一些,入了凡界也不至於廢得跟凡人一樣。

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射下,她怔怔望著反著白色光芒的床幔,撐坐起身子,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

等等……這不是在乾龍殿,也不是在凝雪殿,這是哪裏?

光線太過刺目,鳶栩眯起眼環顧一圈。

其他陳設也正常,但身下這白石頭床怎麽看起來跟冰棺似的,自己像瓤一樣躺在裏麵。

難道是那些侍衛將她抬到冰棺來了……

鳶栩不寒而栗,趕緊踉蹌著起身,翻身爬出。

“娘娘。”坐在冰床邊守著的小禾猛地站起身,激動道:“娘娘你終於醒了!”

鳶栩不自覺往後,“嚇死人了你。”

“奴婢知錯。”

“我睡了很久嗎?”

“娘娘都睡五天了。”

五天?!

鳶栩驚詫,要沒記錯她不過是放了個火而已,當時好像自己也沒傷著哪吧。

“這是哪裏?”

“清滌台,陛下說此處適宜娘娘休養。”小禾眨著清亮的眼睛,揚著嘴角道:“陛下好生關心娘娘,日日都來看娘娘,後宮可還沒有哪個妃子能有陛下如此待遇呢。”

鳶栩敲了敲她腦袋,“你以為被獵人盯上是好事。”

“這樣的獵人,奴婢瞧著倒也不差。”小禾笑盈盈。

真是個傻瓜,一副便宜模樣,這樣就被騙了去。

鳶栩略微拾掇,準備去向容清要回魄冰刃。

倏地,腦中一轉,許久不曾翻看那命薄,不妨先參考下命薄上如何說,保不準今日就是個天時地利的日子。

她坐回冰床邊,合起雙眸。

小禾不明所以,試探喚了她一句,不見鳶栩反應,自也沒再打擾。

鳶栩遁入虛空之中,按照白黎淵給的訣,探入司命殿,映出掀開的命薄。

【帝受傷恢複後,皇後對栩妃大為忌憚,聯手茹妃,欲將栩妃殺之後快,茹妃遂約其柳水池畔見……】

鳶栩掃過,眉頭一皺,她什麽時候惹上皇後的,竟讓她對自己起了殺心。看來茹妃從前對她的刁難,也多半有皇後的唆使。

刺殺的事沒個著落,這堆破事倒是來得勤快的很。

鳶栩脫出虛空,深吸口氣。

不愧是睡了五日的身子,歸回元神居然如此流暢。

“娘娘,這麵具還帶嗎?”小禾見她睜開眼,將麵具遞給她。

鳶栩擺了擺手,“不必了。”原本是因著容清的強求,加上麵具確實可以省去些麻煩事,尤其在後妃嫉妒中,麵具還是起了些作用。

不過就剛才看命薄來說,皇後怕是不在乎她美醜這回事了吧。

清滌台雖說在皇宮之中,但遠離宮宇,需要泛一葉小舟才能通達。鳶栩撐著把傘,坐在小舟上,看著湖麵被尖尖的船頭劃開一道道漣漪。

另一方,容清正在被大鬼差糾纏。

“殿下就去看看太後吧,戾氣覆在她身上,在不解她心中怨結就真的要成厲鬼了。”大鬼差轉著圈跟他說。

小鬼差跟在後麵一個勁點頭,這麽多天都沒出來,身體不腐也僵了。

“凡間的厲鬼還少嗎,冥界這點分內的小事還要本君出手。”容清不悅,畫著符紙的手依舊沒停。

“不不。不是出手,是感化。小的已經查過了,太後是因為皇嗣的事魂魄才遲遲不願脫出身體。”大鬼差道解釋。

死人的魂魄本該歸陰,但那太後偏生又吊著一口陽氣,時日一長魂魄會變得冥頑不靈,怨氣與日俱增。

這事本也不難解決,及時用鎖魂鏈將它們勒出來也就罷了,偏偏就是閻王最近喝醉了酒,暈暈醉醉間將那鎖魂鏈當狗鏈子,鎖了哮天犬。

他們這些鬼差哪是那狗東西的對手。人家好歹仙界知名的寵物,一眾鬼差跟黑狗一頓纏打後,鏈子還是沒搶回來,讓那黑狗帶到天界去了。

別的怨靈倒也好說話,半騙半恐最少也能讓它們走出肉身,偏偏這老婦人怎麽招都沒辦法,就是一個勁要見皇帝,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殿下看著素日與閻王交情的份上,就幫幫小的,去感化一下那魂魄吧。”大鬼差可憐兮兮望著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