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再一次刺殺

實在拗不過這死太監,鳶栩一甩袖子憤憤離開。

硬闖不是辦法,得換個法子。

鳶栩來到花美人住的蕪芳苑,花家最善製香,開的香坊鋪子也是元京一流,之前給的合歡散效果就極好,不妨向她要些迷香試試。

“娘娘恕罪,花美人被禁足,暫且不能與娘娘相見。”門口宮女將她攔下。

“不見便是,本宮就站在窗戶下同花姐姐說兩句話。”宮女還在遲疑,鳶栩已經走到一旁,敲了敲窗,“花姐姐?”

花美人聽見叫喚,立馬將手中快數完的棋子丟入棋盒,小跑到牆角窗戶邊。

“栩妃?”

“是我。”

花美人一喜,“你怎麽來了,可是茹妃的孩子沒了?”

鳶栩幹咳兩聲,左右環顧,壓著聲道:“隔牆有耳,花姐姐慎言。”

花美人這才注意到方才自己聲音有多大,寂寞久了,還以為都沒人了,忙小聲了道:“是是,你快說,是不是那畜生崽子沒了。”

“在不在不重要,我來是跟花姐姐商討一件大事。”鳶栩悄聲道。

“什麽事?”花美人一皺眉,不覺得眼下還有什麽事比弄掉那孩子更重要的。

“你可有讓人快速入睡或者入迷的香?”鳶栩將嘴貼近了窗欞,幾乎都親了上去。

花美人不屑,“這就是你的大事?”

“姐姐不知,陛下受了重傷,如今危在旦夕……”

“真的?那他可有下旨立儲君?”花美人驚訝,這要立一個草包還好說,若是立上一個能幹的親王叔叔之類,豈不是更加麻煩。

“聖旨倒是沒下,不過瞧著他那樣子,也不知有幾天好活。”鳶栩頓了頓,將聲音壓低兩分,“妹妹來此就是覺得與其被動等他傳位,對下任儲君下手,倒不如我們把握先機。”

花美人眸光一凜,“你的意思是……”

“殺。”

“啊,可這未免太倉促,一時半會哥哥那邊也沒做好登基準備的吧。”花美人語氣雖擔憂,卻掩蓋不住其間的興奮,手指攪著帕子。

殺了這破皇帝花家就可重見天日。什麽皇後什麽茹妃,敢禁她的足,到時就砍掉她們的腿!

“這個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既穩妥又不用兵戎相見。除掉他,將太醫院的人封口,屆時沒有人知道陛下已經薨逝,憑著花家積累的權勢,皇位勢在必得。”鳶栩在外頭鼓吹道。

“你要如何下手?”花美人問道,若能成功是最好,若是不能,浪費她栩妃一條命也罷了。

反正就算日後哥哥登基,也不會讓她這樣一個亡國皇帝的妃子入住後宮,栩妃早晚是死。

“如今乾龍殿除了內殿宮人和太醫外,一概進不去,姐姐借我催眠香粉一用,我今夜假扮太醫入內。”鳶栩輕輕道。

“你等著。”花美人立馬轉身翻箱倒櫃找香粉。

鳶栩在窗欞候著,不一會,從縫隙中伸出一包藥粉。

“隻吸一口,起碼睡上半個時辰。”花美人啞聲道。

鳶栩狀似無意扶了扶發髻,搭上窗欞口,悄悄取走離開。

是夜,太醫院內抓藥太醫突然倒地,窸窸窣窣一陣響後,一身官製太醫服鳶栩走出。

這衣服貌似有點大,鳶栩擰著藥箱走在路上差點被衣擺絆倒。

她將衣擺往內卷了個邊,拿出袖中取下的一對金絲梅花的耳飾,掰成一條做線,穿過衣擺勉強固定好。

夜色昏暗,一路走到乾龍殿的門口,段洵還在那守著。鳶栩深吸口氣,段洵也沒見過她幾麵,現在摘了麵具還塗了個黃臉,應當不至於被認出來。

“慢著。”段洵手一攔。

鳶栩裝作熟門熟路的樣子拿出腰牌,用手指了指藥箱,掀開蓋子給他瞧。

見一包包封好的藥材,段洵打量了眼腰牌,沒有多想,開門放她入內。

床幔之中,容清趴在錦被上,一副枯死模樣,連一句痛呼都沒氣力,額上冷汗狂暴。

他咬著牙,比起這點肉身的皮外傷,被天雷劈到的生魂傷得更加嚴重。本想要轉靈石加快修複,現下倒是好,生魂顏色更加淡了。

或許因為氣息羸弱,迫不及待需要修複,鳶栩還在乾龍殿外時,他就感覺到了她身上靈參精氣。

鳶栩放下藥箱,一步兩步慢慢靠近,守夜的兩太醫已經在旁邊打起盹。她順手往床邊太醫灑了一把秋眠粉。

掀開床幔。

撲麵而來的濃鬱苦藥味混雜血腥味讓人忍不住作嘔,**人臉色慘白毫無光澤,睜開的雙眸空無一物,一眨不眨,連瞳孔都不曾動一下。

什麽!?已經死了?

鳶栩彎下腰,趕忙探他鼻息,真真半點氣息都沒有。

她慌忙摸上他的臉他的手臂,冰冰涼涼,還都有變僵硬的模樣。

不是吧!他已經去輪回道上了不成!

鳶栩如遭五雷轟頂。

這讓她上哪找去,萬一他沒及時投胎,萬一他就不來人界了,萬一他找個地方重修妖道……那她這輩子豈不是再也遇不到他。

然就在鳶栩愣神的一瞬,**人猛然有了反應,一把拽住她的手,用力一帶反身壓下。

容清將她的手連同魄冰刃一同壓於鳶栩身後,床幔之中,空氣如萬年冰窖般,要將所有一切都冰封起來。

“第二次了,寡人是斷不能再饒你。”

鳶栩臉色一僵,身上人說話的寒氣噴在臉上,竟覺刺到骨子裏。

此時要有一麵鏡子,她覺得這張塗黃的臉比起容清來看,應是慘白得不相上下。

容清一點點掰開她身下的手,從掙紮濡濕的手掌中,抽出魄冰刃。

魄冰刃是白黎淵的法器之一,隻要白黎淵一召喚,便會從他這消失,每次從這些刺客手中奪走,都會被白黎淵召回,換到下一個人手中。

他強撐著手肘,手中魄冰刃一閃一現,旋即慢慢拿在鳶栩麵前擺弄,啞聲陰惻惻問:“偷寡人的東西,三番兩次行刺寡人,你究竟是哪來的膽子?”

鳶栩一隻手仍被壓在身下,怎麽掙都掙不出,隻眼瞧著身上人在她麵前嘚瑟。

她咬著牙,努力裝出無辜的表情,“陛下今日舍命救臣妾,臣妾自然不會恩將仇報。”

“臣妾是怕陛下受重傷日後半身不遂有辱尊嚴,所以想讓陛下死的體麵,臣妾也是為陛下著想,並非是怨恨陛下。”鳶栩適時盈上淚水,故意抽噎兩下。

容清嘴角一抽,執起匕首輕輕掃上她的臉頰,幽幽道:“是嗎?既然你如此在意寡人,那你不如給寡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