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正氣懾寰宇 雄威震山河

第三七章 正氣懾寰宇 雄威震山河

天山迎賓台上,巨大的白石牌坊下,三位身穿黃衣,腰間係著白色腰帶的男子正在爭論,出拳打傷周同的男子要將周同扔到山下,死活無論。惹惱了下麵一人,叫了一聲,飛身上了蹬天石。三人一看,是一位滿臉麻子的灰衣老者。

出拳男子右手提著周同,左手一指,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到天山門前亂叫,小心我把你也扔了下去!”麻臉老者神色不寧,問道:“你是何人?這小孩兒的血都快要流盡了,為什麽還要將他打成重傷?”

出拳男子眉頭緊皺,大聲嗬斥道:“呔你這老家夥,我天山派教訓他人,還有你來插嘴,灰頭麻臉的,找死!”麻臉老者氣得胡須亂跳,身體忽然一直,威嚴之勢頓生,輕輕一喝,“放肆!”一股磅礴無比的威壓之氣瞬間散了開來,壓得迎賓台上七人麵色發白,一個個撲倒在地,口吐白沫,趴在那裏瑟瑟發抖。

麻臉老者遙指也已跪倒的黃臉漢子,輕聲道:“你,也過來!”聲音不大,聽在黃臉漢子耳朵裏清晰無比,如受了招赦,爬起來便往這邊走來。

麻臉老者仰頭看天,輕歎了一口氣,提聲喝道:“子丹,子琪,都給我滾出來。”聲音悠悠揚揚,傳遍千餘座亭台樓閣,傳到巍峨的高山之上,回聲四起,綿綿不絕。

麻臉老者手指微動,周同騰空飛起,輕飄飄的飛到他的手中,“唉,周同,又讓你受罪了,老子再遲來一刻,你小子又要完蛋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到我的手裏,看來,你我卻有師徒情緣,父子情分!”提掌抵住周同後心,慢慢走向正門。

亭台樓閣之間,飛出無數男女,如鷂鷹般騰跳縱躍,一個個一群群的飛落迎賓台下。

當頭一位白衣白發的老者,急如閃電,瞬息之間來到麻臉老者身前,當頭便拜,撲到石板上“嘣嘣嘣”連磕了三個頭,麵露虔誠之色,“師父,您老人家下山了?”麻臉老者麵色嚴峻,“下山,我快要氣死了,快下地下了!子琪,你過來,替我抱著你師弟。”上方飛速飄來一位白衣女子,喊了一聲,“師父!”當麵給麻臉老者磕了頭,起身抱起周同,問道:“師父,您不是不收徒弟了嘛,怎麽又來個小師弟?”

白衣女子美貌不可方物,聲音甜美之極,麻臉老者臉色有所緩和,“哼,本來是要交給你的,但你師兄不讓他入門,我隻好親自收他為徒了!”白發老者麵色蒼白,跪在石板上“嘣嘣嘣”不住磕頭,口中乞饒,“徒兒知錯,徒兒知錯!”麻臉老者喝問:“你知錯?錯在哪裏?先且給我等著!”

師徒說話間,上萬名天山弟子圍了過來,不等麻臉老者招呼,紛紛跪倒在地,大磕其頭。麻臉老者手指一周,嗬斥道:“都跪結實了,看看你們收的這些狗屁雜役弟子,混蛋記名弟子……三師弟小師妹,還有元樂師弟、元紅師妹、元江師弟,你們五人起來,到我身邊說話。”兩位白發蒼蒼的白衣老者先來到麻臉老者身前,異口同聲道:“參見大師兄!”“嗯,今天你們就別坐著了,站著聽話。”“是!”兩位老者分立麻臉老者兩側,低頭不語。

再有三位更為蒼老的白衣老者,來到麻臉老者身前鞠躬行禮,“參見掌門大師兄!”“還掌門大師兄呢,早就退位讓賢了,今天不是因為這個賢達,咱們師兄弟還見不著麵呢。天山派到了今天,你們也有責任,都站著吧。”“是。”三位老者低頭站到一邊。

麻臉老者掃視一圈,沉聲道:“我天山派立派萬餘年,經曆過無數次生死存亡,每每在緊要關頭,我們的門人弟子萬眾一心,舍生忘死,無數無名的赤子為我天山派甘願獻出寶貴的生命,僅曆代史記錄入的,就有一百三十萬之眾。在這些英靈裏麵,有八十萬是記名弟子,親傳弟子不過八萬人,其餘四十二萬人眾,都是未能進入天山派的熱血英兒,他們雖然不是天山門人,卻把天山當成了心中的家園。天山,在億萬人們心中,是神聖的所在,是正義的象征,是無數滿腔熱血的赤子們爭相朝拜的聖土,是一片人間天堂般的淨土!”

麻臉老者歎了口氣,“二師弟,把人帶過來吧。”蹬天石下傳了一聲回應,“好。”話音剛落,白石牌樓出現一人,此人濃眉重目,膀大腰圓,一身青衣,看年歲不過四十出頭,手中牽著一根粗繩,後麵一連串綁著五個黃衣漢子,其中就有那位倒八字胡。

出掌擊傷周同的那幾位記名、雜役弟子還在伏地不起,青衣壯漢輕喝一聲:“都起來,跟著你們這五個相好的走。”不等八人爬起身來,拉著捆綁的五人一路走來。青衣壯漢大步邁的不快,迎賓台的白石牌樓到正門五百米距離,幾個呼吸便走了過來。

青衣壯漢深鞠一躬,“參見大師兄。”麻臉老者輕輕點頭,兩邊站立的兩名白衣老者,與另外三名蒼老的白衣老者齊聲拜見,“參見二師兄!”青衣壯漢冷冷說道:“看見了。”抱著周同的美貌女子笑著跪了下來,“給二師叔磕頭了。”那位跪著的老者也轉過來磕頭,青衣壯漢道:“子琪抱著小師弟,起來吧。”再看那伏地磕頭的老者,臉上隨即變了顏色,“跪好了,也給我看清楚了。”“是,二師父!”“別叫我二師父,我不是你師父!”那老者神色惶惶,趴在地上隻是磕頭。

青衣壯漢衝麻臉老者道:“大師兄,請您示下。” “嗯,二師弟,讓他們說說吧。”麻臉老者說了一句,隻看天上。“是。”青衣壯漢右手輕抖,粗繩奇跡般的消失了。

一萬多名門人弟子鴉雀無聲,跪在地上目視石板,不敢稍動,青衣壯漢喝道:“你們這些天山派的精英,都抬起頭來看看,看看他們都說些什麽。”門人弟子們這才抬起頭來觀看,五名黃衣漢子癱軟在地,渾身如篩糠般顫抖不已。

青衣壯漢輕輕一聲:“說吧,倒八字胡的那個瘦子,你先開始,聲音要洪亮,聽懂了嘛。”突然一聲斷喝,“啊!聽懂了嘛!”那倒八字胡雙目睜的溜圓,大聲回道:“聽懂了!”“說。”

“我受廣坤師叔之命,帶領四名雜役師弟專門迎候拜山的諸路人士,負責他們在山下的衣食住行,負責管理好他們的馬匹和所帶物品。但廣坤師叔命我每月上交兩千兩白銀,去孝敬各路師門長輩,我無奈之下,隻好收取外來人的各項費用,想辦法讓他們多掏銀子。為了能夠保證每月按時上交的銀兩,我還會夥同四名師弟扣留一些人的馬匹銀兩,甚至於,甚至於害死了三個有錢的年輕人。”

後麵一個白臉的漢子聽到這裏,急忙喊道:“師兄師兄,你不是說就害死了一個傻瓜嗎?怎麽會害死了三個人,啊……我們被你害死……”青衣壯漢手指一彈,“吱”的一聲輕響,白臉漢子應聲倒地,對那倒八字胡喝道:“接著說。”

倒八字胡想了想,“啟稟太太師祖,沒了。”青衣大漢大眼一瞪,“沒了?”倒八字胡顫抖的捂著胸口,想了一會,回道:“太太師祖,沒了,真的沒了!”青衣壯漢笑道:“好,我替你補充兩句,你看是不是事實。你將山泉當水酒賣,一袋子水比山下城裏的好酒還貴了三文錢,是不是啊?”倒八字胡伏地磕頭,“是,是!”

青衣壯漢又笑著說道:“你在去年威脅兩名女子,將他們強行奸.汙後留在了下麵宿館裏,哄騙那些年幼的男子上當,強迫兩女子出賣肉體,有沒有這回事啊?”倒八字胡幾乎癱到地上了,“是是,我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後來呢?”“後來,後來……”“後來有人告上了天山,有人替你遮掩過去了,沒等執法長老發現,你就幹什麽了?”

倒八字胡徹底崩潰了,大聲道:“我說,我說,我全部交代,是廣坤師叔替我隱瞞了過去,告訴不要再做那些事了,以免禍及央池,我就,我就一咬牙,把那兩個女子用劍刺死,丟到山澗裏去了。”倒八字胡覺得青衣壯漢的眼神還是銳利異常,想了想接著說道:“我這些事情大都瞞著四個師弟,怕人多口雜,其實,其實我一共害死了十三位前來拜師的學子,我罪大惡極,我禽獸不如,我,我總共私吞了十三萬兩銀子,現在大都換成了錢莊的銀票,藏在宿館下麵的密洞裏。我,我全都招了,請太太師祖快,快把我打死吧!”

“打死?哼哼,豈能那麽容易!”青衣壯漢伸手一指,倒八字胡半張其嘴,昏了過去。“下一個,開始說吧。”

其餘四人均是倒八字胡的師弟,其實就是屬下,算作打手一類,各自都有一些坑蒙拐騙的小九九,罪過比起倒八字胡來,大為不如。四人訴說一邊,青衣壯漢讓他們跪到一邊,等候發落。

青衣壯漢看了看門人弟子,喝道:“記名弟子王廣坤,爬過來。”最遠處一個身穿黃衣白帶的黑臉漢子如沒了筋骨,癱軟在石板上大抖其身,卻不能爬行了。青衣壯漢三個起落,如魅影般滑了過去,拎著黑臉漢子回到原處。

“說吧,交代的越清楚,你的罪孽就越小,懂了嗎?”黑臉漢子張了半天嘴,愣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青衣壯漢笑了笑,突然大喝一聲,“天山派第一百七十一代親傳弟子,董祥於,滾過來!”

白衣弟子中連滾帶爬的跑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子,倒頭猛磕其頭,“弟子知錯,弟子知錯,請太師祖責罰。”青衣壯漢笑道:“知錯就好,錯在哪裏?說吧!”

白衣弟子董祥於武功一般,善於處理雜事,天山派執事堂便將迎來送往的大小事情委派給了他,另外還主管著選拔優秀學子的重任。董祥於資質普通,能夠進入天山派親傳弟子的行列,是靠了祖上的恩澤,他死去的爺爺,是天山派第一百六十九代親傳弟子,但凡此類根紅苗正的後代,天山派都會予以照顧。

董祥於卻辜負了他爺爺的恩澤,天山派的眷顧,練武不成,開始鑽營起斂財之道。後來越發不可收拾,經他手下錄入的弟子,大都需要朝貢,方能進入試煉階段,試煉不成的,隻有有錢,就可以成為雜役弟子,或者有師承的記名弟子。記名弟子王廣坤,便是一個商人的孩子,董祥於見他更善於鑽營,便留在身邊,做了主事。而出掌將周同打的半死的那位黃衣白帶漢子,卻是他的兒子,由於其兒子資質也是一般,沒有那位同門願意收他,隻好退而求其次,拜了一位脾氣好的‘祥’字輩師父,算作記名弟子。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董祥於專攻斂財,其手下的人等更是肆意妄為,那白石樓牌下專管迎賓的黃臉漢子,卻是他的一位遠房侄子,取了偏路草草做天山派的記名弟子,除過迎賓外,壓榨學子的銀錢就成了那黃臉漢子的主業。

青衣壯漢原來是主管天山派執法堂的殺星,門人弟子聽到他的名字都會打顫,董祥於知道這位太師祖的手段,既然被他老人家查到了,隱瞞是隱瞞不住,坦白才能從寬。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說的一清二楚,上至執事堂師叔一共收了多少好處,下至學子宿館後茅廁的那個收錢的雜役弟子,統統倒了出來。

董祥於說到最後,已是淚眼朦朧,不能自己,“……弟子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給天山派丟臉了,請太師祖看在我爺爺的份兒上,酌情處罰!”青衣壯漢道:“你爺爺?你爺爺地下有知,知道你做了如此多的壞事,也得再死一次。哼,我不發落你,一邊跪著。”接著叫來董祥於兒子及黃臉漢子等一幹記名、雜役弟子,重又審了一遍。

兩個勸告董祥於兒子的記名弟子沒有出手,但卻不能及時製止同門師弟,枉為師兄,青衣壯漢當場發落,“你二人屬掌門一係記名弟子,我今日罰你倆貶為雜役弟子,去山下宿館做十年苦工,如十年後能夠改過自新,掌門自會從善處置,這就去吧。”“多謝太師祖大恩!”二人扣頭拜別,去了山下宿館。

青衣壯漢返過身來,衝麻臉老者深鞠一躬,“大師兄,事由明了,請您發落!”

“嗯,二師弟站到一邊。”麻臉老者向前邁了一步,一身磅礴正氣頓起,萬餘門人弟子轟然低頭伏地,頭觸碰在石板上不敢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