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完犢子了
完犢子了
丟錢,這於餘穗,是很少見的事。
她是極有條理的人,上輩子幾乎沒發生過這種事,但穿越到這個身體上,竟然丟三落四起來。
當然,錢已經找不著了,不能再白跑這一趟,想吃肉,她隻能盡力補救——借錢。
好在,這男人竟然還沒走。
他可是她唯一認識的人了。
餘穗抬著大眼睛,殷殷切切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還是那個皺緊眉的神情,仿佛餘穗離開和回來他都沒動過眉頭。
餘穗看著他這表情,都覺得自己強人所難了。
這年頭的人都窮,怎麽可能隨便借錢?
兩塊那麽多呐!
剛才自己不該嫌少的,說不定是自己嫌少,錢才跑了的。
餘穗收回目光:“沒有就算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再想想辦法。”
結果男人抬腳就往供銷社裏走去:“我來買吧。”
餘穗驚喜:“哦……行,行,那回頭我還你錢。”
兩人就一起走了進去。
五分鍾後,兩人出來了。
男人頭前走著,餘穗跟在後麵,眼睛緊緊地盯著他手裏拎著的那塊鹹肉。
生氣氣!
這年代的男人都是這樣自作主張的嗎?
她都說了隻要兩塊錢的,這人直接給買了四塊多的,拎著就走。
現在怎麽辦,該怎麽跟他講,她絕對隻能要兩塊錢的肉呢?
多了她付不起啊。
該死的七十年代,她一個年收入百萬的人,怎麽就淪落到為了兩塊錢都開始斤斤計較了呢?
餘穗正嘀咕呢,就聽見前麵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喊:“呀,夏凜生同誌,你也來公社了呀?”
餘穗激靈了一下。
啥?
夏凜生?
哪個夏凜生?
書裏的男主夏凜生?
這身體的對象夏凜生?
餘穗終於放過了那塊肉,開始東張西望找人。
但是前麵的男人像座高塔,擋住了她的視線。
餘穗想著,怎麽也得先偷偷看一下那個男主是啥樣的,以防接下來她不知道要怎麽處理。
然而,她才從男人的身後一探頭,就見前麵一個女青年看到她,甜笑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就是那種非常非常詫異的表情。
僵住了足有五秒。
很快,變臉似的,這個女的就向餘穗笑了起來,手指還指了指餘穗身前的男人:“小穗?你……你跟……夏凜生同誌一起來的嗎?”
餘穗:“!!!”
完犢子了!
兩輩子第一次遇到的大型社死現場啊!
所以,這個黑社會老大似的男人,就是夏凜生?!
怪不得他帶她來鎮上,怪不得他說他也有對象,怪不得他說肉他來買。
原來他不是活雷F,他就是活生生的夏凜生本生。
他應該是早就認出餘穗這個身子了,隻有餘穗這個外來魂口因為沒有原主記憶,所以傻傻不知道。
請問這種對象對麵不相識的事,該怎麽狡辯才能不露餡?
餘穗尷尬的腳在地上搓了搓,一時間都沒敢抬頭看旁邊男人的臉。
女青年倒是向餘穗走了過來,一把挽住餘穗的胳膊,紅撲撲的臉上,有股子特別的親熱勁:“小穗,聽說你這幾天不舒服,好點了嗎?“
餘穗不喜歡別人對她過分親近。
雖然這女的應該和原身挺好的,但原身那種炮灰角色,交好的可不一定是好人。
她不動聲色地從女青年的手裏掙開,禮貌微笑:“我很好啊,就是嗓子有點疼罷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剛剛還特別親熱的女青年,馬上就眼神戲謔、聲音響亮地問道:“隻是嗓子疼?我怎麽知道是你要上吊,差點把自己吊死了?”
餘穗:“!!!”
你就說你壞不壞吧!
便宜娘說得對,上吊是丟人的事,不管你是誰,不言人私,不揭人短,這是最起碼的為友道德,結果前一秒挽手當好姐妹,後一秒就把這種事大庭廣眾地說出來?
可比村口吃瓜老娘們可惡多了!
懟一群我不敢,懟你一個懟不贏我就不是餘小穗!
餘穗一下子抬頭看著女青年,一臉驚訝狀:
“你說啥,上吊?好好的我上吊做什麽?你親眼看見我上吊啦,還是你吊的我?”
這話一出,女青年臉色和剛才乍然看見餘穗一樣的驚訝:“我,這怎麽可能?你怎麽能這麽說?”
“就是啊,你沒有看見我上吊,也不是你吊的我,那你憑什麽說我上吊了?”
“我,我……”女人張了好幾次嘴,最後她無措地看向夏凜生:“我,我聽別人都這麽說……”
餘穗也終於有機會看夏凜生。
男人長得凶有長得凶的好,這時候的夏凜生,看起來還是餘穗一開始見到的那副模樣,肅著臉,好像在參加什麽重大會議似的,但眼裏的疑惑還是很清晰的。
疑惑麽……
餘穗看著他的神情,心思百轉。
嗬!現在想來,剛開始在路口看見他的時候,他就臉色不善,非常有可能是聽說了原主上吊什麽的話,所以上門來質問的。
不然,這幾年不見了,要上丈母娘家,哪有什麽禮都不帶的道理?
是了,炮灰就是炮灰,這是要快速的走退親劇情了,所以才跑出來一個女人特意的讓男主找機會退親。
退就退,但輸人不能輸陣!
餘穗幹脆對著男人生氣起來:“夏凜生!你早認出我了,你也不喊我,你安的什麽心?我是一般不仔細看男人所以沒認出你,可你看我認不出你就很好玩嗎?那幹脆繼續當不認識好了。”
餘穗說完就轉身跑了。
不跑不行啊,再說下去,容易露餡。
而且,這樣一鬧,想來夏凜生暫時是不會上門了,那塊大肉還沒拿……可惜是可惜,但錢就不用還了吧?
餘穗跑出了供銷社,一時間也不想回家。
聽便宜娘的口氣,身體好了,就要出工的。
農村讀書遲,原身是去年才初中畢業的,生產隊裏也沒給這麽大的姑娘安排太累的活,主要是跟著年紀大些的社員插秧、割稻、下棉籽。
餘穗想,這些活確實不算太累,但是對於前世靠腦力生存的人來說,幹這些實在是沒意思、沒前途、沒……錢!
現在才七四年,還沒改革開放,要靠插秧、割稻、下棉籽,她幾時才能住上大房子,過上原來世界裏那種舒心自在的日子呢?
也不知道這年頭有沒有別的崗位,就,錢多一點的那種?
餘穗想在公社走一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