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挑釁
蘇姻顫著玉手接過藥方，眼中閃著淚，雙眼通紅，接著二話不說就要跪下謝恩。
謝潤羽用長扇抵住蘇姻的手，停住了她的動作。
“如此大恩，小女實在是無以為報……”蘇姻抬眼癡癡的望著謝潤羽，麵容動人，我見猶憐。
謝潤羽未說話，隻是笑了笑，看著麵前這個像極了蘇雲的女子，半晌後開口，定下了她今後宿命一般，說:“這恩，你記著便好。”
離開了蘇府，謝潤羽便對身邊人吩咐道：“將這藥方散播出去。”
侍衛點了點頭，又附在謝潤羽身旁問道：“公子，太尉府中摸到的細作還關在地府中，說是和溫氏有關，該怎麽處置?”
謝潤羽一雙鳳眸中風雪湧動，沉思片刻才說：“先別動，再等等看。”
“是。”
竹與得知消息後急趕了過來，彼時城中瘟疫已到水深火熱中，他麵容也遮上了特質的白布，小心謹慎。
“溫氏？溫氏十五年前前便被皇上滅門，此番探查我們的底細，絕不可能是受皇後指使，那會是為誰做事？”
謝潤羽搖搖頭，如今大司馬勢已去，朝堂中除了皇後便都是父親麾下的人，再也想不出還會有誰。
竹與忽然沉了沉聲音，神色凝重：“莫非，是溫氏勢起，準備複仇？”
十五年前，丞相溫氏一門正是如日中天，與如今的謝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一道溝通外寇，叛國求榮的聖旨砸了下來，致使滿門被抄，溫氏隕落，徹底消失。
若真是複仇而來倒是不懼，隻是會亂了謝潤羽多年的盤算和謀劃。
如今突然出現，恐怕來者不善。
謝潤羽把弄著手指上的玉扳指，不緊不慢：“先觀望，這溫氏，也不一定是我們的敵人。”
竹與不解：“於外人來看，謝府不正是皇後的親信，十五年前的滅門自有皇後的推波助瀾，溫氏怎麽可能於我們一道？”
“溫氏，怕是早在多方之間周旋多年了，我們和宮裏之間的關係他怕是也已了然。”
多年前溫氏勢力極大，雖被朝廷屠殺殆盡，但難不保會有餘存之輩，若是卷土重來，怕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勢力。
所以，謝潤羽想化敵為友。
畢竟他們共同敵人，都是宮裏的那些人。
“此事先放一放，如今就算是神仙來了梁城也得歇著。”
謝潤羽頭一次覺得有些累，將細作養在跟前，天天還要防著，實屬勞心。
若是從前，他定會帶著蘇雲那個小丫頭出去逛逛茶樓戲館，買些零嘴吃食，享享逍遙日子。
“也是，城裏如今都亂成一鍋粥了，不僅是瘟疫作祟，雖然朝廷用盡方法阻擋卻還是防不住周邊流民湧入，僧多粥少，城內更是鬧起了藥災糧災。”
“姑母到底是沒有遠見，這樣的事情倒也不難解決，她偏偏選了最不利於皇威的一種。”謝潤羽無奈的搖頭，心裏不禁發笑。
“那細作怎麽樣了？”
“消息飛不出去，急得團團轉，還以為自己藏的好，這幾日倒開始有幾分恃寵而驕。”
謝潤羽提到這裏，又想起了蘇雲，與之相比，那真是個乖巧懂事又有自知之明的聰明人，那才是真正的……惹人喜愛。
竹與聽後也笑了笑：“還真是著了公子的道，又是個不聰明的，倒是將細作的本職給忘了幹淨，那很快就會漏出馬腳了。”
“若是她上趕著犯蠢，死的早，那也太沒意思了。”
謝潤羽與竹與對視一眼，又搬出了那日未下完的棋局繼續決奕。
——
紅姑好的終是差不多了，這日趁著天氣晴好，便摸索著起來到院子裏走動走動，蘇雲便跟著幫扶。
這幾日宮裏的丫鬟多多少少的都染了些病，謝潤羽大發慈悲的讓她們在屋裏歇著，自己熬藥喝，活的過去便就好，活不過去，謝府在山上的那塊亂葬崗有的是位置。
蘇雲倒是安好，仿佛身上有神仙罩著，最先靠近紅姑卻還是安然無恙。
算下來，除了已經快要痊愈的紅姑，也就剩蘇雲、碎月兩人是健康的。
雖然病了，但擋不住人生來好事之天性，最近府裏傳著最旺盛的八卦，便是蘇雲不得寵了，公子準備立碎月為妾。
這碎月聽著風聲，便真有了幾分得意，與蘇雲之間也越發的多了些不明的意味，連看她的眼神也開始高高在上。
看著蘇雲與紅姑安然自得在院兒裏的花園遊走，碎月忽然生出了幾分心思，想要刁難一番。
說不定會探出點什麽。
這幾日一直未能打聽到什麽，問起院兒裏的丫鬟都是三緘其口，也不知蘇雲與謝潤羽到底是什麽關係，隻知道蘇雲似是和謝潤羽之間不明不白，可卻沒有證據，謝潤羽近來分明對自己上心一些。
又想起蘇雲偷主子的衣服。
隻怕她到底也隻是個以色侍人的通房丫鬟罷了。
“蘇雲。”
蘇雲回頭，叫自己的正是碎月。
“何事？”
碎月昂著頭顱，來到蘇雲麵前，趾高氣昂的抱著手笑道：“你倒是安逸，置放著公子無人照料，在這裏照顧另一個丫鬟？”
紅姑微微眯眼，她也是自小被抬著長大的主兒，頭一次見除了謝潤羽之外的人在她麵前指手畫腳，心裏想還真是個不怕死的東西。
蘇雲卻不想生事，近來世道瘟疫肆虐，府中也有些動**，況且碎月身份似乎不明，她還不想過多糾纏。
“你在公子身邊照顧好他便好。”
說罷，蘇雲便準備帶著紅姑離開。
碎月看她這般敷衍自己，氣便不打一處來。
自從被皇後安插進謝府，碎月便過得小心翼翼，膽戰心驚，好在如今深得謝潤羽寵愛，卻連一個丫鬟也敢瞧不起她！
“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丫鬟，我隻負責在公子身邊哄他高興，那種低賤的事不得你來做？”
“碎月，你別太過分了。”
蘇雲一時也有些看不懂這個碎月了。
明明那日滿腹心思的打聽公子的行蹤，今天卻又恃寵而驕跑這裏挑釁起她，變成了一個十足的……蠢貨。
莫不是，真相信謝潤羽待她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