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怎麽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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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展信佳。
不知你此時是否還在禁期當中，或是已經知道了我入質懷國一事。
不必為我擔憂，也請不要怪罪我瞞著你十歲被刻花一事。
皇兄知曉長生丹一事時曾說要為百越百姓謀一個前程，樂寧身為公主，受百姓供養，亦不會貪生怕死。
…
如今，我意在接近懷國儲君裴複臨，望得其信任，伴其左右，以獲百越免死金牌。當然，樂寧也會盡量保全自己，一旦目的達成，就會想辦法脫身離開。
隻來時匆匆，人手不夠，錢財打點過多短短一月已捉襟見肘。待皇兄重新把持朝政，還請盡可能想辦法送些來懷國。
切記，尤其需要信得過的醫者。
落款：樂寧
寫完這封後，宋樂寧又依樣畫瓢讓無憂寫了單純的問候信給原主的外婆。
元皇後去世以後，其母家沒有男丁，原主外婆心疼她年紀小沒人照顧，前兩年散了家財入了宮陪她長大，是原主唯一惦記著的長輩。
做完這些，宋樂寧想了想，對長喜道：“給我收拾些上學需要用到的東西，明日一早我就去皇學報道。”
長喜眼眶還紅著，蹙眉問：“公主明日要去皇學嗎？可手傷…”
“無礙，一小時就看不到疤痕了。”宋樂寧道：“你們也清楚我們如今的處境，去不去皇學都一樣難過，還不如早些去。”早些去，多去裴複臨麵前刷刷存在感。
長喜紅著眼還想說，哪裏是疤痕在不在的問題。可她張了張嘴，還是沒吭聲了。
無憂踟躇道：“公主，太子殿下裴複臨不是個好相與的，是不是還需三思。”
“沒有其他路了。”宋樂寧從剛開始就一直覺得頭暈目眩，再多的精力也沒了，小聲道：“對了，你們以後別稱呼我為公主，就喊…喊小姐吧。”
宋樂寧說著說著疲憊又迷糊閉上了眼。
長喜走到床邊給宋樂寧拉了拉被子，小聲啜泣。
她年紀小，比原主還小上幾月，做不到無憂這般沉穩，吸了吸鼻子道：“怎麽辦，這樣下去，再好的身子也得搞垮了。”
“今日不是寫信了嗎？”無憂努力安撫情緒：“殿下收到信後肯定會讓徐少爺過來，到時，至少不用擔心公主身子了。”
太醫院院首徐鴻唯一的孫子徐佑，繼承了徐鴻衣缽，醫術精湛，從小陪著公主長大。
想到他，長喜也跟著安心了點，喃喃道：“希望徐少爺快些來才好。”
——
翌日，宋樂寧沒有賴床，早早醒了神。
無憂一邊給宋樂寧穿衣服，一邊詢問：“公…小姐，我們直接去太和宮嗎？”
太和宮，就在承乾宮不遠處。聽說懷帝當初為了能不時去指導考核幾位皇子公主，才刻意把皇學就設立在太和宮。隻是後來年紀愈大，沉迷於請國師和道長練長生丹，政事都接觸的少了，再沒心思管幾個孩子。
“不，先去找裴複臨。”
宋樂寧說著站起身，可能是動作太突然了，她隻覺得眼前刹那一片漆黑，人也眩暈著沒站穩，連忙抓住床柱才沒有跌倒。
等了幾秒視野重新恢複時，隻見無憂正緊張又擔憂地抓住她的手。
“沒事，應該是有些貧血。”宋樂寧發現無憂不懂，猛地反應過來，失落的情緒一閃而過，拍了拍腦袋，再次解釋道：“不是大問題，多補補就好了。”
簡單用過早膳後，無憂帶著銀票去找門路送信，長喜便跟著宋樂寧去故華宮。
快步入十月的天氣，寒意愈重，呼吸間冷氣能鑽進身體裏，裏外一個溫度。
宋樂寧抱著小手爐，等手熱了就去摸摸凍的冰涼的臉。
左臉熱了就換右臉，哆哆嗦嗦著折騰了一路。
長喜這小丫頭愛哭，但記路算賬都是一流，毫無阻礙地帶著宋樂寧走到了故華宮門口。
值守的侍衛人高馬大的，經過宋樂寧十幾天堅持不懈地刷臉，如今見到她，問都沒問，麵無表情的直接讓人進去了。
宋樂寧：嘿嘿。
正好免了她一番口舌，宋樂寧本人接受良好。長喜跟在身後按例給了兩個侍衛打賞。
裴容正端著茶水穿過長廊要去膳廳，遙遙見到雪地裏站了個俏生生的小丫頭，揮手叫了人。
宋樂寧眼眸一亮，小跑著過去，想了想喊道：“裴容姐姐。”
“不錯嘛，認得出誰是誰了。”裴容把端盤往長廊欄杆上一擱，伸出暖熱的手捂著宋樂寧的臉，語氣漫不經心道：“手好了嗎？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宋樂寧被捂著臉，舒服地閉了閉眼，小聲問：“裴容姐姐，殿下還在嗎？我今天想去皇學報道，想和殿下一起。”
裴容收回手，重新拿起那壺茶水，“殿下在用膳，我正要過去，你跟著我。”
宋樂寧乖乖道：“謝謝裴容姐姐。”
裴容走在前方聽著這聲道謝彎了彎唇。
故華宮裏的人都是被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丫鬟還是侍衛，出了這個門在朝堂上都能論資排輩。
就拿裴容自己來說，拿的俸祿和等級可比懷國五品女官。更遑論裴複臨本身是當之無愧的儲君，說明白點，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們都算未來的天子近臣。
可見過那麽多人，巴結諂媚的有、瞧不起覺得她們低賤的也有，唯獨身後的小丫頭不一樣。說到底也是皇族血脈，卻無論與誰相處都是一副很平等的模樣。
好像人與人之間沒有什麽不一樣。
這是裴容喜歡她的真正原因，也是其他幾個對她熱絡的原因。
到了膳廳，桌子上就坐了裴複臨一個，有一下沒一下攪著粥，就是一口也沒吃。
聽到動靜，裴複臨頭也不抬道：“茶水放桌上就下去吧。”
宋樂寧從裴容身後探出一個頭，軟聲軟語道：“殿下，等您用完膳可以讓我與你一同去皇學嗎？”
“？”裴複臨抬起頭，見到宋樂寧時表情不是很好看，無奈道：“你怎麽進來的？”
也沒人找他通報。
裴容輕輕推了下宋樂寧，把人推到裴複臨麵前，隨即帶上長喜關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