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殿下，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裴複臨心思千奇百轉，一會想這小丫頭好像不愛幹淨，一會又想年紀小可能就是這樣的，最後看向宋樂寧身後不吭聲的長喜，麵無表情道：“你該伺候好主子。”
長喜懵：“是…是的。”
裴複臨舒了一口氣：“那還不快帶你主子回去換衣服擦臉。”瞧著怪不舒服。
長喜小雞點頭，慌得拉上宋樂寧就想立即離開。
宋樂寧不動，眼眸執著地仰頭看著裴複臨，膽怯有、害怕有、但期待仍舊更多，她就用這樣的盈盈的目光去看人，懇求道：“殿下早膳時說的話能收回嗎？”
讓她從此以後別再來故華宮了的話，能收回嗎？
裴複臨避而不答：“天冷，早些回去吧。”
宋樂寧目光裏的亮光消滅，悶悶不樂起來，走兩步又回了頭，問：“那殿下以後還會管我嗎？”
天際又飄起雪，紛紛揚揚灑落在幾人發間，打個轉，風一吹才落了地。
“你對誰都這樣嗎？”裴複臨忽然抬眸，轉而又道：“男女七歲不同席，你日後該離我遠些。”
零星十幾麵，說得多了也方認識將將一月。
裴複臨想，他借著憐惜、借著曾經有心無力的遺憾多關注她些，那宋樂寧呢？宋樂寧為了什麽？
宋樂寧一驚，竟然有種撥雲見日的明朗。
她隻想著要接近裴複臨，要和裴複臨打好關係，可既不是兄妹她又不是能臣，哪裏還有什麽關係能夠讓一朝儲君為了她去攬上百越欺君的罪名？
宋樂寧眼眸晶亮，把腦子裏盤繞的話一吐為快，笑容明燦：“殿下，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裴複臨似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裴鬆在身後同樣驚掉了下巴，但很快又沾沾自喜。
主子還說質公主年紀還小不該提呢，可人家現在不就自己提出來了？
“殿下。”宋樂寧再接再厲，極為認真道：“讓我成為你的人吧。”
裴複臨反應過來，匆匆道：“胡鬧！這種話豈是可以隨意說出口的？你才多大，也不怕壞了名聲。”
宋樂寧被幾近訓斥的語氣說的有些委屈，還不大服氣：“可是我很快就會成年了，為什麽不能說？”
“就是不能說。”
宋樂寧用力掐自己手心，眼睛紅了，泄出一點微弱地哭腔：“是所有人都不能說，還是隻有我不能說？”
她這樣單薄地立在寒風裏，倔強又委屈地看著裴複臨，好像她這委屈地、讓她不知不覺落淚的情緒，都是眼前的人帶來的。
“你才多大…”裴複臨退了半步。
宋樂寧猛地打斷，語速又急又快地道：“殿下，我心悅你，第一次見麵就心悅了。”
裴複臨心跳倏忽一停，頓了兩秒才複又沉穩地跳起來。
“你…”裴複臨盯著眼前紅著眼倔強看她的姑娘，語氣刻意冷漠下來，講不通，便看向身後的長喜：“你主子不懂事，稍後我派個懂事的嬤嬤去玉芙宮，最近別去上學了，守著你主子好好和嬤嬤學，沒學出成果哪也別去。”
長喜也被宋樂寧這一通話攪得暈頭轉向，生怕自己哪裏露了餡，反害了主子，呆滯的應是。
宋樂寧哭喪著臉被長喜帶走了。
到了玉芙宮以後，無憂率先迎上來，歡喜地道：“主子，信都送出去了，若是順利，少則半月就能等到回信了。”
“太好了！”宋樂寧喜滋滋地道：“之前白麵饅頭送的那些都快珠寶也快用空了，還是得省點花。”
長喜撓頭不解，小姐方才不是還很難過嗎？
無憂看向長喜，長喜見主子沒有不讓說的意思，支支吾吾把方才發生的事說了個大概。
無憂已經二十四歲，聞言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或怎麽樣，隻是語氣鄭重地問：“小姐說要成為太子的人的話是真心還是緩兵之計？”
太子——哦，就是裴複臨啊。
宋樂寧眼前不自覺浮現起初見裴複臨時，他無奈帶著厭倦的眼神，怕她哭默默妥協遞衣袖的動作。
“當然是假的。”
忽略掉心裏那點微弱的不適，宋樂寧翻了個身，側躺著看兩人，抿唇輕鬆道：“我也是才想明白，男女之間，做他的心上人是最容易達成目的的。”
無憂皺起眉，不放心道：“先不說能不能成，小姐有想過以後該如何嗎？”
“自是拿到免死金牌後就想辦法脫身。”
長喜在一旁小心地道：“太子殿下瞧著不是個好相與的，到時候真的能放我們離開嗎？”
宋樂寧歎了口氣，無辜道：“除了這個，你們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孤單單三人來到這裏，手無寸鐵，分明是被拋棄的，卻還要想辦法去夠難如登天的免死金牌。
沒有其他辦法了。
無憂長喜對視一眼，不減憂慮，但得把舉國上下的命先放在前頭。
“說起這個。”宋樂寧一骨碌從**爬起來，滿血複活：“你們誰知道奴侍監在哪嗎？既然沒人用，我們得多培養點人。”
原主是百越公主，換到懷國來大概能與郡主的身份相當，按裴詩韻說的，她若願意，可以擁有六個一等宮女、十二個二等宮女，其他灑掃宮女若幹。
人多了會很麻煩，太監嬤嬤宋樂寧都不考慮，隻準備再多找幾個二等宮女。也不用做別的，隻要能夠打聽消息，讓她在宮中不至於什麽都不清楚就好。
宋樂寧沒歇一會，又帶著今天送信經過了奴侍監的無憂準備興衝衝的出門，結果到了宮門口發現多了好些黑衣黑褲的冷麵侍衛。
宋樂寧：“？”
她抬腳要出門，守門口的兩位侍衛頭也不偏，一人拿著一把未出鞘的劍橫檔形成一個叉字阻攔。
宋樂寧：“？？？”
無憂相對理智，詢問：“不知諸位為何守在玉芙宮門口？”
左邊的侍衛道：“主子吩咐，教習嬤嬤待會就到，在此之前，公主需好好待在殿內。”
宋樂寧之前光顧著耍橫了，一兩句話沒注意聽，真實疑惑道：“你主子是誰？”
右邊的侍衛道：“主子是太子殿下。”
“教習嬤嬤？”宋樂寧咕噥道：“什麽意思，覺得我說的話不符禮義廉恥，要請個嬤嬤壓著我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