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宮家被抄

司南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話,臣查到,南宮洮任職禮部尚書期間,寶泉觀一直都在接受朝廷的扶持。

太常寺用於宗廟的銀子全數都入了寶泉觀中,次年寶泉觀又以多餘出來的香火錢為噱頭,所有的銀子又會回到南宮洮的口袋中。”

“什麽?”陸自洲聽到這,經不住站起身子。

洲帝雖不理朝政,可他對於仙道之事甚為關注,尤其是這種祭祀,修建道觀之事。

在他看來,出的銀子越多,他心中那點期望就越是能實現。

如今他發現所有的敬拜和納貢都落入一個朝臣的口袋,他怎能不錯愕?

“這些臣都是徹查清楚的,有人證和物證,而且無為子自己也承認了。

這是他畫的押。”司南見陸自洲這般激動,以為他是不相信,又從袖中掏出無為子的認罪書。

鄧公公拿過,再次呈給洲帝。

這次洲帝沒有敷衍了事,而是拿起來細細查看。

“臣還查到,他接近薑妃娘娘是早有預謀的。

道觀裏有個小道士是他的弟子,臣前兩日派人把他接來,查問得知,南宮洮一直對十年前薑家打壓南宮家之事耿耿於懷,知皇上喜仙道,又寵愛薑妃娘娘,這才鑽了空子。”

十年前,太皇太後南宮氏隨著先帝先後駕崩,六部職權大部分掌握在南宮家以及旁係血親手中,以裴清為首的眾朝臣籌謀好些年,奪回政權,其中對南宮家打壓最凶的,便是如今在刑部混得風生水起的薑氏一脈。

“混賬!”司南的話剛說完,已經看完無為子畫押證詞的洲帝,氣得拍了一把桌子。

鄧公公見狀,猶豫間,上前安撫:“皇上您莫生氣,若是這般氣壞了身子,傳出去,民間那幫百姓指不定又傳出什麽不好的事情。”

“什麽意思?民間百姓,傳了什麽?”洲帝捕捉到鄧公公話裏帶話的意思。

鄧公公有些猶豫。

“說!”陸自洲催促。

鄧公公連忙跪在地上把之前在民間聽到的童謠說了出來。

陸自洲聽到這,氣憤一把撩了麵前的案幾,一時間,奏折、筆墨、茶盞、油燈全數翻倒在地,“說朕縱容南宮家,冒犯了天庭,如今惹了天怒,全數都是咎由自取,簡直是滿口胡言!”

裴雲殤掃了一眼滾到腳邊的筆杆,看著對麵氣鼓鼓的陸自洲道:“皇上,臣看來,如果這無為子是個江湖騙子,所做之事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那點私心,討好南宮洮,謀求更多錢財。

那三月之時,純陰女子之血煉丹一說,約莫也純屬無稽之談。”

“是...是啊!”陸自洲頷首,甚為同意裴雲殤的話。

司南聽到裴雲殤這般說,偷偷看了他一眼。

陸自洲閉眼,似乎在平定思緒,嘴裏念叨著:“朕乃修仙問道之人,莫生氣,莫生氣。”

裴雲殤不語,就這般垂首等著。

過了好半晌,陸自洲在鄧公公的攙扶下原坐回位置,他看著裴雲殤道:“裴相,十幾日前,朕聽你說,朕的煉丹行宮又是著火,又是詐屍。

此事可查了?”

裴雲殤頷首道:“回皇上的話,臣查了。”

“結果如何?”陸自洲追問。

裴雲殤搖搖頭道:“似乎一切都是天意。”

“果然!”陸自洲聽到這,扶著額頭一臉地懊惱道:“果然這一切都是因為朕!

朕聽信了小人之言,得了天譴,好在這小人自知犯錯,自縊而亡,不然朕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司南聽到皇上這般自言自語,又看了裴雲殤一眼。

裴雲殤還是一副寡淡的樣子,讓人看不出情緒。

“司南!”陸自洲念叨完,回過神。

司南連忙拱手。

“傳朕的旨意,大理寺協同禦史台徹查整個南宮家。”

“是!”司南頷首,轉身走出承乾宮。

“裴相!”陸自洲又看向裴雲殤。

裴雲殤拱手道:“臣在。”

“如今朕犯了這般的錯事,你說。若是上天...”

“皇上!”裴雲殤打斷陸自洲的話:“皇上莫要著急,皇上一直對宗廟,祭祀多有重視。

這次不過是聽信了小人讒言,好在無為子認罪,皇上能及時醒悟,甚為難得。

倘若皇上還覺得難以過意,就把從南宮家查抄的部分銀兩作為撫恤金分發給那些受害女子的親眷,以告慰她們的在天之靈。

至於剩下的,煉藥行宮初建時,南嶽國招募不少壯丁為之出力,有大部分人多年未曾歸家,導致妻兒常年未見郎君,皇上可以把這些剩下的分派給他們,作為安撫。”

陸自洲想了想,點點頭道:“好,這也算是順民之性、隨民之情了。

對了,聽說金城南郊有好些錦州,雍城等地上來的流民?

倘若銀子還有剩餘就扶持他們吧!”

“臣,代百姓謝皇上隆恩!”裴雲殤揖禮拱手。

話落,他轉而準備離開。

陸自洲喚住他道:“裴相,禮部這幾十年一直都是在南宮氏的掌控下。

如今南宮家落敗,你可有什麽合適的人選?”

裴雲殤搖搖頭道:“皇上,少瑾雖貴為相國,可是論選拔人才,推舉高官一直都不如禦史大夫王大人。

王大人深居朝堂多年,熟識人也多,又是國公,心思自然是為皇上的,若是他的話定然能給皇上推舉一個合適的禮部尚書。”

“好!”陸自洲點點頭,道:“那明個朕上朝,問問王大人和眾卿家意見。”

裴雲殤頷首,退出承乾宮。

陸自洲見人都走了,似是也覺得疲乏,人癱在椅子上不想動彈。

鄧公公示意周遭的宮女,太監把一地的淩亂收拾好,端著一杯人參湯遞給陸自洲。

洲帝拿過,有一下沒一下的呷著。

鄧公公知道他有多年頭疾,走到他身後輕輕按著頭部。

洲帝慢慢放鬆下來,道:“算算鄧公公跟著朕有十年了吧?”

鄧公公道:“自打皇上登基,在萬人中看上奴才,奴才就跟著皇上了。”

“他們都說朕這皇位就是天下掉下的餡餅得來的,你覺得呢?”洲帝問。

鄧公公笑了笑道:“皇上身在皇族,自然流的是天子之血,這皇位又不是誰都能坐的。

倘若就算真如皇上這般說的,那也是上天的眷顧,皇上氣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嗬!”陸自洲聽到這樣的話,方才還緊繃的表情得了放鬆,他笑了幾聲道:“所以朕不過是想多活些。

要求也隻是比平伏羲、女媧,怎地就這般難呢?”

鄧公公聽到這,手中的動作一頓道:“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陸自洲聞言,扭頭看著身後的掌事太監。

鄧公公連忙垂首不語。

“說!說的不對了,朕恕你無罪。”陸自洲催促。

鄧公公道:“是。

不知皇上可聽過江湖中有一奇人活了一百五十歲?”

“真有這樣的人,是誰?”

“此人姓魯,叫魯縱,隻是他是個雲遊道人,行蹤不定。”

“雲遊之人?”陸自洲眯緊雙眼,思忖間,似乎有些頹然之態。

畢竟誰人不知,四海之大,滄海一粟,要找個雲遊的道人,如登天一般的難。

鄧公公見洲帝這般,湊上前在他耳邊呢喃了一句話。

陸自洲大喜,道:“那還不去辦?”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