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裴大人是個解語花。

飛鸞駕著車子停在汀蘭榭門前。

柳覓收拾好車子裏散落的小藥瓶子和金針準備下車。

飛鸞見狀想上前幫襯拿過,都被她冷冷地躲開。

自打柳覓的小藥箱子在貓兒胡同巷子裏被弄壞,她到現在都沒找到更合心裝物件的箱子,所以這幾日出行都是把東西囫圇打包起來一並拿上。

往常她都是順了飛鸞的搭手,今個例外,恰逢周嬤嬤路過看到,才幫著柳覓拿過,方便她下車子。

裴雲殤不知何時到得汀蘭榭,把院子口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發生了什麽?”他看著走進廂房的柳覓,把飛鸞叫過來詢問。

若論平常他並不關心一個棋子的想法,似乎自打有那封契約書開始,他對柳覓多了幾分注意。

飛鸞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猶豫半晌道:“今個柳姑娘問屬下一句話。”

裴雲殤眯緊雙眼等著他的後話。

“她問屬下,無為子的事情是不是和南宮家有關係。”

“你是如何作答的?”裴雲殤問。

“爺的事情自然不能說給柳姑娘,屬下什麽都沒說。”飛鸞回答。

裴雲殤依舊是沉默。

“爺,屬下真的什麽都沒說,也不知柳姑娘為何突然就來了氣。”飛鸞以為裴雲殤不信,連忙解釋。

裴雲殤沉吟片刻,拍了拍飛鸞的肩膀轉而朝柳覓的房間走去。

柳覓回到房間洗漱完畢,按道理她一日未曾進食應該有餓才是,可不知為何自打知道南宮家的事情和她有關係,她就覺得心中憋悶。

裴雲殤定然是早都清楚無為子會如何交代,大理寺根本不會把她們這些沒死的女子抓起來盤問,可他偏就要拿這個事情嚇唬她。

真是有夠可惡的。

想到這,柳覓覺得這麽多年引以為傲的智慧被人這般拿捏,想她在職場混得風生水起,到頭來有夠窩囊的。

她越想越是氣不過,索性準備躺**睡覺。

不多時,一道清脆的敲門聲在耳邊響起。

叩叩。

柳覓掀開被子下地打開門,當她看到門外人的時候,正打算關門來個不搭理,裴雲殤已經眼疾手快地一隻腳邁了進來抵住門框。

“我們聊聊。”他說得低沉,聽起來似是詢問,實則那雙深邃的眼睛就這般看著她,帶著幾分不容置喙。

柳覓知道她現在是寄人籬下,也拒絕不了,隻能不甘願的走到圓木桌前坐下。

裴雲殤看了眼站在門口候命的周嬤嬤。

周嬤嬤領命,連忙開始傳膳。

依舊是六菜一湯,隻是這次都是柳覓愛吃的,甚至還有解暑的橘子冰粉。

“上次貓兒胡同飛鸞買來沒吃上,這次讓周嬤嬤特地做的。”裴雲殤說著,把自己那碗冰粉也放在柳覓的麵前。

金城一到快夏日的時候就格外悶熱,加之柳覓又窩了一肚子憋屈,現在吃一碗冰粉是再好不過的。

她沒吭聲也沒拿裴雲殤推到她麵前的那碗,隻是端過自己的呷了兩口。

裴雲殤瞧她這般笑了笑,道:“知道我今個來是做什麽的嗎?”

柳覓沒吭聲,定然還在氣頭上。

裴雲殤垂眸看著被冰粉潤得有些殷紅剔透的小唇,起身走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個小包。

柳覓看著小包一臉的不解。

裴雲殤示意她打開。

柳覓想了一下,拿過。

當她看到裏麵別有洞天的時候,驚訝的合不攏嘴,兩個書本大小、厚實的小包內層層分隔,有寬有窄,甚至有的分隔還是用防水的油布做成的,肩帶為了方便使用者調節做了活動的別扣。

這不就是現代社會野營醫藥包的原始版嗎?

“大人從哪裏得來的?”柳覓愛不釋手的翻看著,就差眼睛裏湧出星星來,腦海裏都開始構思,每一層要放什麽了。

裴雲殤見柳覓這般喜愛,本來寡淡的臉上也漫上些許的笑容:“做其實花不了多長時間,隻是找這個東西的圖紙挺難的。

這是伍家族長專門為家族醫者設計方便攜帶的小包,想到你之前的小箱子壞了,就給你找了這個。”

“咦,這個是什麽?”柳覓翻著包,突然從裏麵找出了一塊玉做的薔薇花,花雖不大,雕工之精美,屬實世間難得。

“覺得合適就一並買給你了,也算是對讓你去大理寺這個事情的賠禮。”裴雲殤說的雲淡風輕。

柳覓把薔薇花反轉,見花的底部寫著倆字‘雲銜’,眼底更是詫異。

她知道這個人,是南嶽國近幾年最風靡的雕刻匠,聽說出自他手的隨便一個小玩意都能賣到百兩銀子。

他竟然把雲銜的東西輕易送給她,柳覓心中既是訝異更多的是覺得裴雲殤比她想象的還要細心。

裴雲殤見柳覓目光一直在那薔薇花上停留,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小花,輕輕在花蕊上按了一下,一個小扣從底部彈出來,之後他找到包的一角拿過一個吊環把薔薇花掛了上去。

柳覓接過包,越看越是喜歡,幹脆冰粉也不吃了,緊忙跑到藥櫃子前開始往裏麵拾掇東西。

裴雲殤見她這般,心中大概知道她這算是應了他的好,一邊把盤子裏的菜往她的碗裏放,一邊耐心的等著她來。

不多時,柳覓忙完手裏的事情,肚子也發出抗議,人回到桌上開始用膳。

二人沒了芥蒂,她自然也吃的香。

柳覓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今個十安給她說的事情,正打算開口告訴裴雲殤這個好消息,突然飛鸞從外麵走了進來。

“爺!”飛鸞拱手。

裴雲殤抬眼看了眼他,繼續吃著,意思顯而易見讓他往下說。

“宮裏來了消息,皇上讓您盡快進宮一趟。”

裴雲殤放下碗筷,瞅了眼窗外泛起的月色,問道:“可知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皇上要召見我?”

飛鸞看了柳覓一眼,沒吭聲。

“說吧。”裴雲殤示意他往下說。

飛鸞頷首:“我們的人打聽到無為子突然在牢裏沒了。”

什麽?

柳覓嘴裏剛塞了一口米,聽到這,差點失了形象的把半口米吐出來。

不應該啊,無為子吃了解藥,現在身體應該已經康健,她絕對沒有配錯。

裴雲殤看到柳覓臉上露出的不解,繼續問飛鸞道:“我們的人可說是如何死的?”

飛鸞道:“自縊。”

裴雲殤聽罷,站起身吩咐:“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