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以吻你嗎?

顧長海醒了?

鬆似月心頭一驚:“這消息確切嗎?”

“不確切。”

“你會有麻煩嗎?”

“不會。”

他越是這樣輕飄飄一筆帶過,鬆似月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顧之舟本來是顧家長子。

母親晨頌家世顯赫,溫良恭順。

顧之舟的父親顧長海年輕時候雖然一貧如洗,但才華斐然。

郎才女貌,當年也是一段佳話。

顧長海在晨家的扶持開疆拓土事業高歌猛進。

晨頌的身體卻在雙親去世後一天不如一天,熬到顧之舟十歲那年,終於油盡燈枯撒手西去。

顧長海怕自己睹物思情,遣散了晨家所有的傭人,翻新老宅掛上了顧家牌匾。

在集團內部大刀闊斧搞改革大換血,順利把晨氏集團變成了顧氏集團。

同年,把顧之舟帶到一個滿麵笑容華貴雍容的女人麵前讓他叫母親

不等顧之舟反應。

顧長海又從女人身後拽出顧之舟最好的同學兼哥們兒:“重新認識一下,這是你的親哥哥—顧之威。”

一夕之間,晨氏消聲劣跡。

顧之舟從芝蘭玉樹人人豔羨的長子,變成了一個小胡作非為,頑劣不堪的次子。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兩年前顧長海車禍重傷成了植物人。

顧之威多年頑疾發作,病痛難行,隻能坐輪椅。

顧之舟一改紈絝,順理成章上位。

兩人結婚兩年,顧之舟掌管顧氏集團兩年。

從來沒有帶她回過老宅。

“你是要借著給我舉辦生日的幌子,確定老爺子是不是真的醒了?”鬆似月問。

顧之舟點頭。

鬆似月一下子緊張起來:“會有危險嗎?”

“我在,你不會有危險。”

其實鬆似月一點也不關心自己。

她擔心的是顧之舟會不會危險。

想要張口解釋,但又覺得以兩人現在的情況,這麽說就顯得太親密了,像是自己故意留戀什麽似的。

好在顧之舟似乎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他眼神描摹著鬆似月精致的鎖骨。

半晌才從身後拿出一個泛著啞光的絲絨盒子遞過去:“不喜歡過生日?”

“喜歡。”鬆似月嘴唇上揚,勾起一抹向上的弧度。

顧之舟從小紈絝,脂粉堆裏那些手段他玩得得心應手。

哪裏看不出,鬆似月不是在意金銀這些俗物的人。

可除了清明,大小節日和出差,他都會給鬆似月送珠寶。

親眼看著她當麵說喜歡,轉身就扔進了保險櫃,那些名貴的珠寶再也無緣見天日。

秘書勸他,少奶奶書香門第,內心充盈才會不在乎身外之物,您千萬別生氣。

顧之舟哪裏會生氣?

他就想等著看,狐狸什麽時候顯原形。

可是現在,顧之舟知道,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看她顯原型了。

“喜歡怎麽不打開?”他食指輕輕一撥,鬆似月露出光潔的額頭。

她睫毛顫了顫,揭開了盒子。

一串價值連城的鑽石項鏈,閃爍著耀眼的華光。

“謝謝你,之舟。”蒼白的小臉擠出淡淡的笑意。

顧之舟情不自禁靠過去,把人摟進懷裏,柔弱無骨,輕飄飄的,沒什麽份量。

鬆似月掙紮。

顧之舟捏她的腰:“別忘了,法律上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我有資格行使丈夫的權利。”

四目相對,鬆似月終於停止掙紮,清淺的眸子漾著水光,半晌喉嚨裏艱難擠出一個字:“好。”

顧之舟蹬鼻子上臉:“那我……可以吻你嗎?”

鬆似月心如刀割:“可以。”

唇瓣相貼。

顧之舟隻品嚐到無盡的苦澀。

剛才鬆似月夢中又一次喊了“哥哥”,據他所知鬆似月是鬆家獨女。

沒有親哥哥,就隻能是情哥哥了。

到底是他在癡心妄想。

***

不同於顧之舟別墅的鬧中取靜,豪華富麗。

顧家老宅盤踞在炎城的半山腰,占地數千畝,整個莊園被翠綠的蒼鬆包裹,古樸莊嚴,威風凜凜。

小時候鬆似月常常跟母親來這裏玩。

鬆晨兩家原本是世交。

晨家變成顧家後。

鬆家甚至幫顧之舟收拾了很多爛攤子。

顧之威少年老成,總代表顧家去鬆家致謝,順便給鬆似月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後來鬆似月出國求學,兩家慢慢就斷了往來。

進入莊園後,汽車了又開了大約二十分鍾。

穿過一片幽深茂密的竹林,曲徑通幽處赫然是一片碩大的繡球花海。

鬆似月的記憶中顧之舟的母親性情溫柔和善,院裏院外都是梅、蘭、竹,菊那些雅致植物。

像現在這樣,紅黃藍綠,五彩斑斕的景象幾乎沒有見過。

她下意識拉開車窗。

“你喜歡?”

顧之舟胳膊虛虛搭在扶手上,正閉目養神,冷不丁突然開口,鬆似月嚇了一跳,慌忙點頭:“嗯。”

“顧之威種的。”

顧之舟占有欲特別強,他絕對不允許鬆似月關注任何一個除了他之外的男人。

“啊?”鬆似月立刻緊張起來,“你別誤會,我隻是覺得這花芳香濃鬱,不招人煩,我……”

顧之舟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鬆似月怕他又不高興了,沒話找話:“快到了吧?”

“嗯。”

果然,花海的盡頭,是兩列嚴陣以待的傭人。

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傭推著一個麵容俊雅,神情溫和的年輕男子。

顧之舟下車後並沒有跟男子互動。

而是繞過車頭親自替鬆似月拉開車門,然後紳士地攬過她的腰肢。

年輕男子也始終默契地沒有開口。

顧之舟攬著鬆似月走過去:“怎麽伺候的?天這麽冷,大少爺在風口上凍壞了你們擔待得起嗎?”

“咳,”年輕男子這才掩唇一咳,“我這老毛病不打緊,倒是你,昨晚下雨山路難行,我實在不放心。再說小月長大後第一次來咱們老宅,我這個做哥哥怎麽能不親自迎接?”

說完對顧之舟寵溺一笑,把目光轉向鬆似月:“小月,還記得我嗎?我是之威哥哥。”

鬆似月禮貌一笑:“大哥好!”

顧之威眼中閃過一絲悵然:“好好好,都別站著了,進去吧!”

盡管顧之威拒絕,顧之舟還是接了輪椅,親自推著慢慢往裏走。

老宅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顧之舟像是很滿意:“大哥有心了。”

“小月的生日,誰敢怠慢?再說,”顧之威反手拍了拍顧之舟手背:“我哪有這本事,都是媽的功勞。”

顧之舟沒說話。

顧之威歎了口氣:“你呀,讓我夾在中間怎麽是好。”

顧之舟顯然不想聊這個:“老頭子怎麽樣?”

“能怎麽樣?熬著唄!”

“我說送醫院,你們都不聽。”

“醫院哪有家裏好?再說,媽也舍不得……”

鬆似月沉默地跟在旁邊,兄弟倆聊著家常,一派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