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影視大娼與神秘女巫 23、高官粉絲

花骨朵般的影壇天使,扯到官場上,往往就是禍水與妖孽。

領導帶著諸赤城一起趕到金家莊的辦案點上,就蒲承德案的進展情況,聽取齊隆堯等人的匯報。

“目前進展比較順利,劉魏、邢鹿泉、李正定的口供都已相繼突破,接下去,就看王無極和李遷安兩個人了。李遷安已經逃往蒙古躲避,但王無極仍在境內,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齊隆堯興奮地眨著眼睛,麵對著頂頭上司的目光,眼睛裏的血絲一閃一閃的。“從這些人的口供看,蒲承德在經濟上的問題確實非常嚴重,退一步講,即便我們不能找到王無極和李遷安,就憑蒲曲陽、劉魏、邢鹿泉和李正定這四個人交代的問題,就可以拿下蒲承德了。”

“現在蒲承德的情況怎麽樣?”領導翻了翻案卷筆錄,抬起頭來問。

“盡管涉案的企業主紛紛交代了向蒲承德行賄的大量事實,可蒲承德依然十分頑固,他隻是裝聾作啞,根本就不肯配合我們辦案。”齊隆堯無奈地道。“但是,我們並不著急。拿不下蒲承德的口供,我們就加緊做好外圍調查工作,希望通過涉案人員挖出蒲承德違法違紀的更多線索和證據,最後讓蒲承德不得不在證據麵前低頭認罪。”

“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放在哪裏?”領導問:“有什麽困難嗎?”

“我們的想法是盡快找出蒲承德贓款的去處,應該把重點放在這裏。”齊隆堯說,“蒲承德之所以不肯認罪,就是因為我們隻有口供,並沒有查出他贓款存在哪裏。我們查過他的住宅和辦公室,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賬目和資金,所以他才敢繼續頑抗,心存僥幸。”

“那你認為他的資金可能在哪裏?有沒有懷疑目標?”領導問到這句話時,諸赤城也抬起頭來盯著齊隆堯。在這之前,他一直在仔細翻閱著另一刀筆錄。

“應該在他的情婦那裏。”齊隆堯肯定地說。

“誰是他的情婦?”諸赤城忍不住問道,“有目標嗎?”

“目前還沒有。”齊隆堯吃力地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說:“大量的事實表明,蒲承德收受了企業主一筆筆巨款,但這些錢都不在他自己的賬戶上,也不在妻子和兒子的賬戶上。而且,他這個人似乎不太講親情,我想,他應該有個固定的情婦,這些錢目前就在她的賬上。”

“就沒有一點線索嗎?”麵對辦案中的困難,領導也很擔心。就像孫女做不出算術題一樣,她很想幫助動動腦筋,用集體智慧去化解工作中的難題。

“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齊隆堯說,“蒲曲陽、劉魏和李正定都交代,蒲承德這個人比較好色,玩女人玩得有些出奇。最值得注意的,並不是他玩女人玩得很火的那些細節,而是有一點——他在兩年前什麽時候開始,突然不喜歡女人了,對企業主送來的各色美女,再也不感興趣了。”

“突然不感興趣了?”諸赤城驚訝地重複了一遍。

“那你們怎麽證明他有情婦?”領導質疑道,“或許,他確實是不再玩女人了,那你們豈不白費勁?”

“不。”齊隆堯搖了搖頭,說:“據反映,蒲承德拒絕了企業主送來的美女,但仍然對美女很感興趣,似乎和京城的某個女人在秘密交往。”

“也就是說,他的情婦是北京城裏的?”諸赤城問。

“那會是什麽人?沒有別的線索嗎?”領導問。

“確實沒有明確的線索。”齊隆堯苦笑了一下,說:“目前隻有一些傳言,說蒲承德喜歡上了京城的某位影視明星,為了討得美人歡心,才向企業主索要錢財。如果這個傳言被證實,我想,他向企業主索要來的不義之財,應該都在這個明星那裏。”

“盡管是傳言,不妨也查一查。”領導說。

“我倒有些相信這種傳言。”諸赤城分析道:“現在一些影視明星,都愛傍富商或高官,去年我們查的那個副部長,他的情婦就是個電影明星。更可笑的是,這個明星在副部長之前還有個情夫,就是中央企業的某董事長。在這個董事長被我們查處後,她才榜上副部長的。這個明星可真不自重,似乎天生是個當情婦的料,而且專找省部級的。像這樣的明星,現在可不是一兩個,似乎已經成為一種時尚和潮流,非常可怕啊。”

“剛才赤城說得對,確實很可怕。”領導道,“我看查一查也好。如果真查出蒲承德背後的女明星,我們也要好好處理一下,像當年女明星偷稅案一樣,來個殺雞儆猴,給大家留個反麵教材。”

“對,你們好好排一排,這種事應該有線索可循的。蒲承德和女明星交往,不可能一點都不留下痕跡。”說到這裏,諸赤城忽然感歎道:“這些看上高官的女明星,真是禍水啊!”

聽到諸赤城的感歎,領導笑了,道:“那也不能完全怪女明星。我不是女權主義者,但我還是要替女人說句話。女明星傍富商和高官,可能是出於虛榮和利益的考慮,也是因為不自尊自重。但另一方麵,我們更應該查找富商和高官本身的責任。現在社會上的一些小年輕、小粉絲喜歡追星,我們一些領導幹部包括高級幹部也加入到了這個隊伍裏,高官也愛追星啊。為了滿足自己追星的心理,他們不惜拿出大筆財政資金,邀請自己喜歡的明星到當地演出,然後一起見個麵,吃個飯,他們可比一般的粉絲擁有更便捷的追星通道啊!”

“是啊。”諸赤城聽著領導的高論,忙著點頭說:“這是另一種深層次的腐敗啊!”

和專案組的同誌一起分析了案情後,領導帶著諸赤城又趕往山南辦案點去了。

送走頂頭上司,齊隆堯就把張北、郭巨鹿等人找來開會,商議如何揪出蒲承德背後的那個神秘女星,希望借此挖出蒲承德不義之財的落腳之處。

“蒲承德與女明星的交往,應該會留下不少線索。”郭巨鹿首先發表意見。每當陷入查案困境時,他總是不肯放過展示才華的機會。“這些年來,特別是近兩三年來,京城的哪些明星到河東來過?哪些由蒲承德接待過?這些,省政府負責接待的同誌,應該都有備案材料的。還有,蒲承德每次去北京,會過哪些女明星?河東省駐京辦事處的河東飯店,應該也會留下一些記錄。我們可以找相關人員去問問。”

“京城的影視明星,長得漂亮的,主要有張藝謀的骨感派和馮小剛的肉感派。”張北處長是經濟學博士,沒想到他分析起美女來也頗有學術見解。“張藝謀走的是國際路線,他找的演員都長得和他自己一樣一臉骨感,但國內的富商高官並不看好;馮小剛和張藝謀的審美觀完全相反,盡管他自己也長得骨感兮兮,可他就是想彌補一下自己的不足,找的演員都肉乎乎頗為性感。他捧紅的那個什麽演員,臉上還長著個小酒窩,叫作酒窩美人,國內的富商高官個個都喜歡她……”

“那也不能說都喜歡她。”齊隆堯笑道,“人的審美觀是不同的,應該說喜歡她的人可能多一些。這些說比較準確。”

“對,多一些。”張北認同齊隆堯的糾正。“而且我聽說,這個酒窩美人就有不少高官找她,其中有個部長就找她做了情婦。這事兒在京城裏可不是什麽秘密了。”

“但是!我們為什麽不查一查這個高官呢?”坐在一旁的由大名耐不住寂寞,冒出這麽一句。

“不是我們不查,那是因為目前我們並沒有發現這個部長有什麽經濟問題,光那點雞巴事,哪有閑功夫查呢?”張北教訓道,“比如說這個蒲承德,要不是他突然玩失蹤,要不是他在經濟上問題這麽多,我們幹嘛非查他背後有什麽女人呢?”

“說到失蹤,倒提醒我了。”齊隆堯道,“如果他真有明星情婦,那麽,那天晚上他在九蓮度假村的仙女山莊,應該就是和這個明星在一起。”

“是啊,奇怪的是,這麽個明星到訪,山莊裏上上下下的人居然都不知道。”張北分析道:“如果是酒窩美人來的話,哪個服務員會不認識呢?大家應該印象很深呀?”

“不不不。”郭巨鹿出來否認道:“我們查問過仙女山莊的服務員了。那天與蒲承德相會的女人,天還沒亮就走了,服務員隻看到一個模糊的紅色背影。由此看來,蒲承德知道他和明星約會的風險很大,所以特別小心,連正臉都不讓服務員看一眼。”

“這倒更證明了蒲承德與明星約會的可能性。”張北說,“你們想,要是一般的女人,也沒必要搞得這麽神秘,就是服務員看到了,也不認識,記不住呀。正因為是大明星,大家都認識,他們才會像搞地下工作那樣神秘兮兮,結果把辦案人員也搞慘了。”

等大家議論得差不多了,齊隆堯出來總結道:“難度是有一些,但大家也提到了,蒲承德和明星交往,再謹慎,再小心,總會露出一些蛛絲馬跡的。我們分頭去查一查,訪一訪,看看能不能把這個神秘的女明星找出來。”

張北和由大名負責去河東駐京辦了解情況,順便回家探探親,該交公糧的交公糧,該醞釀感情的就醞釀感情。專案組在派人外調時,也越來越人性化,做到公私兼顧、一帶兩便。

老郭是南方人,家離得遠,每隔一兩個月交一次公糧,這次就索性不考慮他了。齊隆堯讓他帶隊在金家莊調查明星活動史,特別是與蒲承德有交往的那些明星,務必一一排查。

幾天後,兩班人馬都回辦案點匯報情況。張北在北京呆了幾天,臉都瘦了一圈,說:“我們到駐京辦了解過了,也去其他相關單位作了暗訪,發現蒲承德與明星交往並不多。馮小剛旗下的那個酒窩美人,我們也去側麵調查過了。蒲承德曾經和她見過兩次麵,但都有其他人在場。事後,他們並沒有私下交往的記錄。據了解,酒窩美人和國家部委的某些領導交往比較多,有一兩個是大家熟知的情夫。從我們調查的情況看,酒窩美人應該和蒲承德沒有那層關係。至於其他明星,也沒有發現什麽明顯的線索。”

“這麽說,你們這一路沒什麽結果?”齊隆堯問。

“應該沒有。”張北看上去有些勞累,“蒲承德與京城明星交往並不多,即使有,也沒有深交。據我們判斷,他的情婦應該不是京城的明星,我們應該轉換目標調查。”

“張北,會不會是忙於在家交公糧啦?”齊隆堯笑道:“蒲承德的事有沒有深入調查?”

“深入,絕對深入!”張北有些結巴道:“家裏的事深入,公家的事也深入。公私兼顧嘛。可蒲承德的事,實在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線索。”

齊隆堯看了看由大名,由大名補充道:“是的,我和張處長查得很仔細了,確實沒有查到什麽可疑線索。”

齊隆堯又看了看郭巨鹿,郭巨鹿好像有很多話要說。

“不是我那個什麽,我們金家莊這邊,可還真有些進展。”每當談起案件查辦細節,郭巨鹿的話總能吸引大家的關注。特別是齊隆堯,剛剛耷拉下去的耳朵,又瞬間豎直了起來。“我們通過接待部門包括河東電視台的同誌了解到,近年來,京城有不少明星來金家莊演出,由蒲承德出麵接待的也不少。其中,有個叫柳玉田的明星,不僅隨著演藝團隊來金演出多次,她自己還單槍匹馬來過好幾次,而且還專門找蒲承德聯係過,一起吃過飯。”

“柳玉田?有這個明星嗎?”齊隆堯環顧而問。

“這個明星比起酒窩美人,知名度當然要小得多。”郭巨鹿介紹起這個柳玉田時,頗有成就感。仿佛柳玉田是他上前線抓獲的女俘,而女俘身上隱藏著許多重要的情報。“不過,在幾年前,她也曾經紅過一陣。你們忘了馮小剛拍的那部片子了嗎,她就是戲裏的主角,而且一炮打響。正如張北博士所分析的那樣,柳玉田正是馮小剛的肉感派美人,長得可真是漂亮可人啊,魅力不比酒窩美人差,而且年紀比酒窩美人還小得多!”

“好像有這個人。”張北陷入沉思,“可是,最近怎麽就沒再聽說她拍戲啦?”

“是啊,不知什麽原因,這個柳玉田後來就沒怎麽接戲,開始做起生意來了。”郭巨鹿說,“當然,她也不時跟著演藝團隊走走穴,唱個小曲什麽的,拿點出場費。值得注意的是,她的演技其實不如她的唱功,她的唱功其實不如她的外貌。所以,河東官場上的人,都記住了柳玉田的美貌,對她演的片子,慢慢就淡忘了。”

“你說柳玉田做生意了?”齊隆堯又快速眨起眼睛。“她會不會找蒲承德幫忙過?有沒有這方麵的線索?”

“有啊,當然有。”郭巨鹿的語氣裏,掩藏不住內心的得意。“你們還記得蒲曲陽說過的金薄公路的事嗎?蒲曲陽通過蒲承德拿下了金薄公路,而柳玉田則通過蒲承德給蒲曲陽施加壓力,又把金薄公路賣給了另一名港商。因為價格壓得過低,蒲曲陽又急需資金,最後不得不忍痛割愛,大家鬧得很不愉快。”

“你是怎麽知道這事的?”齊隆堯覺得有些奇怪。

“也是負責接待的同誌提供的信息。”郭巨鹿道,“因為我拿下過蒲曲陽的口供,對金薄公路的事也比較關心,所以在調查時特別注意了這方麵的線索,沒想到還真從這裏取得了進展。看來,我和蒲承德還真有緣份,也活該他倒黴啊。”

“這條線索很有價值!”齊隆堯堅定地說,“應該馬上找這個柳玉田談一談。說不定,柳玉田就是蒲承德的情婦。蒲承德從企業主那裏索賄受賄得來的巨額資金,可能都在柳玉田的賬上。”

柳玉田的編製在國家某演藝單位,河東管不著她,可中央紀委一出麵,單位領導也很重視,讓她馬上跟隨中央紀委的同誌去一趟。

柳玉田果然是個肉感派的漂亮女星,不僅皮膚白嫩,笑起來也有個小酒窩,與馮小剛旗下最走紅的那個酒窩美人好有一比。柳玉田進入辦案點,讓辦案人員的眼球個個都閃現異彩。不過,紀委的職責讓大家努力力忘記柳玉田的美貌,把精力投入到她如何利用蒲承德獲取非法利益的內幕交易上來。

以為演員出身的柳玉田多少會演些戲來對付專案組,比如哭哭鬧鬧尋死覓活什麽的。結果卻讓大家非常意外,這個柳玉田隻承認經常到河東各地來趕場子拿出場費,也認識不少省部級和廳局級的高官,但她就是不承認其他方麵的事情。

“關於金薄公路的事,你是不是找過蒲承德?”齊隆堯問。

“找過他,我隻是幫人家說說情而已,自己並沒有拿到什麽好處。”柳玉田把這個沉重的話題,一句輕輕掠過。

再問下去,柳玉田就不作聲了。看來,柳玉田早已與蒲承德通好口供,就連她以沉默對抗專案組的作法,也與蒲承德如出一轍。

不配合,隻好加緊查抄住宅、調查銀行存款了。

這一手,收獲倒真不小。張北和郭巨鹿等人在柳玉田的住宅裏抄出了大量的金銀玉器和古董,還有多本存折。她自己開的那個皮包公司的賬號上,也有不少存款。所有這些加起來,總計達數千萬元之多。

“蒲承德的贓款,總算查到落腳處了!”郭巨鹿興奮地說。“要不是蒲承德這樣的高官在背後支撐,她一個三流演員,憑什麽賺幾千萬呀?”

把這個問題交給柳玉田本人,柳玉田的回答是:“我根本就沒有和蒲承德有什麽特殊關係。我賺這些錢,就是因為我生意做得好。生意做得好,是因為有各地粉絲的支持。河東各地從縣處級到廳局級甚至省部級裏麵,有不少人都是我的高級粉絲。他們喜歡看我演戲、聽我唱歌,喜歡和我交朋友,也願意支持我經商,所以我才能做得這麽成功。其實,說句實在話,我在經商方麵並不努力,要是我再努力點,憑著我在河東官場上的關係,別說賺幾千萬,就是幾個億,也不在話下。”

柳玉田的回答難以讓專案組相信。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她不肯說出真相是想保蒲承德,更想保自己的財產。

涉案的企業主輪番被訊問一次,這次的重點是有關蒲承德的情婦嫌疑人柳玉田的。可是,大家都說不認識這個柳玉田,在與蒲承德接觸時沒有見過這個女人。隻有李正定的妹夫賈館陶深信不疑,“肯定是她,除了她還會有誰?大隱隱於市,大娼隱於視啊!”他又把自己的高論闡述一番,可他也沒提供什麽證據。

還是郭巨鹿的招法狠。他建議專案組立即詳查柳玉田的銀行賬目,通過往來賬目準能查出她背後的官場情夫。

柳玉田皮包公司的賬上,都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一筆筆很多,大多是從河東各地打進來的。有的從建築公司,有的從監理公司,有的從開發公司,有的從中介機構……集中起來分析,柳玉田肯定充當了說客的角色,在幫助他人拉到業務後,從中收取高額提成。

這些給柳玉田打進款子的公司,一個個都被納入中央紀委的調查範圍。他們很快交代出自己是在某領導的招呼下拿到某工程、某項目的,而好處費則全部打到北京柳玉田的賬上。

接著,又通過這些項目的建設單位,進一步查證了打招呼的領導,其中有河東省地廳級幹部五人,縣處級幹部十二人。

柳玉田再也控製不住淚水,但不是演戲。她哭自己的命運,更哭自己即將失去的錢財。在證據麵前,她不得不交代,這五名地廳級、十二名縣處級幹部,大多是她的情夫,有的相處時間較長,有的則不過是一夜情、兩夜情而已。

讓專案組吃驚的是,相處時間最長的那位,並不是蒲承德,而是薄州市委原書記牛萬全。柳玉田找蒲承德給蒲曲陽施壓,但蒲承德收了蒲曲陽的好處不願意施壓,於是她就找牛萬全幫忙。做了牛萬全的情婦後,她不僅拿到了金薄公路轉讓的好處費,還從薄州市境內其他許多工程上拿到了不匪的利益。

因為蒲曲陽走私案的骨牌效應,牛萬全和蒲承德先後被“兩規”。牛萬全是河東省管幹部,但與蒲承德案可能有些關聯,中央紀委便直接對他實施了“兩規”,讓河東省紀委派力量參與查處。“兩規”的地點與蒲承德在同一幢樓。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但兩人從進入辦案點到被移交司法機關,始終不知對方所在。

進入“兩規”程序後,牛萬全的態度比蒲承德要好得多。他差不多把蒲曲陽交代的問題都承認了,隻是盡量不讓中央紀委“擴大戰果”。現在中央紀委通過柳玉田又查出了他的另一部分問題,他也全部認賬,反正已翻身落馬,添兩年刑而已。後來,在專案組的嚴厲查問下,牛萬全交代出每年春節期間給蒲承德送過數萬元的禮金,希望得到他的關照。這些小錢,也算是把這一對關在同幢樓裏的上下級進一步聯係在一起了。

讓專案組納悶的是,原本一心一意想通過柳玉田查出蒲承德的贓款去向,到頭來此事根本與蒲承德不搭介。倒是那五名地廳級、十二名縣處級幹部,瞎撞撞竟撞到了中央紀委的槍口上,成了蒲承德案的犧牲品。專案組將這些河東省管幹部和地廳管理幹部全部移交給河東,讓多年來不太有辦案成果的當地紀委撿了大便宜。他們在此基礎上深挖細查、乘勝追擊,取得了新的戰果。有幾名辦案人員因此立功授獎獲得提拔,那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