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趙豔最近過得很是風光。不到四十歲,就做了東亭市的教育局長,女幹部本來就不多,有的雖然也是正處級,但都是在婦聯、工會等不起眼的位子上,像趙豔這樣有職有權的,全市也找不到幾個。教育局長這個位子,趙豔沒做過不知道,做了之後覺得,比自己原來那個副縣長的位子可是強多了。自己是局長兼書記,一個人說了算。雖說局裏隻有30多個編製,並不大,但下麵管的學校多。市裏的幾所重點高中,重點初中,甚至幼兒園,那麽多師範畢業生,誰不想進去當個老師,收入高,又有社會地位。這些用人指標實際上趙豔說了算。除了市委書記和市長親自安排的,趙豔不敢不辦外,其他的副市長、副書記,趙豔就看他們和自己的交情,想辦的就辦,不想辦的就找個借口拖著。每年市屬學校有上百個進人指標,但整個東亭市,師範畢業或者非師範畢業卻想從事教育工作的學生,每年有2000多人,名額有限,競爭非常激烈。雖然為了體現公平,現在教育上進人也進行公考,但那隻是提高了門檻。筆試成績通不過,就沒有資格進入麵試。但真正到了麵試階段,沒有過硬的關係說話,分數再高,也可能落選。這時候趙豔作為教育局長,她的話就非常關鍵。她說誰行,別的副局長也不敢反對。
作為副職,他們多年已經形成了習慣,知道反對也沒有用,副職和一把手是沒辦法鬥的。發牌權在正職手裏,對方發什麽牌,也不會提前告訴你;即使告訴你,也不會告訴你全部。你即使想反對,正職隨便找了理由,就把你壓的不吭聲。你隻能是自討沒趣。心裏就是有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忍著。你要是憋不住,發泄出來,惹火了正職,他就會找辦法修理你。反正下麵的人都聽他的,他是一把手,可以給別人利益,別人也樂於為其所用。什麽活難幹讓你幹什麽活,誰難管就讓你分管誰,修理的你一點脾氣也沒有。這還算好的,如果真正把正職惹惱了,他天天到上級領導那匯報你的不是,上級領導又不認識你是誰,即使認識你也和你沒有很深的關係。再說了,正職可以利用公共資源,如給領導用公款送點東西,為領導辦點私事,天長日久就和上級領導建立了親密的關係。副職呢,你手中沒錢,用自己的錢送你也送不起。你也沒實權,辦事領導也不找你。你和正職鬧不團結,說不定哪一天你就會不明不白地被挪了地方,別人都知道了,你自己還不知道,在官場上再也沒有爬起來的機會。所以在機關裏待久了,再笨的人也學會了精明。這些副職不想成為呆鳥,他們最精通的學問就是明哲保身,先保全自己,然後才是發展壯大自己。不到攤牌的時候決不攤牌,沒有決勝的把握時決不宣戰。他們喜歡靜靜地等待,像草原上一隻隻老謀深算的狼,等待對手犯個致命的錯誤,最好自己打倒自己。那時候再出來,收拾殘局,揀到了勝利果實,又不會惹上任何血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贏得心安理得。
多年在官場曆練,趙豔也深知做副職的心理。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吃肉的時候,還會讓他們喝點湯。對於複職們求自己辦的事,如果不違反大的原則,趙豔都會給他們辦。這樣才能減少對立麵,自己想辦什麽事時阻力也就小了。手中握著進人權,找自己辦事的人就很多。有的是想安排人,讓自己的子女、親戚進更好一點的學校工作,有的是想安排自己的親戚或者自己的孩子到重點學校上學。重點學校的指標有限,讓誰上不讓誰上,有時候就是趙豔一個電話或一張條子的事。剛開始時,找趙豔辦事的人到辦公室找到她時,把所要辦的事情講清楚,臨走時都會拿出一個信封,恭恭敬敬地送到她麵前,不用說趙豔也知道,裏麵是錢,少了三五千,多了有一兩萬,根據所辦事情的難度不同,所送的錢多少也就不等。
看到來人拿出了那麽多錢,趙豔也很緊張,她當副縣長時也有部下給她送禮,但大多是一些禮品券之類的,送錢的很少,有的也隻是一兩千而已,因為副縣長手中確實也沒有多少實權,辦不老什麽事。現在當了局長,情況大不一樣了。所辦的都是具體事,關係到一個人的前途、命運,給別人辦成一件事,對方就十分感激,想想送什麽東西趙豔也可能不稀罕,還是送錢方便,愛買什麽東西就買什麽東西。趙豔也知道,收多了有風險,一旦被查處,自己的事就不是小事。
常年在東亭呆,她也知道,東亭的官員幾乎沒有不收禮的。東亭是個窮地方,官員的工資收入低,就拿她這個正處級的局長來說吧,一個月才2000多塊錢。在東部沿海發達地區,像她這個級別的幹部,合法的收入一年也有十幾萬。靠自己那點可憐的工資,連正常的生活都難以維持。沒有錢,東亭的官員就會想辦法。東亭官員發財的途徑主要是兩條,一條利用自己的用人權,在單位進人、提拔方麵搞一言堂。隻要你說了算,自然就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另一條就是在工程項目上做文章,例如買大宗的設備,建大樓,隻要你手中有項目,就會有老板主動找上門來。現在的老板聰明的很,你跟誰關係好,他就會讓誰牽線,項目一旦談成後,牽線的人也有一定好處。老板和工程項目的業主單位的一把手私下達成了協議。一個反正花的是公家的錢,花的越多,老板的回扣就越多,錢隻是在老板賬上轉轉手,就進了單位一把手的腰包。因為知情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行賄的老板,一個是受賄的領導,兩個人是在一條船上,發的是掏國庫的財。隻要兩個人不說,就是群眾都看出有問題,但由於沒有直接的證據,紀檢和司法部門也無法介入,官員的位置照坐著,看誰不順眼,還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給他點小鞋穿穿。
就是有一兩個不怕死的群眾跳出來,和貪汙、受賄的單位一把手公開叫板,那當領導的也有辦法。你去告吧,他找茬子停你的職,讓你沒有工資收入,你連飯都沒得吃,還有勁告嗎?你就是執迷不悟地再告下去,那領導也有辦法。你告到市裏,那好,他就拿公家的錢拉關係送禮,本來你不告,他還不認識有關部門的官員,你告了,恰恰給他創造了一個和有關部門領導接觸的機會。誰又沒有個私事?他手中有權,給別人辦點事,再送點禮,那點事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你告到省裏,他的關係就建立到省裏,你告到北京他的關係就建立到北京,說不定那一天有個關鍵的人物給他說句話,他就又升了。你是越告越苦,他是越告越升。你越來越窮,他越來越富。所以在東亭,在官場上混,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貪白不貪,貪了是你有本事,不貪是你傻帽!過了那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一旦下台,就沒有人理你了,再想貪,急死你也沒機會了。
趙豔剛到教育局做書記時,當時的局長叫付新民。付新民在下麵縣裏做過縣委書記,是前任市長的鐵哥們之一,是個吃肉不吐骨頭的主。付新民剛當教育局長的第一年還比較收斂,對幾個副職還客客氣氣的。一年一後,熟悉了情況,人也認清楚了,他就召開了會議,重新調整各個副職的分工。他冠冕堂皇地說,人權、財權這兩個問題,最複雜,最難管,也最容易得罪人,我是一把手,我不怕得罪人。你們幾個副職認真幹好自己分內的事,其他的得罪人的事,我來管。他說的慷慨激昂,弄得幾個副職苦笑不得,被他當猴子耍了一回。
付新民在縣裏貪汙已習慣了,膽子也大,到了教育局,他也知道自己就這樣了,官不可能再升,就抓緊時間,多貪些錢。教育局的大小官員,不管你是科長還是科員,隻要你不給他送禮,他就記著你了,日後會設法找茬子,給你小鞋穿。教育局的局機關和下屬學校每年要進什麽人,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大學生畢業要想進機關,不給他送個三四萬,根本就別想辦成事。就是到學校當個老師,不送個兩三萬,也沒門。對於求他不辦事的人,付新民一視同仁,拿錢說事。關係再好,沒有錢,照樣拖著不辦。曾經有一個大學生,父親當年還是對付新民有點恩情的人。付新民沒有發跡之前,隻是東亭市委組織部的一個小科員。大學生的父親曾做過付新民的直接領導,在他下派縣裏做官的關鍵時候,為付新民說過話。因為有著這層關係,大學生的父親就沒有給付新民送錢,以為掂幾瓶茅台酒,再拿幾條好煙就可以辦成事。結果別人都上班了,他兒子的事還沒有一點眉目。經人點撥,大學生的父親才明白,不放血看來是辦不成兒子的事了,於是就東拚西湊了三萬元送到了付新民家裏。不到一個星期,他的兒子就如願以嚐地上班了。氣得大學生的父親不能行,心裏大罵付新民的無情無義、嗜血無恥。
靠進人收別人的錢,對於付新民來說是小打小鬧,他覺得不過癮。他就打起了工程項目的主意。教育局有自己的招待所,設施在東亭市雖說不上豪華,但還可以說得過去。付新民一個人決定,投資幾百萬進行了重新裝修。這一個項目,負責施工的老板就為他送上了五六十萬。他又以為職工辦實事的名義,建設了兩棟家屬樓。地皮本來是教育局下屬單位一個廢棄的地方,根本不用出多少錢,就辦好了相關手續。但職工拿到房子後才發現,價格比自己到市場上買商品房便宜不了多少,但質量卻出奇的差,還不如當初不參加買房,自己掏錢去市場上買劃算。職工們私下議論,光這一項,付新民收取老板的回扣,當在一百五十萬左右。
付新民有錢,家人卻出奇的摳門。他兄弟四個,父母年紀大了,商量好的在每個孩子那一待三個月。隻要時間一到,付新民的媳婦就會催老人趕緊離開,多待一天就會看臉子。他媳婦素質更差,隻要是有人找付新民辦事,到她家裏來。如果不帶點禮物,連茶水也是喝不上一口的。害得逢年過節,教育係統的人到她家串門時,都要多少帶點禮物,弄的她家附近糖煙酒商店的生意特別的好。吃不完用不完的,她又拿到商店裏賣掉,換成了錢。提起這一對夫妻,知道的人都搖搖頭,無可奈何地稱他們是絕配。
市委任命趙豔做市教育局的書記後,付新民就隻做局長,不再兼任教育局的黨委書記。看看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自己的年齡就到限了,付新民就想趁趙豔還不熟悉情況,最後再大撈一把。他提議貸款1000多萬,重新建設教育局的考試中心和教師培訓中心。由於趙豔的一再反對,其他的副職早就對他飛揚跋扈地作風、喜歡吃獨食的做法有意見,知道他快下台了,沒有多少日子可以風光了,就不在把他當回事。付新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回到家裏好一陣子不舒服。他感到權力這玩意太重要了,還是一個人,人沒變,權力沒了,就不再一言九鼎了,就不能為所欲為了,也沒人聽自己的了。幸虧自己認識的早,提前做了安排,手中至少也有個幾百萬了,就是沒有官了,錢也花不完了。一退休自己也不在東亭待了,省城的房子已經買好,正在裝修,自己要到大城市,好好享受享受,也免得在東亭,看別人的臉色。
王誌飛也知道,在東亭,像付新民這樣的官員,在各級領導幹部中並不在少數,就像東亭的老百姓編的順口溜:對東亭的當官的,一個不剩的殺掉,有冤枉的;隔一個殺一個,有漏網的。
這說明了東亭幹部的腐敗麵是相當大的,老百姓對幹部的腐化墮落是強烈不滿的,甚至是怨恨的,仇視的,但他們要權沒權,要錢沒錢,想舉報,又怕遭到打擊報複,甚至舉報來,舉報去,自己已經暴露的一清二楚了,而腐敗分子還毫發無傷,最後腐敗分子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或者黑惡勢力,找個合適的由頭,就把舉報人給做了,最後不明不白的就被收拾掉了。這樣的例子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屢見不鮮。
前些年,東亭就發生了一件轟動一時的事情,曾經有一個普通幹部想舉報市委書記林懷水,但舉報信幾經輾轉,最後卻落到了林懷水本人的手裏。舉報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全市所有的關鍵部門,特別是公、檢、法機關,林懷水早已經利用職權,安插了大量的嫡係,各個重要的環節上的都有他的人,這些人誰都不認,就認林懷水一個人,他的命令和指示就是聖旨。什麽黨紀國法,在林懷水一手建立的獨立王國裏,都統統失靈,他們都隻聽命於一個人。靠著自己多年經營的地盤和盤根錯節的關係,林懷水在這片土地上幾乎可以為所欲為,誰也奈何他不得!
竟然有人不識抬舉,在自己的地盤上吃飯,還要舉報自己,那他不是活夠了嗎!林懷水立即指示公安機關,立即成立了專案組,以誹謗領導幹部的罪名,把舉報人從外地抓捕歸案,投入監獄。
舉報人在監獄裏受盡了非人的折磨,最後又莫名其妙的“自殺”了,消息傳出,輿論嘩然,老百姓雖然沒有什麽權力,但誰也不傻,都知道這是林懷水做了手腳,迫害的結果。整個民間議論紛紛,市民們茶餘飯後,就愛拿這件事情說一說,罵一罵現實的殘酷、黑暗,詛咒林懷水不得好死。
但罵歸罵,殘酷的現實還是給東亭的老百姓上了非常刻骨銘心的一課:當官的不好惹,你要惹了他,弄不好他隨便找個機會,給你製造個“自殺”的假象,甚至弄成了千古謎案,永遠無人知曉。
從此,東亭的老百姓就學精明了,忍氣吞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起了縮頭烏龜。於是,壞人更猖狂,社會正氣全無,民心渙散,這樣的社會,有什麽凝聚力可言,有什麽社會的公平、正義?
但是,真要動真格,一個不剩的剔除這些腐敗分子,王誌飛也知道,這不是那麽容易的。做不到,也不可能。為什麽?因為這是由於當今的幹部任用體製決定的。
目前,幹部體製是上級選拔下級,官員對上級領導負責,向給自己烏紗帽的官員負責,而不必太在乎老百姓的指指點點。因為說白了,老百姓算個屁,關不了我什麽事,就是全得罪了,隻要上級領導喜歡我,我照樣可以升官、發財,實在混不下去了,還可以異地做官,一走了之。
而廣大的老百姓呢,因為屢戰屢敗,吃盡了苦頭之後,也終於明白了一個千古不變的道理:官官相互。什麽時候當官的都護著當官的,於是不再抗爭,心甘情願,做了順民,甚至不得不成了鷹犬,也想得到分一杯羹的機會。於是就有了台灣作家柏楊先生說的:“我要是統治這個國家、這個社會,碰到這樣的順民,如果我不去奴役他,簡直是天理不容。”
為什麽?因為腐敗的成本簡直是太小了,風險太小了,而利益卻大的無邊無際。你想啊,錢你不用要,自有人給你送上門。想要美元,有人為你換好了;不想要現金,存折有人為你辦好了,密碼都告訴了你。想把錢存到國外去,就有人專門為你存到國外去,這樣的機會,誰會頂的住?
女人嗎,你不用強迫她,威脅她,利誘她,隻要有一絲一毫接觸權貴的機會,你就看吧,無數的賤女人巴不得盼望著權貴們騷擾騷擾她,勾引勾引她,玩弄玩弄她,這樣她們才覺得自己有魅力,自己才有價值,就像一個價值連城的和氏壁,終於得見天日一樣。玩弄了她們的感情,玩弄了她們的身子,她們還千恩萬謝,感激涕零,甚至幾個女人比賽爭寵,巴不得你多玩弄她幾次。你說,碰到這樣的現實,有幾個凡胎肉體能夠把持的住。
體製,關鍵是體製,我們的體製無形中給了各級官員太多的、不受約束的權力,讓他們一旦身居高位,便有恃無恐,隨心所欲的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取私利。林懷水做東亭市委書記時,有多少老板爭著給他送錢啊,多少女人主動投懷送抱,多少官員拚命逢迎巴結,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投其所好,讓老板高興,你才會舒服嗎!
東亭幹部的狀況,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有曆史的原因,也有現實的抉擇,要全部把這些人換掉,顯然不現實,也不可能。能換得了嗎?那東亭的各級黨政機關不就全癱瘓了嗎!再說了,就是全換了,上來了新的一批人,按目前的狀況,隻能是肥豬走了,又來了一批瘦豬,遭殃的還是老百姓,遭到更嚴重的搜刮、盤剝。
說來說去,幹事業還得依靠這樣一批人,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想起來,王誌飛就有些泄氣,心情不好時,也曾經產生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想法,但靜下心來,一想起東亭的老百姓,想起他們過的種種不如意的日子,他就油然而生一種豪氣:老百姓太苦了,他們已經吃盡了苦頭,心都碎了,如果像自己這樣身居高位、大權在握的高級幹部,也采取得過且過、做縮頭烏龜的人生態度,按這個國家、這個民族還有任何希望嗎?!
不,命運既然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我就要扼住命運的喉嚨,不管前麵的阻力有多大,任務有多艱巨,我都要義無返顧,一往無前,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限,為東亭的老百姓謀福利,謀長遠,王誌飛在心裏暗暗告戒自己。
自從趙豔做了市教育的局長後,王誌飛到東湖別墅的次數明顯的少了。王誌飛是怕別人說閑話。和趙豔做情人,隻要趙豔不說,別人說也隻是瞎說,沒有直接的證據,也不會把自己這個市委書記怎麽樣。在東亭,也沒有哪個人吃了豹子膽,敢查市委書記的事,他們也沒有那個權力。自己和趙豔是兩相情願,現在也沒有通奸的說法了,這又不是嫖娼。隻要老婆肖麗不說不告不鬧,就不會有什麽麻煩。
最近一段,王誌飛覺得趙豔的打扮更加時尚了。穿的衣服都是名牌高檔的時裝,在東亭是買不到的。問她從哪買的,趙豔告訴他,都是出差在省城或者別的大城市買的。這些衣服王誌飛懂,他時不時地給老婆肖麗買過衣服,很貴的,一件裙子就要1000多塊,好一點的套裝要兩三千塊。以趙豔的工資收入,她是穿不起的。錢從哪裏來的?王誌飛想到,肯定是利用手中的權力為別人辦事,別人送的。
王誌飛知道,女人對權力和金錢的渴望比男人更強烈。這是天生的性別的差異決定的。王誌飛看過一些關於人類進化的書,講的很有意思,特別是分析女人在生活中為什麽比男人更有危機感,更看中金錢和權力?在遠古時代,沒有固定的婚姻,沒有家庭,男女關係很隨便,男人和女人每天忙碌,就是為了填飽肚子、發泄性欲。男人體力好,可以打獵,可以種田,可以從別人手中搶奪食物、女人。而女人隻能靠采集、收割,從事一些簡單的輕體力勞動。女人又有自己的生理周期,當月經來了的時候,還不能從事重的體力勞動。一旦懷孕、生產,更是危險,幾乎喪失了體力,如果不靠別人的幫助和施舍,簡直沒辦法生存。女人此時隻有充分發揮自己的性魅力,吸引欣賞自己的男性為自己提供食物和安全保障。但女人的青春短暫,年華易老,俗話說二十歲的女人一朵花,三十歲的女人豆腐渣。女人的危機感就一步步增強,生怕那一天自己沒有魅力了,吸引不了男性,自己的苦日子就來到了。
千百年了,人類一步步進化,物質一天天豐富起來,普通人再也不為填飽肚子發愁了。但物質的極大豐富又把女人的另一個天性刺激了出來。女人天生的愛慕虛榮,喜歡活在別人的羨慕中,似乎隻有這樣,自己的價值才得到充分的體現。她們喜歡權力和金錢,權力可以給她們提供安全保障,可以滿足她們的虛榮心,可以得到別人的景仰;金錢可以滿足她們的物資欲望,可以隨便買自己喜歡的東西。以王誌飛的觀察,女人沒有不喜歡購物的,甚至女人都有衝動型購物和揮霍的念頭。女人的胃口一旦大開,無論如何是填不飽的。所以對趙豔目前的做法,王誌飛就有些擔心甚至是恐懼。他知道許多出事的官員,之所以被送上曆史的審判台,背後或多或少都有女人的身影。或是自己的妻子,或是情人,他們利用男人手中掌握的權力,收受賄賂,承攬工程,從中賺取大量金錢。最後把自己的男人也牽了進去,成了階下囚。
看到了趙豔存在的問題,王誌飛就有些後悔,不該把她放在這麽有職有權的位置上。人會變化的,在那麽重要的位置上,找她辦事的人那麽多,她不可能把持住自己。再說東亭的官場風氣就是這個樣子,你不貪自有人貪,你不貪別人也不會相信你,反而認為你不近人情,虛偽。王誌飛想起自己剛到桃園縣做縣委副書記時,也有人逢年過節的給他送禮。一開始王誌飛堅決不要,搞的來送禮的人非常不好意思。有一次縣文化局長以發部門年終獎金的名義,給王誌飛送了2000元錢,王誌飛說什麽也不要,搞的對方尷尬至極。在辦公室時幾經推讓,見對方就是不拿走送的錢,王誌飛隻好拉下臉來,嚴厲批評了文化局長一通,把對方羞得滿臉通紅,從此再也不敢隨便到王誌飛辦公室,雙方從此生分了許多。這個事情傳出去後,許多局長見王誌飛,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不敢給他發生太親密的關係,害得王誌飛在桃園縣成了瞎子聾子,幾乎得不到什麽信息。有什麽事情,別人都知道了,他還不知道。因為他沒有圈子,沒有哥們,別人都悄悄的疏遠他。王誌飛很快就感覺出來了,及時調整了做法。他主動打電話請一些局長吃飯、喝茶,那些局長見王誌飛親自請自己,感到臉上很是有麵子,自然是不用王誌飛掏什麽錢的。一來而去大家的關係就處的非常融洽了,逢年過節,他們再給王誌飛送錢送禮,王誌飛也欣然接納了,隻是他要從別人拿的東西裏挑一份出來,送個來人,以示禮尚往來。來送禮的人花了錢了,達到了巴結王誌飛的目的,又得到了王誌飛回贈的禮物,心裏非常感激王誌飛,說他會來事,會做人,沒架子,平易近人。王誌飛在縣裏的名氣一天天大起來。後來趕上縣長換屆,上級一考核,王誌飛的得票最高,順利地當上了桃園縣的縣長。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既然進了官場,就得熟悉官場的規則,按官場的規則行事,要不然一定會碰得頭破血流。王誌飛覺得,自己走進官場或許是個錯誤,如果大學畢業時把自己分到高校,自己一輩子就做一個大學教授,教教書,寫寫專著,悠哉遊哉地過自己的一生,沒有那麽多煩心的事,或許更符合自己的個性。趙豔更不應該走進官場,尤其是不能生活在這樣一個小地方,那麽清清爽爽的一個女人,進了這個圈子,就像走進了一個的大染缸,再想清清白白,幾乎是不可能了。這或許就是每個人的宿命!王誌飛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命運,有些東西是沒辦法改變的。年輕的時候,你覺得自己有許多路可走,但回過頭來,你卻發現,自己隻能走一條路,沒有第二條路可供選擇。
王誌飛覺得,對於趙豔的事情,自己不能掉以輕心,抽時間跟她好好談一談,免的她利令智昏,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把自己牽進去。讓她再幹一兩年,碰到合適的機會,就給她換換位子,找一個權力相對小的崗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就行了。女人嗎,要那麽風光做什麽,樹大招風的道理總該懂吧!萬事有度,過猶不及,要懂得見好就收。成克傑那麽大的官,情婦李平一出事,還不是給牽了進去,最後落得被殺頭的下場。女人啊,可愛至極,但一旦壞起事來,也是致命的。這些道理,王誌飛懂。他還想在官場有更大的發展,他不想有一天不明不白地載在女人身上,他要采取措施,既享受女人帶給自己的美麗、溫暖、愉悅,又確保自己的事業不受影響,不會帶給自己致命性的打擊。他要把自己練成一個衝浪的高手,既享受衝浪的刺激,又要確保自己毫發不傷,完好無損。王誌飛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晚上七點,王誌飛突然接到電話,老婆肖麗出車禍了。當時王誌飛正在出席一個宴請活動,接到電話,他禮貌地給大家說對不起,我還有點事情,需要馬上處理一下。匆匆告辭後,他立即讓司機小韓送自己回省城。趕到省裏的醫院時,肖麗已經進了手術室,正在做手術搶救。接到電話趕來的還有肖麗的弟弟、妹妹和一些同事。大家七嘴八舌地向王誌飛講了一些情況。原來肖麗下班後騎著摩托車,從文化廳往省委辦公廳的家屬院趕,一路上就覺得後麵有輛車跟著自己,肖麗快它有快,肖麗慢它也慢,肖麗心裏就有些慌。到路口拐彎時後麵的車突然加速衝上來,一下把肖麗撞倒,然後加速逃逸了。因為事發突然,又是晚上下班的高峰期,天已經黑了,沒有人看清楚車號。交警隨後就趕到了現場,看看肖麗傷的並不太重,還能講話,就簡單詢問了幾句,立即叫救護車把她送進了醫院,隨後肖麗通知了自己的弟弟。
晚上11點,肖麗的手術做完了,斷了的肋骨接上了,腿有些擦傷,臉也破了,整個人被白色的紗布包著,隻露出眼睛和嘴巴。肖麗看王誌飛也趕回來了,控製不住,眼裏立即湧出了淚水。王誌飛握著自己老婆的手,邊安慰自己的女人,想著老婆這麽漂亮的一個女人,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眼眶裏濕潤了。此後的幾天王誌飛一邊在醫院陪肖麗,一邊利用自己的關係,了解事故的處理情況。肇事的司機仍然沒有找到,從事情的經過來看,對方似乎是有預謀的,不排除報複故意製造車禍的可能。省交警支隊的支隊長和王誌飛認識,在省裏開會時經常碰見,有時候雙方會聊上幾句。他提醒王誌飛,是不是在東亭的這幾年得罪什麽人了,別人特意的報複。王誌飛想了又想,覺得自己得罪人的事情肯定是有的,但一般人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能力,敢報複一個市委書記。排除來排除去,最後他覺得有膽量做這個事情也具備這個實力的,隻能是張二虎。
張二虎因為他嶽父段致遠的事,被王誌飛敲山鎮虎,安排有關部門查處他。結果張二虎被以偷漏稅和參與黑社會犯罪的罪名,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6年,這已經是寬大處理了。張二虎雖然被抓了,他的那幫弟兄還在,他的錢還在,他那幫弟兄心裏就氣不憤,多次想報複王誌飛,因為王誌飛到哪都有不少人陪著,有時候還有不少帶槍的警察保衛,他們苦於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就把目標對準了王誌飛的家人。段致遠和王誌飛打過多年的交道,知道王誌飛不是好惹的,就多次勸這幫黑社會的分子不要胡來,更不要和王誌飛公開作對,要不然後果不堪收拾。那幫小兄弟橫慣了,他們也根本不懂得一個市委書記的能量,以為沒事,做了就做了,他市委書記也是人,可能會像普通人一樣吃個啞巴虧算了。他們這樣做遠遠低估了王誌飛利用體製內的能力和王誌飛堅強的意誌、無堅不摧的決心和勇氣。
安排人看護好妻子後,王誌飛連夜趕回東亭,迅速招集市領導和公、檢、法、司各部門領導參加的秘密會議。作為東亭軍分區的政委,王誌飛連駐軍部隊也做了動員。會議要求從即日起,全市所有專政機關、所有警力、部隊進入高度戒備狀態,迅速秘密行動,展開抓捕,一舉打掉在東亭境內存在的黑社會團夥。參與指揮的領導要高度保密,盡量減少知情人,一旦出現泄密情況,對有關責任人嚴懲不怠。
一聲令下,東亭市幾千警察、武警部隊在東亭各地同時展開了抓捕行動,許多黑社會分子多年沒人管了,過慣了無憂無慮的日子,警惕性也放鬆了,許多人在睡夢中就當了俘虜。通過這次大規模的專項行動,整個東亭市共打掉幾十個黑社會團夥,什麽斧頭幫、青衣幫、黑衣幫,幾乎全軍覆沒。全市共抓獲黑社會分子500多人,橫行城鄉、欺壓百姓多年的黑社會勢力幾乎被一掃而光,老百姓紛紛拍手稱快,讚歎還是共產黨好,終於動真格的來了。稱讚王誌飛是個青天大老爺,是敢於鋤惡揚善的好幹部。
對於黑社會的頭子,王誌飛要求有關部門從重從快處理,對於少數罪大惡極的,要殺他幾個,以平民憤。秉承王誌飛的意誌,有關部門加班加點,很快做出了判決,全市共槍斃黑社會分子16人,其中就包括張二虎。他被重新審判,因為他是黑社會頭子,幾個人命案子都有他的份。特別是他曾經和別人在生意上發生過衝突,對方開的歌舞廳生意好,搶了他的生意,張二虎就示意手下的小兄弟給對方點顏色看看。結果手下的小兄弟們為了表現自己,出手重,把人給打死了。張二虎這才急了,給一個小兄弟幾十萬塊錢,讓他頂了罪。張二虎才得逍遙法外。這次大規模的抓捕打擊,就把這件事又翻了出來。因為案情重大,張二虎的案子就被上報省高院,數罪並罰,被判了死刑,最高法院審核後,很快就被執行了死刑。弄的段致遠急得隻剁腳,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一打聽,才知道王誌飛老婆出車禍的事情,就知道還是那幫爛仔,不聽他的勸,想報複王誌飛一下,結果讓自己的女婿白白送了命。那幫爛仔也是紛紛落馬,被槍斃的槍斃,被判刑的判刑。
東亭嚴厲打擊黑社會的事情,成了全省的轟動性新聞。省內的電視台、電台、報紙連篇累牘地做了報道。王誌飛作為東亭的最高領導,也成了媒體追捧的人物。最後中央媒體也介入了,作為全國的典型對東亭市和王誌飛本人做了報道。中央電視台一個新聞調查欄目為此特意做了一期報道,報道東亭社會治安的好轉和嚴厲打擊黑社會的做法。王誌飛也成為本省正廳級幹部中的知名人物,甚至引起了中央領導的注意。
一次中央有個分管政法工作的領導到省裏視察工作,省裏本來沒有安排重要領導到東亭視察,但中央領導特意提出,要到東亭市看看。省委書記和省長連忙安排,陪同中央領導一起來到了東亭市。見到王誌飛,聽了王誌飛代表東亭市委、市政府做的工作匯報,對於在東亭這樣一個不發達地區采取的發展思路,中央領導表示滿意,認為比較務實,是腳踏實地地為老百姓幹事。特別對王誌飛的氣質、口才,中央領導印象深刻,一再交代陪同的省委書記和省長,要重點培養王誌飛,作為副省級後備幹部人選上報中組部。中央領導回京後不久,由中央組織部和省委組織部組成的幹部考核組就到了東亭,專門考核王誌飛。考核結束後,王誌飛就被作為副省級幹部人選上報中央。隻要趕上換屆或者有合適的位子,王誌飛就會再上一個台階,成為副省級幹部,已成為板上定釘的事情。
一進入六月份,天氣就顯得有些反常。這是王誌飛到東亭任市委書記的第三個年頭了。前兩年風調雨順,今年看來不會那麽順利。省裏的氣象專家也多次提醒,本省今年發生大麵積洪澇災害的可能性非常大。東亭市在全省的最東部,地勢也最低。一旦上遊發生大的降雨,大小河流一起排洪,滾滾洪水就會全部湧向東亭市。如果這時東亭本身再有大的降雨,上遊的洪水不斷湧來,自身又發生大麵積的內澇,那東亭市近1.3萬平方公裏就會成為水鄉澤國,損失不堪設想。
多年當領導的經驗讓王誌飛很敏感,他多次召開緊急會議,要求全市人民緊急動員起來,做好防大汛、抗大訊的準備。要求有關部門克服僥幸心理,高標準嚴要求,做好各項的抗洪準備工作。6月份本來是東亭市小麥的收獲季節,但老天今年似乎不配合,進入六月份,吝嗇得沒給幾個好天。王誌飛在電視上發表講話,要求各區縣迅速組織一切可以投入的力量,抓住有利時機,搶收小麥,確保全市的小麥生產大災之年不減產,確保農民的收入不受大的影響。
進入七月,這是東亭市的雨季。天就沒有放晴過,鋪天蓋地,瓢潑大雨不停地下,許多老人都說,活了一輩子,從來就沒見哪一年下過這麽大的雨。東亭市的大小河溝,全部是滿槽的水。上遊的水一排過來,東亭市頓時成了汪洋一片。全市12個區縣、有30多個鄉鎮沒,受災。
最嚴重的是桃園縣,縣裏地勢最低的桃林鎮、沙河鎮、石門鎮,幾乎全部泡進了水裏,平地都有三米多深的水,房頂上站滿了來不及撤退的群眾,5萬多群眾被分批次的、有秩序的撤離。
東亭市遭遇百年不遇的洪水災害,引起了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重視,要求全省集中力量,支援東亭人民抗洪救災。省委、省政府又把東亭市的受災情況上報國家防訊抗旱總指揮部,國家領導人非常重視,親自做了批示。國家防總一個副總指揮親臨東亭市,指揮抗洪救災工作。國家、省裏給東亭人民下撥了大批救災物資,幫助東亭人民度過難關。
這次洪災,是王誌飛上任以來所麵臨的最大考驗。在大災麵前,要確保不死人,確保社會穩定,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限度,是王誌飛一直在思考的問題。作為東亭市的最高首長,他身先士卒,那裏有危險,他就出現在那裏。
當桃園縣三個鄉鎮進水的消息傳到王誌飛耳朵裏時,他緊張地立即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問市委梁秘書長:“死人沒有?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梁秘書長說:“因為提前做了疏散,大部分群眾已經提前撤到地勢高一點的大堤上了。如果還有人的話,就是一些來不及撤離的和一些警惕性不強的老人,有可能還在水裏圍困著。”
“什麽有可能?我要準確的答案。”王誌飛生氣地說。“這樣吧,你馬上給我聯係軍分區司令員趙大慶同誌,看軍分區還有幾架直升飛機,全部給我用上,立即準備直飛災區,投入解救群眾。”
梁秘書長答應一聲,一會就打通了趙大慶的電話,連忙把話筒交到王誌飛手裏。
王誌飛拿起話筒,立即說:“趙司令員嗎?我是王誌飛啊,情況萬分緊急啊!桃園縣有三個鄉鎮突然進水,有多少群眾受困,現在還不清楚。目前最快的解決辦法是,迅速出動直升飛機,搜救被困的群眾,迅速把他們疏散到安全地帶。你手上有幾架飛機啊?”
王誌飛說:“恐怕來不及了,現在是晚上十二點,最遲天明之前,我們要趕到桃林鎮,現場指揮救援工作。這樣吧,你先準備那三架,半小時後我們匯合,能起飛的全部起飛,先趕到再說,爭取時間,現在一分一秒的遲疑,都會直接危機到群眾的生命,我們早一分鍾趕到,群眾就早一分鍾得救。半小時後起飛沒問題吧?”
趙大慶說:“估計沒問題。”
“好吧,你準備吧,我等一會到。”王誌飛放下了電話,立即又吩咐梁秘書長,你趕快聯係空軍的基站站長,我和他直接通話。
一會兒電話就接通了,對方一聽說是王誌飛,也很重視,連忙客氣地打著招呼。
王誌飛提前問了梁秘書長,知道站長的名字,叫孫誌剛,立即親熱地說:“孫站長嗎,我有急事啊,十萬火急,要求你們空軍的直升機支援。桃園縣三個鄉鎮進水,到底有多少群眾被困,還不清楚,為了最大限度的挽救人民的生命,我以東亭軍分區第一政委的名義,請求你們空軍立即出動,支援災區。”
孫站長說:“一般來說起飛需要上級批準,但這一次情況緊急,我隻能先斬後奏了。有你書記一句話,空軍全力配合。”
“好!痛快,孫站長,孫老弟,我首先代表東亭900萬人民謝謝你,謝謝子弟兵的及時援助。任務結束後,我要以東亭市委、市政府的名義,請求空軍為你立功授獎。”王誌飛興奮地說。
孫站長又問了什麽時間起飛,到那裏集結。
王誌飛說:“最好半小時後就起飛,連夜趕到桃林鎮,在那裏商量辦法,天一明就展開營救,這樣才不耽誤時間。”
孫站長答應一聲,就去準備去了。
半個小時後,栽著王誌飛和解放軍搶險人員的飛機,已經從東亭起飛,連夜飛抵桃林鎮。
飛機降落後,迎上來的地方領導立即匯報了情況,王誌飛聽完後,和大家一起商量搜索、營救的方案,要求天一明就執行。隨後王誌飛又來到大堤上,看望疏散在這裏的農民。
看到整個大堤上都是沸沸揚揚的人群,燈火通明,大堤下是靜靜的夜幕籠罩下的洪水,王誌飛在心裏慶幸,幸虧洪水是慢慢上漲的,如果是大堤突然決口,不知道這一次又有多少老百姓要葬身魚腹啊。
這又是一個不眠之夜,王誌飛沒有了任何睡意,他不停地和大家握手,拉家常,問寒問暖,查看災民的生活。
大家看到市委書記都來了,和大家在一起,心裏就安心了,群情頓時振奮起來。整個大堤上,到處是亂嚷嚷的。
湖麵上衝鋒舟也在往來穿梭,身穿黃色救生衣的人民解放軍,分頭行動,不放過任何一棟房屋,一棵樹木,千方百計,確保不使一個被困群眾失去營救。
整個營救活動持續了一整天,到晚上匯總時,王誌飛看到,這次營救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公安幹警共出動1500多人,飛機五架,衝鋒舟60艘,營救被困群眾800多人,確保了無一人傷亡,這是本次抗災取得的一個不小的勝利。
清水河是流經東亭市的最大的一條河流,汛期的清水河一該往日的平靜,如今是洪水滾滾,濁浪滔天,水位超過曆史最高水位一米多,隨時有決堤的危險。一旦決堤,整個臨河區和下遊的桃園縣城就會葬身魚腹,整個東亭市的工業、商業、服務業就會有滅頂之災,損失將無法估計。
為此王誌飛要求,要不惜一切代價,確保清水河南岸大堤不決口,保護臨河區和桃園縣城。全市的所有機關幹部和全體市民,都被動員起來,能夠上大堤的全部上了。省軍區也派了2000多名解放軍,支援東亭市的抗洪救災工作。
這一個月,王誌飛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晚上11點,他還帶著有關部門的領導披著雨衣,打著手電筒,親自到清水河大堤上巡邏。看到書記天天這樣工作,所有參戰的解放軍、機關幹部、人民群眾就非常激動,大家士氣高昂,確保了大堤安然無恙。
忙活了一個月,洪水終於退去了,接著是迅速恢複生產,建設新家園。王誌飛多次到省裏,向各位領導匯報東亭的災情,爭取更多的救災款和救災物資。這次洪災,給東亭全市的工農業生產帶來的損失不下20億元,許多農民家庭幾乎是傾家**產。好在國家迅速撥付了十幾億的救災款,為農民興建新的家園。災後王誌飛又要求各地各部門迅速組織農民,開展生產自救工作。搶種秋季作物,動員農民出去打工,千方百計地增加收入,確保了東亭市的社會穩定。
又忙活了幾個月,看看快到年底了,桃林鎮的老百姓生活的到底怎麽樣?王誌飛就想親自去看看,了解一下真實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