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一個人的失敗帶給別人的就是難得的機遇。市長牛剛的被雙規,直接的受益者就是東亭市委副書記方圓。牛剛登上市長的寶座僅僅兩年多,就出事了,這是方圓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兩年前,王誌飛做市委書記兼代理市長時,方圓曾經想爭取弄個市長當當,反正王誌飛的市長不可能永遠代理下去,總要有人來幹。想想自己的資曆,方圓覺得自己還是有資格當東亭的市長的。自己雖然是組織幹部出身,但到東亭也好多年了,先是做組織部長,後做副書記,年齡也合適,四十七歲,正是在官場上最得意的年齡。自己的弱項就是沒有特別硬的後台。早年為自己說話的省委組織部長,調到外省做了省長了,雖然官升了,但現在官場上的事,縣官不如現管。人一走茶就必然的涼,這是客觀規律。看王誌飛當年是多麽風光,省委劉書記還在台上的時候,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兩年一個台階,很快就當了定州市的市長了。在省直機關出去的幹部中,王誌飛的升遷速度是最快的。但隨著劉書記的淡出政壇,王誌飛的升遷速度就很快刹了車,甚至在和定州市委譚書記鬧矛盾後,被排擠出了定州,到省委政策研究室做了個鳥主任,年紀輕輕就做了冷板凳,說白了,還不是上麵沒人給他說話了。
在官場上混了這麽多年,方圓已經看懂了太多這樣的例子。對身在官場的人來說,官場就是戰場,有人勝利就必然有人失敗。關鍵的位置就那麽幾個,誰不想出人頭地?誰不想飛黃騰達?既然在這個圈子裏混,位子就決定一切,所謂的屁股指揮大腦。你再有本事,沒有坐到那個位子上,你說話就不會有人聽。你再笨蛋,隻要坐到了那個位子上,就會有人出來抬轎子。所以官位最重要,是最稀缺的資源,一旦有了這樣的機會,不管如何,自己都要試一試。
當時方圓到省裏也找了人,見了省委組織部的張部長,張部長是從下麵的市委書記直接提拔上來的,在省委組織部沒有呆過。隻是當年方圓在省委組織部給前任部長做秘書時,那時侯張部長還是下麵的市委書記,經常到省裏匯報工作,見了方圓,很是客氣。方圓陪部長到下麵視察時,那時的張書記對方圓還是表現的相當熱情的。方圓就是因為有這樣的關係,才敢見張部長,讓他給自己說說話。
張部長是何等精明的人,他說:“小方啊!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但我現在也確實幫不了你,我說的話起不了關鍵的作用。誰來做東亭市的市長,看省委汪書記的意思是,要王誌飛推薦人選,為了將來好開展工作,書記和市長配合的好一些。所以你要找王誌飛做做工作,要他推薦你。王誌飛隻要推薦了你,其他的省委常委隻要不反對,一般就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到時候我再幫你說兩句話,說不定就通過了。現在最關鍵的是王誌飛,你最好找他當麵談談。”
從張部長辦公室裏出來時,方圓的心極其灰暗。找王誌飛談,談什麽?怎麽談?笑話,難道讓我跪下來求王誌飛,說隻要你要我做這個市長,我什麽都聽你的。那我還要不要臉!我還是不是男人!算了,隨它去吧!我方圓也是要臉麵的人,我不會為了自己的進步就不要尊嚴!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不去強求!主意已定,從省城裏回來後,方圓就不聲不響地做著自己的工作,他也沒有去找王誌飛,談自己的想法。他覺得官場上事情,不能說的太明白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王誌飛心裏要有我方圓,就會下著我的米;如果王誌飛另有人選,沒有下著我方圓的米,自己去找他,把話挑明,今後反而不好做。結果牛剛做了市長,方圓隻是覺得心裏隱隱地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過去了。
人在官場上混,得意也好,失意也罷,關鍵是要有一個好的心態。要贏得起更要輸的起,不能經不起失敗的打擊,要不然在官場上混,早晚非混出一身病來。在這一點上,方圓最佩服鄧小平了。一生大起大落,三次被打倒,三次都站了起來,況且一次更比一次站得更高。要是胸懷不寬闊,早就被氣出一身病了。你看老人家,不管遇到什麽風浪,都是泰然自若,先養好身體,再保護自己的家人,在最困難的時候保住自己的本錢,儲備力量,等待時機。一旦機遇到來,堅決當仁不讓,給出手時就出手,這種長期忍耐的能力,搶抓機遇的能力,高瞻遠矚的眼光,博大的胸襟,都是從政者的典範。
人在官場上混,最難得的是機遇。機遇不到,你再急也沒有用。你這時候瞎忙活,反而會越忙越糟糕,有時候最偉大的武器就隻是兩個字:等待!方圓耐心地等了兩年多,誰也不求,幸運這不是就降臨了嗎!
當接到省委組織部的通知,要他立即趕到省裏開會時,方圓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憑多年的經驗,方圓判斷自己這次將要扮演的是救火隊長的角色。到省委組織部,見到了張部長。張部長向方圓宣布了省委對他的新的任命,出任東亭市的代理市長。
在來省城的路上,已經有人給方圓打電話,告訴了牛剛被雙規的消息。聯想到自己被叫到組織部談話,方圓覺得,東亭市的下一任市長可能就是自己了,現在結果果然不出所料。握著張部長溫暖的大手,方圓不住地說著謝謝。
方圓覺得,自己今年的運氣真是不錯。年初和自己的前妻終於協議離了婚,現在可以名正言順地和自己的情人張倩出雙入對了。現在又等到了市長的位子,多年的媳婦終於熬成了婆婆,自己還不到50歲,還有大把的未來,前途應該說還很遠大,生活真是非常美好啊!
關於劉三的死和老牛被雙規的原因,社會上流傳了多種說法。比較令人信服的一種是,劉三死後,他的老婆和情人為了摸清劉三的家產,把劉三生前不許任何人打開的保險櫃給打開了。裏麵不僅找到了劉三存有800多萬的存款折,還有一個特別的賬本,上麵寫有劉三多年來給各個官員送錢的記錄。還有一封特別的信,是劉三親筆所寫,信是寫給他的兒子和老婆們的,在信中劉三這樣說:“孩子們,老婆們,我最近預感到有不祥之兆,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怕過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我最近老想不開,覺得自己會出什麽事情。我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近三十年,積攢了這麽一大堆家業,粗略算起來,也有1.7億元了。我是劉家祖祖輩輩第一個億萬富翁,我對得起祖先了。就是萬一有一天我撒手而去了,我留下的錢財也夠你們花幾輩子了。你們要記住,要想守住我們家的財富,就千萬不能得罪當大官的。生意場上,得罪人是免不了的,但我黑道白道都有朋友,隻要我們肯出錢,他們是會出力的。但得罪了大官,這些人下起手來,卻是陰險得很,讓你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者是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論腦子,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我經商多年,為了預防不測,我留下了一本賬,關鍵時候可以作為最重要的武器,要挾他們,救我們一把。記住一條,羊沒有不吃麥苗的,隻要他吃了我們的鉤,就得為我們說話。送給他小錢的時候,是我們求他,我們是孫子!但隻要他接了我們的大錢,那就不一樣了,再大的官,他就是我們的孫子,我們就是他的爺,叫他做啥他就隻能乖乖地做啥!市長老牛是個貪得無厭的家夥,這麽多年我送了他不下2200萬,表麵上他拿我當兄弟,但我知道,他心裏看不起我,他隻是利用我,當然我也利用他。我擔心的是,我送給他的錢太多,知道他的秘密太多,在官場上混的人,一旦心狠手辣起來,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雖然我比較謹慎,但權力這種東西你們不懂,他可以讓人著魔,可以指使別人幹非常陰險的事情,我們和他們是鬥不過的。一旦我出了事,你們就把這封信連同送錢的記錄交給有關部門,替我報仇,這樣我心裏會痛快些。這麽些年來我在他們麵前裝不夠的孫子,我早就想報複報複了。再過二十年,我劉三還是一條好漢!”
劉三的家人看到這封信後,才開始懷疑劉三的死因,那個《東亭日報》記者出身的小老婆畢竟更有頭腦,她拿著信和賬本就到了省城,找到省紀委,舉報了市長牛剛的問題。老牛被抓後,知道再隱瞞也沒有用,索性都說了出來,爭取個寬大處理,才把雇傭自己外甥高明製造車禍的事講了出來。
對於這個傳聞,王誌飛將信將疑,特意把市紀委書記老鍾找來了解情況。老鍾也沒有見過那封信,但老鍾說,據省紀委的同事說,情況基本屬實。老鍾又向王誌飛匯報說,劉三那封信牽涉的東亭的官員可不止老牛一個人,省紀委負責到東亭辦案的同誌告訴老鍾,如果以5000元的標準算,劉三一個人舉報的東亭官員得有上百人,要是全抓起來,那東亭又是一場地震。因為辦這樣的案子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有了經驗,隻是要求當事人主動到省紀委辦案組說明情況,交代事實,然後退出收受的贓款,5萬元以下的就不再追究法律責任了。這樣算下來,真正夠得上追究責任的,也就是十幾個人了。其中有市規劃局和房產局的局長、副局長和幾個關鍵科室的科長,這對東亭政壇的影響還不算太大。反正現在的官員出事也不是什麽稀罕事,老百姓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頂多議論一下,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老鍾還像王誌飛匯報說,自己特意向省紀委的同誌說明了,早在去年,根據東亭市委王誌飛書記的指示,東亭市紀委專門組成了調查組,調查市長牛剛同誌的違紀問題,因為沒有掌握充分的證據,調查才沒有深入下去。省紀委的同誌對此做了高度評價,說您王書記敏感性強,早就看出來牛剛有問題,有水平。
王誌飛聽了笑了笑,不置可否。在心裏他暗自慶幸,自己和劉三這樣的人幸虧沒有來往過,自己也沒有收過劉三哪怕是一分錢。要是來往過,肯定也會遭到他的暗算。這樣的奸商太可惡了,有求於你的時候,好話說盡,什麽下作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但一旦你上了他們的鉤,吃了他們準備的魚餌,那就完全被他們控製了,成了為人驅使的狗!他們就是出事了,也不會放過你,也會把你拉出來墊背。老牛就是個沉痛的教訓,和大款做朋友,早晚得出事。
經過幾個月的折騰,老牛的案子終於結案了。老牛因為認罪態度較好,配合有關部門追回了存在香港銀行的2000萬贓款,被法院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他的外甥高明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了。東亭的老百姓有事沒事的愛亂發議論,說高明有點虧,舅舅讓他去幹的,雖然死了四條人命,但舅舅這個主謀沒有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反而被判處了死緩。他這個馬仔替舅舅先死了,過兩年老牛的死緩要是改判了無期,沒過幾年要是再弄個保外就醫,就什麽事都沒有了。看來法律有時候也不公平,大官把自己貪汙的錢吐出來,就算是有立功表現,這不是鼓勵官員多貪汙嗎?貪的越多,立的功就越大,這是什麽事啊!
老牛的案子是了結了,但他一手策劃、花重金建設的東亭市行政中心的那一大片大樓,卻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之一。行政中心規模宏大,是整個市區最現代化、最豪華的建築之一,在東亭這個落後地區,尤其顯得鶴立雞群。主樓加上附近配套建設的占地幾百畝的人民廣場,一望無際的草坪和花木,成了市民們最樂於光顧的休閑散步場所。每天早上晚上,都有大批的市民在這裏休閑健身,那些老頭老太太,跳舞的,耍劍的,一撥又一撥,把個廣場弄的人聲鼎沸。
當初建這個廣場和行政中心時,王誌飛也考慮到,按目前東亭人民的實際生活水平,這個廣場和辦公樓的建築,是有些大大超前了,花費的兩三個億,是有點可惜,尤其是辦公樓的建設,比著省城裏的任何一家機關,絲毫不遜色多少,適當的超前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社會在高速發展,免得過了三五年就落後了,還得拆了建,建了拆,重複建設,勞民傷財,所以王誌飛就沒有反對,讓老牛放手去幹。
現在搬進來了,使用過後,才知道,讓這樣規模的建築正常運行,保持正常的辦公環境,費用是驚人的,尤其是在東亭這樣一個落後地區,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就拿電費一項來說,每年就需要400多萬,再加上物業管理、中央空調,一年又需要三百多萬。
到這裏辦過事的老百姓,許多人是平生第一次坐電梯,到房間裏呆一會,夏天是冷氣,冬天是暖氣,心裏就羨慕的要死,出去議論說,這些當官的,命咋就該那麽好呢!工資照拿,下雨不愁,刮風不愁,不怕太陽曬,沒有雨水淋,這才是人上人的生活啊!
還有的老百姓議論說,這些當官的,一個一個,都是說的比唱的好聽,什麽以人民的利益為本,群眾的事情無小事,為老百姓辦事的時候,沒錢了。建學校,要發動社會捐款,搞希望工程。老百姓看不起病,交不起住院費,沒人管了沒人問,但你看當官的坐的車,一個比一個高級,買豪華車,建辦公樓,豪華酒店,隻要是當官的要用的東西,錢就多的花不完了,沒見說發動大家捐款,說建設就建設好了,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啊!你說中央對這些事到底知道不知道?咋就不管一管呢!這老百姓要掙多少錢,才夠這些當官的折騰的啊!
站在辦公室的窗台邊,王誌飛往下一看,進入眼簾的是一排排豪華、整齊的小汽車、越野車和大轎車,粗略估計有上百輛,都是東亭各委、辦、局的頭頭腦腦的公務用車,說是公務,其實領導幹部愛怎麽用就怎麽用,很難做到公私分開。有人說,現在的公務用車,是公務用三分之一,領導的私事用三分之一,司機的私事用三分之一,而所有的費用,卻要公家開支,隨便一輛小汽車的費用,油費、維修費、保險、過路費,一年就需要好幾萬,就這還不算司機的工資、福利支出。
東亭市到底有多少輛公車?一年要花費多少資金,沒有人詳細統計過,也沒辦法統計。因為單位太多,有的單位領導不隻一輛車,平時是小轎車,下鄉就是越野車,一輛比一輛排氣量大,一輛比一輛豪華。小小的一個鄉鎮長、縣裏的科局長,都有自己的專車。整個東亭市有兩百多個鄉鎮,十二個區縣,全部統計下來,數字將大的嚇人。
有一次王誌飛問財政局長老董,說:“你估計一下,全市到底有多少輛公車,一年要消耗掉我們多少財富?”
老董說:“全市240多個鄉鎮,每個鄉鎮最少就算三輛,書記一輛,鎮長一輛,再有一輛公務車,這是最保守的估計。因為條件好的鄉鎮,所有的副職都有自己的專車了。這樣光鄉鎮這一級,就有800輛左右。縣直各機關,就按三十個算,加上縣委書記、副書記,縣長、副縣長,縣人大,縣政協,哪一個單位少說五六個,多了十幾二十幾個,特別是人大和政協,人員多,級別都到了,都有自己的專車。縣裏的副科級的幹部,一個單位局長、加上副局長、紀檢組長,都是七八個,每人幾乎都有自己的權力範圍,自然配了車。這樣算下來,一個縣又有300輛,全市12個區、縣,加在一起,又是3600輛。市直機關的車輛加在一起,又是1000輛左右。全市公車6000輛左右是沒有問題的。一個車一年費用算三萬,全市僅僅公車一項,就要花費近兩個億。全國是多少,聽說一年4000多億,看來專家的估計也是有道理的,並非空穴來風。”
王誌飛說:“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每輛車就按25萬元算,僅僅車輛一項,就占用國有資產15億,這是多麽大的一筆錢哪!吃喝費用,肯定要超過公車的費用,少了兩個億也不行。再加上豪華辦公樓,豪華酒店、酒樓,這又要占用多少國民財富。我們現在小小的一個縣的財政局、衛生局、公安局,大樓都有十幾層,幾萬平方米。在縣裏,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辦公室就有兩三間,100多平方米,比得上省城裏的廳、局長了,加上裝修費用、空調、電費,一年下來,光公用建築一項,要消耗掉多少錢啊!一個局副科級幹部就有七八個,個個有專車,我們東亭是窮地區,尚且是這個樣子,那全國的公車消費、公款吃喝,加上豪華辦公樓,豪華酒店的消費、投資和運行費用,全部加起來,要幾萬億吧,占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絕對不會小了。”
老董說:“具體的也說不清,有專家估計,大概在38%左右,就是這個數字,已經是相當高了,大大超過全世界發達國家的水平。就是跟以前的清政府比,我們也是高的出奇。從明中期到晚清,中國的財政稅收基本是國民收入的3%左右,乾隆中期朝廷的財政收入在5000萬兩銀子上下,相當於今天的95億元;到晚清的朝廷收入是8000至9000萬兩銀子,不到今天的200億元,跟今天國家一年5萬億的財政收入比,那時的朝廷開支還抵不上零頭。那時候的朝廷的確糟蹋不了什麽東西,充其量幾千萬兩銀子而已。那時候,清政府除了國防開支、官員的俸祿外,修個河道、開辦個大型企業、修條鐵路,就是幾百萬兩銀子,整個政府也拿不出來了,需要向外國銀行貸款,這樣算來,他們就是再腐敗,也糟蹋不了多少銀子的,因為當時沒有全國統一的銀行,沒有電腦連網,沒辦法把整個國家的財力全部集中到政府手上,所以民間還是有相當的資金實力的。而現在就不一樣了,全國一盤棋,中央政府隻要想集中,就可以把全國的財力全部集中起來,這樣是可以幹大事,但也帶來了眾多問題,像貪汙、腐敗、揮霍、浪費,更多的是以幹大事的名義,把巨大的社會財富揮霍掉,白白浪費掉,因為全世界都知道,資金在政府手裏,是最沒有使用效益的。政府官員遠離市場,手裏卻有著巨大的資金,怎麽使用呢?於是熱衷於上大項目,上重點工程,蓋摩天大樓,修高級賓館。而最需要資金的中小企業,卻苦於資金短缺,無法擴大生產,舉步維艱,這樣社會的創業機製一天天窒息,整個社會缺乏活力,大工業項目又不能帶來大量的就業崗位,所以下崗失業的人一天天增多,勞動者的工資長期維持在一個相當低的水平,整個社會消費乏力,內需不足,依賴出口,社會發展出現畸形化。”
王誌飛說:“你講的很好,老董,不愧是個老財政,是用心琢磨了問題的,東亭要是多有些像你這樣懂經濟、會管理的幹部就好了。我們有大把的幹部,最不缺的是愛察言觀色,琢磨領導心思的幹部;溜須拍馬,拉關係,送禮物腿特別勤的幹部;愛說怪話、發牢騷,背後算計人有使不完的壞主意,幹正經事百無一用的幹部;還有那些愛打官腔,說套話空話大話,拍腦袋決策,拍胸脯保證,拍屁股走人型的幹部。這樣的人多的數不清,剔不盡,還一個一個,自以為是這個社會的精英,這是我們當前幹部製度的最大悲哀!怎麽把那麽多的破銅爛鐵、歪瓜咧棗選出來,並且放到了那麽關鍵的崗位上,一放還是一輩子,誰都不能動,誰動了他跟誰急,跟誰拚命,這樣的用人製度,是曆史上從來沒有過的,簡直是荒謬透頂。”
老董說:“書記說的是,吏治腐敗是最大的腐敗,老百姓看什麽?就看你當官的怎麽幹,現在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多少人聽了。就那我們東亭來說,經曆了幾任市委書記、市長的折騰,一人一個思路,一人一個看法,各人用自己喜歡的人,他看上的人,提拔了,級別到了,不能到了你王書記這裏,就不管用了,就不算了。就拿林懷水時代來說吧,他當市委書記時,市委有一個秘書長,八個副秘書長,最小的都是正處級。他用的秘書,先後有十幾個,一個一個最小也是個正科級,這些人怎麽辦,現在不是還在位嗎!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養著呢!誰也沒辦法開除他們。你說長此以往,我們的幹部隊伍怎能不龐大,開支怎能不增加,老百姓的負擔怎麽會不重啊!最絕版的例子是桃園縣城關鎮財政所,前幾年被記者報道後,被稱為‘全國第一牛財政所’,王書記你可能也聽說了,就是因為縣裏的各級幹部往裏麵安排自己的親戚,個個都有關係,一個比一個的後台強硬,結果誰也開除不了,大家都在一起搶飯吃,人員最多的時候,小小的一個鎮財政所,竟然有170多號人,沒辦法,隻好抽簽上崗,輪流作業,分成三般人馬,每班幹四個月,結果被報道後,轟動了全國。我們東亭吃財政飯的有三十多萬人,到底哪些是不應該養的,也是一筆糊塗賬,沒人算的清。我真害怕這樣下去,哪一天真成了《紅樓夢》裏的描寫的賈府,撐不下去了,崩潰了,成了白莽莽一片大地真幹淨。”
王誌飛說:“你說的沒錯,是應該有這個危機意識,我們一定要有長遠的戰略眼光,居安思危,不能日子剛剛好過一點,就忘乎所以,找不到北了。要有長期過窮日子、苦日子的準備,尤其我們這個市是落後地區,基礎薄弱,又經曆了太多的折騰,元氣大傷,老百姓對我們的各級幹部有看法,有怨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這不怨別人,怨我們自己胡來,傷了老百姓的心。我們今後一定要吸取教訓,別幹那些勞民傷財的事情了,踏踏實實幹點實事,幹點人事,不耍滑頭,這樣才能扭轉各級官員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老董說:“自從王書記您來後,東亭各級幹部的作風和原來大不一樣了,特別是選對了一批敢於幹事的人,局麵已大為改觀,我相信,隻要王書記您再在東亭呆上五年,東亭在全省的地位就徹底改變了。”
王誌飛說:“那是大家的功勞,哪能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其中也有你老董的一份功嗎。”
和肖麗離婚後,王誌飛就恢複了單身生活,最近他和趙豔也不再來往,因為趙豔特別忙。現在的趙豔是桃園縣的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官雖然不大,但可能是中國最有實權的官了,桃園縣是百萬人口的大縣,經濟實力在東亭所有的縣區中是最強的,事情也就最多。
現在的官,就數這個縣委書記最難當了。所謂的上麵千條線,下麵一根針,說的就是做縣委書記的難。縣委以上的部門,像東亭市委,或者省委,有什麽事情,都是先發文件,似乎隻要發了文件,自己的工作就完成了。那些職能部門也是,開展工作,就隻是開開會,傳達一下文件,再下發一個文件,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檢查。文山會海,似乎反對了多少年,沒有什麽效果,隻見文件越來越多,會開得越來越多,事情也越來越多,辦事效率卻越來越低,大家都在疲於奔命,應付那些沒完沒了的文件、會議,似乎離了開會、發文件這些辦法,各級官員都不會工作了。
上麵亂發文件,不斷的開會、檢查,可苦了做縣委書記的了,開會你要到,再大的事情都沒有開會的事情大。在東亭,老百姓又特別關心政治,在電視上看各級幹部開會,看他們的座次,是老百姓了解各級幹部的最重要的渠道。隻要一段時間不見了某一位官員,社會上馬上會有關於他出事的小道消息。所以再忙也要參加會議,這不僅是工作,還是一種宣傳,一種待遇。除了應付會議,趙豔還要應付那些上級部門的檢查。尤其是年初歲尾,是檢查最多的時候,幾乎所有的條條部門,都要下來一趟。
說是檢查,其實也不盡然。隨意性很強,關鍵是看上級領導的心情。招待的好了,心情就好,就不會找什麽麻煩。就是有什麽問題,隻要酒杯一端,政策必然放寬,再大的是事他都不是事。如果下麵招待的不好,不給夠麵子,那心情就會不舒服,心情一不舒服就會找麻煩。這些人找麻煩的本事還是很有一套的,從雞蛋裏他們也能給你挑出骨頭來。雖然不至於撤你這個縣委書記的職,但給個通報,批評批評的權力他們還是有的。最重要的事,這些上級婆婆手裏多少都掌握著一批資金,你伺候的他滿意了,他就給你幾個;你得罪了他,就屁也沒有一個。一旦你有事求到他,你就知道錯了,他就變著法子逗你玩,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永遠拖下去。你沒時間,也拖不起。你就隻好裝孫子,不斷的求他。
與其是這樣臨時抱拂角,不如平日裏多燒燒香。所以不管多忙多累,隻要有上級部門的領導來桃園縣檢查工作,趙豔都要到場,給大家每人敬一杯酒,哪怕對方是個普通的小科員,也決不怠慢。說不定哪一天小科長就會變成局長,到那時候再巴結,就來不及了。官場的事,燒冷灶好燒,他還是個小螞蝦的時候,你給他做足一次麵子或者給點小便宜,就印象深刻;等他一旦大權在握,巴結的人多了去了,你就是給他再豐厚的東西,也意義不大了,他也不會稀罕你。做了縣委書記,趙豔才知道,作為一個女人,當官難啊!隻要你坐了這個位子,你就要忘記自己的性別,沒有人可憐你,男人能做的事情,你一樣得做。男人不能做的事情,你也得做。就說這沒完沒了的應酬吧,酒不喝行不行,不行!你作為縣委書記不到場,和大家樂和樂和,就沒有盡到地主之誼。到場喝酒還不算,還要忍受那些臭男人的騷擾。趙豔人長得漂亮,到了酒桌上,不免被那些好色的男人賺點小便宜。有些男人借喝酒的機會,拍拍她的肩膀,摟摟腰,有時甚至借酒遮住臉,乘機摸摸屁股,趙豔都忍了。男人嗎,哪個不喜歡漂亮的女人。有時候大家起哄,讓她和某某領導喝個交杯酒,或者說是搞一組,都是話裏有話,趙豔是什麽人,不是小女子,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端起酒杯,走到某某領導麵前,說:“既然大家讓我們搞一組,我們也不能掃大家的興,來搞一組就搞一組,一搞到底,誰怕誰啊!搞得看誰起不來?”說完就把手臂主動深過去,和領導喝了交杯酒。大家就哄堂大笑,氣氛十分活躍。喝過酒的趙豔趕緊找借口開溜,不然大家一人回敬一杯,自己就要當場出醜。她走後那些男人就拿她開玩笑,說這個女書記,真夠潑辣的,誰想搞就給誰搞!還要搞到底,搞趴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們這些男人哪是她的對手?
女人當領導,就沒辦法兼顧家庭。反正自己是單身一個人,也不用伺候誰?和王誌飛的感情,她知道兩個從政的人,確實沒辦法談感情,也沒有那個時間。各忙各的,有時候一個月也見不了一次麵。人這個東西,老不在一起,就逐漸生分了。況且她也知道,王誌飛也不願意找一個官員做老婆,男人嗎,都喜歡新鮮刺激,自己也老了,不是二十多歲的時候,而王誌飛還是顯得那麽年輕,50多歲的人了,還像四十剛出頭的樣子,身邊自然不乏年輕的姑娘追。
王誌飛身邊確實有人,自從和老婆離婚後,他就泡上了東亭電視台的一位主持人。女主持人剛大學畢業,二十四歲,也是個美女。身材棒,氣質好,再說了,不優秀怎麽能做主持人呢?王誌飛其實對她早就留意了,每天的《東亭新聞》,隻要不出差,王誌飛都要看,別人看新聞是想了解東亭正在發生的事情,而王誌飛看新聞,更多的卻是看主持人的嫩臉。王誌飛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這麽色?沒有了婚姻束縛的成功男人,是不是都像自己一樣,見了年輕漂亮的女人,都要多看上兩眼,似乎這才是生活的動力。人到一定的年齡,經曆了太多的風風雨雨,對所有的東西似乎都看淡了,但就是對美女卻還是那麽饑渴,甚至比年輕時還強烈。那時候要幹事業,要出人頭地,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這個問題。現在的王誌飛不一樣了,是管著東亭900萬人民的市委書記,耳朵裏是聽也聽不盡的奉承的話語,隻要你想要什麽,沒有得不到的。再說了,自己是單身男人,再也用不著偽裝,喜歡美女,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樣,名正言順地去追求。
追女主持人,王誌飛覺得不必用太多的心機。到電視台去視察時,他特意握了握女主持人的嫩手,覺得手感很好,柔軟細嫩,手型很好看。女主持人第一次和市委書記握手,顯然很是激動,臉漲得緋紅,顯得更加美麗動人了。本來王誌飛早就知道她的名字,握著她的手,王誌飛裝出不知道她名字的樣子,故意問:“你叫什麽名字啊?”小姑娘很大方地說:“報告王書記,我叫崔穎,崔是催人奮進的催去掉單人旁,穎是聰穎的穎。”王誌飛開玩笑地說:“你這個名字好記,西廂記裏有個美女叫崔鶯鶯,我們東亭電視台也有位美女叫崔穎,隻不過是少一個字。”說得隨同的領導們都大笑起來,說還是王書記學問大,看的書多,我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王誌飛又特意掏出隨身攜帶的名片,上麵有自己的手機號碼,遞給崔穎一張,說:“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我,我這個市委書記就是人民的公仆,人民公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看著小姑娘小心謹慎的把名片收了起來,王誌飛覺得,自己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下一步就隻是等魚兒自己上鉤了。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崔穎就給王誌飛發來第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是這樣寫的:“尊敬的王書記,感謝您今天的接見。能夠認識您這樣的大領導,小女子實在是三生有幸!我有許多問題想向您請教,不知道領導什麽時候有時間?崇拜您的小女子崔穎。”
看到短信,王誌飛心裏一笑,他知道,魚兒開始吃鉤了。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聰明,你一點她就透,給她個電話,她就知道你是想認識她,作為一個有身份的大領導,又不可能隨便打電話約一個剛見過麵的漂亮姑娘,隻有姑娘采取主動,這樣才有麵子。王誌飛立即回了一條短信:“不必客氣,我們是前世有緣,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你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等待你的回信。”
收到王誌飛的回信,崔穎心裏也是十分激動。她第一封信,其實是試探一下,她心裏實在是拿不準,王誌飛這個人到底喜歡不喜歡自己。對自己的美貌,她是有充分的自信的。從王誌飛看自己的眼神裏,她知道他也是喜歡自己這樣的美女的,但王誌飛畢竟是領導,是權傾一方的市委書記,巴結他的漂亮女人一定很多,自己到底掛不掛上號,還很難說。迅速收到王誌飛的短信,崔穎心裏有數了,她覺得自己可以得到這個男人,雖然他和自己的父親年紀差不多大,但這又有什麽?王誌飛長相瀟灑,氣質儒雅,是所謂的極品男人,50剛出頭,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自己就喜歡這樣成熟的老男人,智慧,從容。根據自己的判斷,王誌飛在仕途上肯定還會有更大的發展,跟了這樣的男人,自己這一生就再也不用擔心什麽了。就是做情人,也對得起自己這一生了,勝似嫁給一個普通人當老婆,過一輩子緊巴巴的日子,太可怕了。
短信的溝通真是方便,幾十個短信下來,雙方已經像認識好久似的,說話非常到位了。看看火候差不多了,王誌飛就發了一條特別曖昧的短信:“你好比前朝崔鶯鶯,我就是癡情老張生,我已經和前妻離婚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得到像你這樣的美女?”崔穎看到這樣的回信,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就回了非常簡短的幾個字:“我願意!我喜歡!”王誌飛就給她發了幾個字:“我在東亭賓館高幹樓301等你。”
二十分鍾後,崔穎就來到了王誌飛的房間。開開門,在見麵的一刹那,兩個人還有一點陌生的感覺,但隨後就自然了,心裏已經是心知肚明,崔穎主動地撲到王誌飛懷裏,用嫩白的臉龐磨蹭著王誌飛的臉。摟著懷裏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女人,王誌飛不能自抑,雙手使勁地揉著崔穎結實的屁股,欲望在心裏升騰起來。把崔穎抱到**,脫去崔穎的衣服時,王誌飛不禁在心裏讚歎,年輕的女人就是不一樣,畢竟是生於80年代的人,發育的好,胸脯高聳,皮膚細膩,渾身像老麵饅頭,結實而富有彈性。看著摸著就讓人感到年輕了幾歲。崔穎又懂事,會伺候男人,一件一件幫王誌飛把衣服脫掉,又伺候王誌飛洗澡。在**被王誌飛折騰了半小時後,怕王誌飛累著了,就翻了上來,騎在王誌飛身上,一上一下地做著,讓王誌飛舒服的不得了。
有了崔穎,王誌飛就逐漸把肖麗和趙豔忘了,完美的**讓王誌飛覺得,有年輕漂亮的女人做老婆真是幸福,每個夜晚都是那麽的浪漫,那麽的富有**。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不,比年輕的時候還要痛快,這是一種人生獲得了“大滿貫”的感覺,權力、名譽、美人自己是一個不缺,這才是一種成功男人的感覺。
方圓現在是東亭市的代理市長,把“代理”這兩個字去掉,那是早晚的事。隻要不出事,熬時間就行了。市長雖然方圓沒有當過,但在官場混了多年,大道理方圓都懂。現在的官員,隻要你不貪不占,群眾就認為你已經不錯了,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混,也可以混到退休。在省委組織部時,方圓就發現,好多處長就是一杯茶、一張報紙的混日子,熬到了退休。運氣好的,還混上了廳級幹部,一輩子平平安安的,也沒有什麽風險。現在的幹部管理製度,根本就沒有一個科學合理的考核指標體係,每年一次的考核,都是走過場,隨隨便便就可以混過去的。在省裏做處長時,方圓最煩的就是寫每年一次的考核報告,寫了十幾年,每次都是老一套,你幹了什麽什麽事,取得了什麽什麽成就。說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話,其實他也知道領導不會看,這隻是個形式,走走過場而已。
做的好不好,其實隻有一個標準,領導喜歡不喜歡。在省委組織部,就是部長喜歡不喜歡。你工作再努力,幹的淨是領導不喜歡的事,你就是白幹,甚至是不如不幹。部長說你行你才算行,做下級的,最重要的本事是會往領導心裏做事,隻要懂了這一點,你在官場才可以混得下去。如果不懂這一點,你就會四處碰壁。正因為年紀輕輕的就悟透了這個道理,方圓才受到了部長的賞識,從秘書很快就做了處長,幾年以後就到了東亭市,做了市委的組織部長。
市委組織部長,是官幹部的官,但在市裏,卻和市委書記和市長的大秘書長沒什麽兩樣,自己是沒有多少用人權的。王誌飛前一屆的市委書記和市長,想用誰了,就把方圓喊過去,說誰誰不錯,你們組織部派人去考察一下吧。考察回來,自然是光說好話,書記和市長看上的人,你組織部長如果不想自討沒趣,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氣也沒用,你說了也不算。當市委副書記時,情況好點了,雖然還是副廳級,但位置重要了。誰都明白,像方圓這樣年輕的市委副書記,隻要不犯大的錯誤,是無論如何都要做到市長或者書記的位子上的。人家尊重你,是因為你有上升的希望,是尊重你的未來。
真正當了代理市長了,方圓才明白,在官場,副職和正職還真是有天壤之別。做市委副書記時,自己管的人就是一個副秘書長,一個秘書,分管的幾個部門,組織部之類的,雖然是自己的老根據地,但部長換了,就不是那麽服帖了。能不能辦成事,看自己和下麵一把手處的關係。你是市委副書記,下麵的也不得罪你,但也不太拿你當回事,有什麽他們可以直接向書記和市長匯報,你個副書記,幾乎是可有可無。碰到這種情形,方圓也不生氣,官場就這樣,有奶就是娘!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該你管的事情就別管、別問,免得別人說你多事、攬權。在王誌飛和老牛當在政的時候,對於書記和市長交代自己做的事,方圓堅決執行,但他們沒有交代的事情,方圓就當沒看見,決不越雷池一步。這樣混了兩三年,他也看出來了,王誌飛和老牛已經起了紛爭,開始對掐了,隻是雙方還沒有完全撕破臉,自己了得坐山觀虎鬥。不想老牛狗急跳牆,自己把自己送進了監獄,很快為自己騰出來個市長的位子。
自己這個位子一沒偷二沒搶,是熬資曆熬出來的,自己隻感激兩個人,一個就是當年的老部長,不是給他當了幾年秘書,他才迅速提拔自己做了處長,後來又把自己下派的東亭市做組織部長,年紀輕輕就上了那麽高的台階,自己就不會有今天。一個就是現任的省委汪書記,市長這個位子,給誰不給誰,還不是他一句話。對於王誌飛,他覺得如果都不在官場,兩人似乎可以成為好朋友,但現在就不一樣了,一個是市長,一個是市委書記,這是一對對頭。
市長和市委書記,一個管政務,一個管黨務,看似分得很清楚,但其實是一本糊塗賬。什麽事該管什麽事不該管,誰也不知道,都要具體事情具體分析。就拿用人來說吧,方圓做了代理市長後,想把市政府的辦公室主任換掉,他是牛剛的鐵杆,跟牛剛多年。牛剛出事後,他也沒了幹事的勁頭,整天想的是到局委當個一把手,混到退休算了。這樣的人,用他還有什麽意思?再說了,哪個市長上任不用幾個自己信得過的人?不用自己的人怎麽幹事?方圓就想把自己熟悉的市委組織部辦公室的董主任提拔到市政府,做市政府的秘書長。方圓為此事專門向王誌飛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王誌飛沉默了一會,委婉的對方圓說:“這樣做是不是急躁了點。你剛當代理市長,就換了秘書長,下麵的人會不會說這是搞一朝天子一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