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關上門,屋子裏的氣氛就有些曖昧了,你想一男一女,在屋子裏說是換衣服,泡溫泉。但換多久,怎麽換,卻沒人幹涉,你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氣氛,你說這孤男寡女的,能會清清白白的嗎!

周廣生上身穿的是金利來的白色體恤衫,下身是銀灰色的休閑褲,腳下是一雙棕色的休閑皮鞋。坐在雙人**,兩腿張開,笑眯眯的看著覃茜,說:“你這個姑娘,個子有一米六八吧,看著這麽高,穿上高跟鞋,都趕得上我高了。”

周廣生是個大個頭,個子有一米七八,渾身上下,膀大腰圓,所以他喜歡個子高的女人,牛高馬大的,經得起折騰。

覃茜賣弄**的用手挽了挽頭發,甩了甩頭,弄的前麵兩塊肉,不由自主地晃**了兩下,像兩隻歡快的小白兔,憋不住的要跑出來撒散歡。

周廣生看著這道美麗的風景,自然是心中浮想聯翩。他一把把覃茜拉過來,坐在自己大腿上,用手自然的環住腰,說:“來,讓我好好看看。你這個妮子,長的真好!”說著伸出手,捏了捏覃茜的臉,說:“你看這皮膚,簡直是膚如凝脂,美人啊!”

覃茜也自然的用自己的胳膊,環住周廣生的脖子,說:“周書記,人家有事情要求你,請你無論如何幫幫忙!”

這個時候,她就是要天,周廣生也會許她半個。

周廣生拍著胸脯說:“姑娘你說吧,隻要是我能辦的,我一定鼎力相助!我相信,在這西江省裏,還沒我辦不成的事情!”

覃茜忸怩作態了一下,說:“人家現在都上班五年了,還沒有編製,有編製的,每個月的工資都多了兩千多塊,還有雜七雜八的補助和各種保險,像我這種招聘的主持人,什麽時候說下崗就下崗了,所以我求周書記,無論如何要為我搞到一個編製。”

周廣生一聽,是這個啊,這電視台的編製不就是自己說了算嗎!每年十幾個指標,自己不發號施令,他劉治國都不敢動。當然,宣傳部長李誌斌還掌握幾個。

所以,周廣生無可置疑地說:“你就放心吧,我回頭就給劉治國打招呼,讓他今年無論如何,給你留一個。”

覃茜說:“你可記好了,到時候千萬不要忘了。有了編製,才有分房指標。我現在還住著租的房子呢!我們台又買了一片地,聽說馬上就要建家屬樓,都是大戶型。沒有編製,我就沒有資格要房了。在電視台混,成了二等公民。”

周廣生這個時候,手已經不老實的摁在覃茜身了,輕輕的揉著,說:“跟了我,你今後就想要什麽都有什麽,誰也再不敢找你的麻煩了!”

坐在周廣生的大腿上,左手摟著周廣生的脖子,歪著頭,覃茜的心裏,一股欲望也在慢慢升騰。她這樣的女人,沒有正式的男朋友,隔三差五的,和自己心儀的男人一起,現在又結識了周廣生這樣的高官,為自己的前途,她舍得出自己的身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又生不來利息。一會兒,她嘴裏就哼哼唧唧了,眼睛迷離著,不住的瞟著周廣生這個大流氓。

周廣生早就躍躍欲試了,怕中途自己的家夥不聽使喚,他進門的時候,就從褲兜裏掏出一粒早就準備好的藥丸,放在了嘴裏,喝了一口礦泉水,咽下了肚子。現在十幾分鍾過後,果然有了效果。他一把把覃茜抱了起來,放在了**,壓了上去。

在他心裏,他還是喜歡,一件一件,剝下女人的衣服,像剝洋蔥一樣,充滿了刺激。

在覃茜的配合下,他先脫掉了覃茜的上衣,然後又揭開內衣。等覃茜抬起細腰,配合著周廣生脫下最後的衣服,眯著眼睛,扭來扭去,嘴巴裏哼著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歌謠,這一切都對周廣生形成了巨大的刺激,他迫不及待的進入了主題,動作有些粗魯。

覃茜輕聲地抗議說:“你輕一點好嗎?”

周廣生嘴裏答應了一聲,稍微放慢了節奏,他這個人,不知道憐香惜玉的,他有點變態心理,就喜歡粗暴的方式,在她們的求饒中,他享受著特別的感覺。

另外一間屋子裏,劉治國和張美霞已經熟悉的像是一對情人,兩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關上門,麵對著麵,就可以坦坦然然的脫衣服。

現在的社會,男男女女,一旦有了這一層關係,那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張美霞也是沒有固定的男朋友,像她這種人,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男人沒錢的,他嫌棄人家。有權的吧,她又嫌棄人家太老,不帥。現在這樣的交際花,多得是。她和劉治國,先是在辦公室裏打情罵俏,很快就被劉治國,安排了幾次去外地出差的機會,在外地的賓館裏,兩人完成了第一次的媾和。

和台長產生了聯係,當然會得到一定的好處,在這個大染缸裏混,大家也都看開了。不就是飲食男女嗎,現在這個社會,是笑貧不笑娼,大家出來混,一個個都是衣冠楚楚的,但脫了衣服,都是禽獸,甚至是禽獸不如。一個漂亮女人,生活在一個性泛濫的時代,你要想潔身自好,是比較的有難度。

三下五除二,劉治國先脫掉了衣服,然後拉著張美霞的上衣,就往上翻。

張美霞配合的伸出胳膊,撅著屁股,讓劉治國為自己脫褲子。這麽**的事情,當然劉治國不會放過了。在這個過程中,兩個人你捏我一把,我揉你一下,不住的調著情。到衛生間裏衝衝水,很快就黏在了一起。

在另一個房間裏的王一鳴和馬芳,卻是另一個狀態。

王一鳴看到劉治國和周廣生,各人帶一個美女,進了房間,關上門,他以為真是像平常裏一樣,也就是找個地方,換換衣服,就到外麵的大池子裏,泡澡去了。

他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這個馬芳,也就是二十五六歲,個子高高的,皮膚白皙的像是凝脂,往臉上一掐,能出水來。兩個眼睛,水汪汪的,比在電視上看更加迷人,身子是一扭一晃,兩個美乳,也是不住的抖動,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看著這樣一個女人,和自己獨處在一個屋子裏,王一鳴也感到,不自然了,嗓子眼裏有一種想冒煙的感覺,他站在房間的中央,看著馬芳的眼睛說:“要麽你先換,我出去一會兒。”

馬芳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句話,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個時候,就是王一鳴對她耍耍流氓,她也不會拒絕的,最多是半推半就。因為劉治國早已經做好了她的思想工作。上班這幾個月,不住的被一個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騷擾,她也覺得有些煩了,一個漂亮的女主持人,天天晚上出現在新聞節目裏,自然成了那些好色的男人關注的對象。有的男人,看來軟的一手不行,就聘期黑社會的混混嚇唬人,目的是強迫她就範,和他們約會。連續搞了那麽幾次,在心裏,她也確實害怕了。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外地,連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都沒有,說不定哪一天,被人綁架了,也未可知。

王一鳴的出現,正好滿足了她所有的心裏預期,這個男人,夠檔次,就是給他當一回情人,也是心甘情願的。俗話說,男想女,隔萬裏;女想男,隔一船。一個女人要是對一個男人上了心,八成這個男人,是跑不掉的。

即使是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在馬芳的心裏,她還是希望男人主動些,要不然自己顯得多掉價似的。她看王一鳴不像別的男人,對他不住的動手動腳,心裏更是有了幾番歡喜。

看王一鳴說要出去換衣服,她說:“不必了吧王書記,我去衛生間裏換,你在房間裏。我們誰也不打擾誰,總可以了吧!”

王一鳴看她這麽開通,隻好點點頭,說:“好。”

馬芳先拿起**準備好的遊泳衣,去了衛生間。輕輕的關上門,在裏麵脫了衣服,換好,對著鏡子照照,看自己身材,前凸後翹,還是非常有女人味的,就是上圍太大,遊泳衣上衣太窄,露出了大大的圓邊,有點讓人不好意思。

她換好後,輕輕的開開門,問了一聲:“我可以出去了嗎?”

王一鳴其實早就換好了,坐在**,都等了她半天了,男人嗎,幾秒鍾就可以完成。

馬芳左手拿著換下的衣服,走著貓步,一扭一扭的從裏麵走出來,臉上笑嘻嘻的,說:“你看我像是模特嗎?”

王一鳴一看,心裏更是一抖,這個姑娘,穿上泳裝,更顯得迷人了。渾身上下雪白,一雙大腿直直的,圓圓的,屁股繃得緊緊的,又圓又翹。緊身的遊泳衣,都包不住了,露出了大大的一個圓周。一走一晃,讓人浮想聯翩。

王一鳴看她腳尖著地,嫻熟的轉了一圈,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舞蹈演員,於是就誇讚她說:“小馬,我看你一定是受過專業訓練吧。你的身材、動作,比著舞蹈演員,絲毫也不差了!”

馬芳笑著說:“你的眼力還算不錯,我小時候,練過舞蹈的,還參加過市裏的舞蹈比賽呢!隻是大了,學了主持人專業,就不練了。你看,我給你做做蹬天的動作。”

說著話,她果真抬起右腿,慢慢往上,到了肩膀上的位置,再往上,就上不去了。

王一鳴就站在他麵前一米的位置,馬芳說:“你過來幫幫我,把我的腿往上抬,看能不能到了頭頂上。”

王一鳴隻好抱著她的一條腿,輕輕的往上抬。一點一點的,居然還真是到了頭頂。

馬芳說:“這樣你相信了吧,我是真正練過功的。”

王一鳴怕她拉傷了自己的肌肉,忙扶著她的腰說:“好了姑娘,長期不練,容易受傷的,下來吧。”

馬芳趁勢就慢慢放下了自己的右腿,站直的時候,還真是感到自己的肌肉有些不適應,酸痛酸痛的,唉的一聲,身子就順勢倒了下去。王一鳴抱之不及,隻好一起倒在了雙人**。

這個時候,隔壁的房間裏,突然傳來“啊”的一聲,隨後是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這裏的房間,頂棚都是相通的,就吊了一個頂,用牆壁隔開,隔音效果非常差,隔壁的聲音稍微大一點,就可以聽的見。

兩個人都是成人,聽到這種聲音,一下子就明白了另外兩對男女,在做什麽事情。王一鳴的心裏,怦怦的跳個不停。他知道,此情此景,這個時候如果馬芳撲上來,硬扯他的衣服,他是招架不住,隻好繳械投降的。

馬芳這個時候,也羞紅了臉,躺在那裏,閉上眼睛,腦子裏浮現出一對對男女,在**翻滾的情景。畢竟和自己的男朋友分手兩年了,她還沒有再沾過男人,心中的欲望,在這種聲音的刺激下,也是衝動的不行。這個時候,就是王一鳴撲上來,撕扯她的衣服,她相信,自己會放棄抵抗,半推半就的。甚至會迎合著,都是有可能的。

但她躺了幾分鍾,卻發現,王一鳴站起來了,飛快的去了衛生間,過了幾分鍾,就出來了。身上淋著水,濕漉漉的。現在看來,已經恢複了常態。

原來王一鳴也發現,自己躺在**,欲望在不由自主的升騰。再這樣下去,隻能是把這個年輕漂亮的小馬,當成自己的老婆用了,自己就身不由己的,滑進了一個未知的領域。這簡直是太可怕,不可思議了。因為他不知道,這裏麵到底有沒有陷阱。這個小馬,和周廣生到底是什麽關係。她的出現,到底是扮演什麽角色。所以,這讓他立即清醒了許多,連忙衝進衛生間,抓起水龍頭,對著自己的身子,衝了下去,那個東西一受涼水的刺激,立即垂頭喪氣,恢複了以往無精打采的樣子。

女人再怎麽激動,從外表上看,是沒有什麽明顯的異常的,可以迅速的掩飾起來。

王一鳴濕漉漉的站在那裏,說:“小馬,走吧,我們去泡溫泉去。”

馬芳這個時候,也恢複了常態,站直身子,和王一鳴一起,走出了房間,到了池子裏,慢慢的試探著,把自己的身子,一點一點,浸泡在水裏。

這裏的溫泉水溫很高,泡一會兒就劈頭流汗,臉也紅了,頭發也被汗水浸濕了,整個身子,也滑膩膩的。倆個人就坐在池子邊上,聊天。

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的光景,才見劉治國和張美霞,一前一後出來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看了一眼,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算是掩飾了過去。又過了十幾分鍾的樣子,周廣生才和覃茜,說說笑笑的走了出來。

大家都貓在泡池裏,閉上眼睛,享受著這大自然的饋贈。或許腦子裏,還在玩味著剛才的春色無限。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多小時又過去了,泡累了,還可以到自己的房間裏,洗洗澡,躺在**休息休息。

王一鳴和馬芳,看他們成雙成對的又進了房間,自己的手掌都泡得發白,起了一層層的皮,知道也已經差不多了。於是,就進了房間,準備衝衝澡,休息休息。

當然是女士優先。馬芳看王一鳴就是不上鉤,以為是自己的魅力不夠,於是在洗澡的時候,故意沒有關上門,半掩著,她希望嘩嘩的流水聲,會把王一鳴吸引過來。你想啊,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馬芳相信,他隻要不是太監,就撐不住。

哪知道王一鳴看自己呆在房間裏,真是有點撐不下去了,於是站起來,關上房門的門,又走了出去,到溫泉池裏,泡起來了。

等馬芳換好衣服,走出來找他的時候,才發現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池子邊,兩隻腳放在水池裏,不住的晃著。

馬芳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男人,就是不上鉤。難到他對美女沒想法,真是怪了。

周廣生那裏,他是享受了一個夠。覃茜不住的亮騷,伺候的他躍躍欲試,又吃了一粒藥,重整旗鼓,重新廝殺了一番。兩個人都心滿意足後,躺在**,養起了精神。

中午吃了飯,本來下午是打牌的時間。周廣生準備好好的玩一天。但問了王一鳴,下午願不願意打牌。王一鳴以還有其他的事情做借口,推辭掉了。

周廣生一看,也沒了興致,再說了,他打牌喜歡和那些大老板打,每打一次,就有幾萬、十幾萬的進項,那些人都是有求於他的,是不敢贏他什麽錢的。說白了,讓他們陪打牌,是看得起他們。別人想送錢,還沒有機會呢!

於是大家吃好飯,各自上車,回了城裏。

當然,美女們是不會放棄機會,要領導們的電話號碼的。領導們的聯係方式,雖然對一般人嚴格保密,但對於美女們,是格外網開一麵的,於是大家交換了電話號碼,相約下一次再見麵。

車子一溜煙的開出山溝時,王一鳴閉上眼睛,還在回憶一上午發生的事情,他感慨,作為一個權勢人物,所麵臨的**實在是太多了,現在的女孩子,也太開放了,隨隨便便的就敢和一個男人發生關係,像吃飯一樣隨便。這在以前的中國社會,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中國女人,幾千年來,都是視自己的貞潔如生命,她們終生,隻和自己的男人,發生性關係。其他的男人,多看了她們兩眼,都會激起她們的反感。守身如玉,是她們從小就樹立的信念;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她們終生所信奉的宗旨。就是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誰在男女方麵出了問題,還都會抬不起頭來,走到大街上,背後都要被別人指指點點。那些所謂的破鞋、強奸犯,在那個年代,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而現在,一切都沒有禁忌了。男人女人,剛剛見麵,說了幾句話,雙方一遞眼神,就可以深入了解。完事以後,還可以各走各的路,誰也不認識誰!真是一個荒謬的時代!

但這一次,也讓王一鳴和周廣生的關係,更加深入了一層,畢竟雙方可以在這樣的場合,互相不避諱對方,說明在雙方心裏,已經建立起互信。隻是王一鳴比較收斂,沒有下水而已。

但周廣生不這麽看,雖然他不知道,王一鳴到底上沒上馬芳,反正他覺得,隻要王一鳴是個男人,他是不會放過這樣漂亮的姑娘呢!除非他是個傻子!這樣漂亮的女人,誰不喜歡啊!

大家能夠在一起玩女人,這才是真哥們!

有了這樣一次親密接觸,再看西江省裏的新聞時,王一鳴盯著馬芳的臉,就有了另外一種感受。他也覺得,自己和這個姑娘,不知不覺間,就有了那麽一點關係。人都是有感情的,憑良心說,王一鳴對馬芳,是真不反感。一個女人長成這個樣子,又那麽優秀,是個男人,沒有不動心的。

他隻是想起來,老婆於豔梅對自己的一再提醒。可能於豔梅也知道,天各一方,老公現在是越來越風光,獻媚的女人,肯定是越來越多,隻要男人思想稍微一動搖,那在男女問題上,出點事情,是一點也不稀罕的。

其實,於豔梅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就是王一鳴和哪個女人上了床,隻要不過分,鬧得滿城風雨,或者要公開的提出離婚,她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不知道就行了。現在的社會就這樣,男人找了女人隨便玩玩,隻要不影響家庭,你和他計較,是自討苦吃。到時候他心一狠,破罐子破摔,把你這個黃臉婆一腳踢開,你什麽也得不到。一個沒有男人的黃臉婆,不是大官太太了,還會有人巴結你嗎?你還會有榮華富貴嗎?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還有人爭著搶著給你埋單,這樣的好日子還會有嗎?!

所以,官太太們想一想心裏就平靜下來了,現在就是這樣的社會風氣,男盜女娼,男人有錢就學壞,女人學壞就有錢。真是沒治了。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就要接受現實。男人他隻要還回家,沒離婚,隔三差五的上交些工資,獎金,對外還承認你是正妻,就可以了。

至於他在外麵怎麽瘋,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所以不少大官們的私生活是,外麵彩旗飄飄,家裏紅旗不倒,就是這個道理。她們都計算清楚了,和氣生財,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褲襠裏那些事情,就放他一馬算了。

隻是馬芳這個姑娘,好久沒碰見自己心儀的男人了,他和王一鳴有了這麽一次接觸,王一鳴的內斂,意誌力,又讓她多了一份佩服。

人就是個奇怪的東西,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向往,充滿了幻想。

馬芳此後隔三差五的就會往王一鳴手機上發個短信,問候一下,有時候還會撒撒嬌,說些意味深長的話。比如:好無聊啊,好寂寞啊,沒有人疼我啊!你也不來看看我之類的。弄的王一鳴晚上十一點多了,正是心裏最柔然、抵抗能力最差的時候,偏偏這個時候,她的短信又來了。

漫漫長夜,寂寞難耐,兩個孤男寡女,通過電波,熱情一天天升溫。雖然沒有跨越最後的界限,但誰都知道,雙方的心裏,就隔著一層紙。輕輕一捅,就會破的。

五月底,回北京開會的時候,順便回了趟家裏,幾十天沒見麵,夫妻雙方,都有點迫不及待。於豔梅的表現,還是讓王一鳴非常滿意,溫柔,體貼,也知道表現自己的優勢。久久壓抑的情感,得到了宣泄。

當然,王一鳴沒敢說,還有一個女子,差點成了他的情婦。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也怕突然來一條短信,讓於豔梅發現了,更要解釋半天。所以,回到家裏,他都要關閉手機,反正能夠找到自己的方式,多得是。

回到西江,生活又恢複了常態,作為一個副書記,王一鳴倒覺得,自己這個位子是可有可無的,你看看文件,批示批示,到下麵轉轉,就是工作了。

一天到晚,有開不完的會議,隻要在家裏,就有會見不完的外賓、內賓,晚上還有無窮無盡的飯局。

看看文件,開開會,上上電視,講幾句話,舉舉酒杯,不用思考什麽問題,要說什麽話,早有人為你準備好底稿了。你要想省勁,隻要照本宣科就行。這個官當的,隻要你自己不去找事情幹,就完全沒有你必須幹的事情。沒有人監督你,真是愜意。但王一鳴也感到,有一種無力感,一種空虛感。

他還是喜歡自己分一攤子具體的事情,像當年當市長一樣,親力親為,每天一起床,就有無數的事情等著自己,拍板,決策,都是實打實的幹事情。過一段日子,一條路修好了,一座橋架通了,一個問題解決了,一家工廠開工了,充實,具體,活的也精神。

但現在沒有辦法,組織上這樣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自己是副手,就要本本分分,做好配角,說話做事,要看一把手的臉色。就是二把手劉放明的,他也得聽。現在就是這個階段。還沒到你發號施令的時候。

進入六月份,江城市的氣溫一天比一天熱起來,動不動就是三十多度,讓沒在南方呆過的王一鳴,有種提前進入伏天的感覺。辦公室裏,一天也離不開空調了,整天呆在屋子裏看文件,開會,也是無聊得很。尤其是開常委會的時候,十幾條煙槍,熏得整個會議室裏像是扔了一顆煙霧彈。王一鳴看了看,省委常委裏麵,除了自己是不抽煙的,其他的人,都是癮君子。有幾個煙癮特別大的,更是一屁股坐下來,香煙就不離嘴巴了,開一個上午的會,麵前的煙灰缸,都是一堆煙屁股。個個朝上,像是射箭的靶子。

當然,他們抽的都是好煙,一般的是軟中華,辦公廳開會的時候,都會提前準備好兩條,放在會議桌上,大家一人一包,不夠抽了,還可以再上。

高天民作為省委秘書長,在後勤服務水平上麵,是沒法說的。反正都是花的公家的錢,就為主要的幾個領導服務,誰也不會說什麽。一般的老百姓,他也不知道啊。他怎麽了解,現在這些當大官的,連抽的煙都是財政上埋單的。財政上哪來的錢,還不是從老百姓頭上收的稅。一包煙五六十塊錢,可以買幾十斤大米了,夠五保戶半個月的口糧了。

為什麽黨政機關的經費年年增加?我國的行政成本占GDP的比重都達到世界第一的水平了,每年公車消費、公款吃喝、公費出國考察,都是幾千億,比軍費還高,究其根源,就是這些當官的,忘記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本色,脫離群眾,忘記了毛主席一再的提醒,“貪汙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他們揮霍起民脂民膏來,比任何一個朝代的官員,都更加肆無忌憚。反正不花白不花,都是公家的,大家都是這樣幹的,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人家群眾也沒有監督的權力了,官員們頭上沒有了任何緊箍咒,想幹什麽,為所欲為。現在像王一鳴這樣,什麽時候還問問自己的良心的官員,已經是稀有動物了,估計屬於大熊貓這個級別的。

王一鳴想起看過的一則資料,說是在當時,在中南海裏開總理辦公會的時候,出席會議的副總理陳永貴,在會議中,從來都是喝白開水。服務員問他:“陳副總理,要不要喝茶葉?”他總是擺擺手,說:“我喝白開水。”別人一開始不知道,以為他就是個農民,沒有喝茶的習慣。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怕花錢。因為他雖然在職務上是副總理,但他的工資,是在大寨發的,算公分。是沒有多少錢的。當副總理,開會的時候,有一定的補貼,但在中南海喝一杯茶,是要算錢的。好像是一杯五分錢。即使你是副總理,也要從你補貼裏扣。陳副總理為了省下這幾分錢的茶水錢,就忍著,一直喝白開水。

王一鳴看了這則報道,眼睛都濕潤了,以前不了解,他上大學的時候,正是徹底顛覆批判那個時代的時候,媒體上充斥的是對那個時代的指責,批判。小說和文學作品中,充斥的是對那個時代的反思,鞭撻。所有的中國人,在這樣的狂轟濫炸中,已經不知不覺間,被洗了腦袋,事實真相也從這個社會灰飛煙滅了。我們以為那是一個邪惡的年代,是個人鬼顛倒的年代,是個不堪回首的年代。隻有到了幾十年後的今天,我們親身體會了官員們是如何腐化墮落的,社會風氣是如何空前敗壞的,多少人的生活,沒有任何保障,充斥著大街小巷的,是走投無路,不得不雞鳴狗盜的男人,和操皮肉生涯的失足婦女。這個新舊對比,簡直是太明顯了,我們才從殘存的資料中,發現那個時代的主旋律,是正義,是公平,是為政清廉,是奮發向上,是一個把失足婦女改造為自食其力的新人的時代,她們在那個年代,都是好母親,好妻子。而在這個幾千年未遇的盛世裏,她們卻成千上萬的走上色情場所,成了千人騎、萬人睡,人人可以糟蹋的可憐女人。

新社會把鬼變成人,舊社會把人變成鬼。

雖然身居高位,已經成了官僚權貴集團的一分子,王一鳴可以裝糊塗,得過且過,也和那些達官貴人一樣,渾渾噩噩的過一生,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玩的玩,該貪的貪,沒有人製約了他,但良心上,他卻一直覺得自己過不了那個坎。

看著老百姓受罪,他就心痛。看著貪官汙吏腐敗,他就忍不住怒火衝天。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沒辦法。

省委常委會開了一個上午,快十二點的時候,終於散會了。大家等楊春風站起來,緩緩地踱出了會議室,才一個一個,魚貫而出。在這裏,什麽都要看老一的臉色,他不出去,你就是再急,也要忍著。這是規矩。

王一鳴站起來,跟著劉放明,往外走。

到了走廊上,劉放明把手中提著的黑色公文包遞給等在門口的秘書小方,對王一鳴說:“一鳴老弟,我去一下你辦公室。有些事情要和你談談。”

雖然已經是吃午飯的時間,但劉放明作為一省之長,他說到誰辦公室坐坐,那也是很大的麵子啊!估計在整個西江省裏,沒有人會拒絕。

王一鳴自然更不會拒絕。劉放明比自己大十幾歲,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誌,老領導,人家這麽客氣,你就是再有別的事情,也得靠後,什麽都沒有接待老領導重要。

王一鳴臉上忙帶著笑容說:“歡迎,歡迎,我來這麽久,還沒有單獨和老哥交流過,你總是很忙,開完常委會就走。讓我也找不到時間。”

劉放明也知道,王一鳴這也是嘴邊上的客套話,作為省委副書記,他王一鳴是沒必要屈就到劉放明辦公室裏匯報的。除非有特別棘手的事情,要拜托劉放明辦。這樣的情況一般很少有。混到他們這個級別的,每個人手中都有自己的權力範圍,想辦什麽事情,都盡量在自己的權力覆蓋之下,不求人,順理成章,說句話,簽個字,事情就辦好了。不用欠人家的人情債。

這一次,劉放明是不得已。為了自己的秘書肖剛的前程,他不得不出馬。

去年就因為一時興起,沒給周廣生麵子,讓他臨陣打了一耙子,結果輸的很沒麵子。今年是王一鳴說了算了,正好,不用和那個愣頭青周廣生打交道了。要不然還要向他低頭,真是他媽的晦氣。

劉放明在前,王一鳴在後,後麵跟著劉放明的秘書方誌剛。劉放明的兩任秘書,名字裏都有一個“剛”字,所以省政府裏的工作人員,都稱呼他們是“大小金剛”。

到了王一鳴辦公室的門口,小龔連忙迎出來。一看劉放明到了,連忙喊:“劉省長好。”

劉放明記不清小龔姓什麽,像他這樣的大人物,每天要見那麽多的人,他們又是貴人多忘事,自然對省裏主要領導的秘書這樣的小角色,是不會過多留意的,除非你是國家主要領導人的秘書,他才會記住你的名字。所以,劉放明隻是微笑著點點頭,說:“好,好。”在王一鳴的陪同下,走到裏麵的辦公室裏。

方誌剛自然和龔向陽見過幾次麵,領導出席大的招待活動時,他們帶的秘書,自然會聚在一起,交換交換號碼,日後有什麽好聯係。大家都是為主要領導服務,相互之間,說不定會用到對方。

小龔連忙為劉放明倒了杯茶水,關上門,才回來和方誌剛握了手,招呼對方坐下,也倒上茶水,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王一鳴的辦公室裏,兩個領導已經坐下了。

劉放明環視了一圈,說:“辦公室裝修的不錯,一鳴老弟,你不知道,你這個辦公室,還是我為你騰出來的。你來了,高天民打我的電話,說你這裏還需要一套辦公室,我說,騰我的吧,反正我在省政府那裏還有一套,省委常委樓,我也不在這裏辦公,閑著幹什麽,也浪費。”

王一鳴說:“我還真是不知道,那太感謝老哥了。你看現在,常委樓上你連一個休息地方也沒有了。真不好意思。”

劉放明瀟灑的擺了擺手說:“小意思,小意思,反正有車,累了就直接回家了,為了我一個人,一年難得用幾次,不值得。你來了好,好,我們都是北京下派的幹部嗎,俗話說,是京官。隻不過我比你早來十年。”

王一鳴知道,劉放明原來在北京一個部委裏,也做過司長的,到地方鍛煉,就留在了西江,先是做了省長助理,後來就升了副省長。現在這樣升官的,速度快。在北京不好安排,一個部裏,位子就那幾個,到了地方,四大班子,幾十個人,隨便塞哪裏,都是副省級,比在北京提拔的快。

同是從北京下派的,都是外來戶,感情上本來就容易溝通。

王一鳴說:“老哥,我剛來,情況不熟悉,兩眼一抹黑,今後還請你老哥多多指教啊!”

你看王一鳴,這話說的多低調啊!作為一個省委副書記,又是有深厚背景的人,誰都知道,他王一鳴是來做大事的,兩三年之後,整個西江省裏,說不定就是他說了算。而像劉放明這樣過氣的領導,到時候,隻能是回全國人大或者政協,安排個專門委員會的副主任什麽的,就非常不錯了。雖然你現在還是省長,但已經日薄西山了,好日子屈指可數,明知道也升不上去了,隻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王一鳴的話,還是起了作用,不管多大的官,他都喜歡別人尊重他,況且你王一鳴又年輕,比人家劉放明小十幾歲,低調一些,還是應該的嗎!

劉放明吹了吹冒煙的茶水,小心的喝了一口,說:“你老弟,真謙虛,做事也厚道,我北京的朋友,有認識你的,他們說起你的為人,都讚不絕口啊。趙老也是,我當司長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他批的文件,老人家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啊,言簡意賅,直言不諱,一是一,二是二,字也寫的好,都是公文的樣板了,我們部委的官員,就愛比較中央主要領導人的字體,批示,從這裏麵,研究他們的性格特征,有時候,還真是有些道理。”

王一鳴知道,劉放明說這些東西,都是為了拉近彼此心中的距離,在官場上混,談話是很注意藝術的,彼此是同僚,誰也不比誰高多少,大家就像兄弟一樣,你好我好,有些事情,還好辦些。

兩個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會兒話,看看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分鍾了,劉放明才話鋒一轉,到了正題。

他說:“老弟啊,現在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我的秘書肖剛,不是外麵坐著的那個小方,在省政府辦公廳第一秘書處當處長的那個,跟著我六七年了,小夥子素質不錯,資曆也夠了,我也向楊書記打過招呼了,他也同意,給小肖提個副廳的位子。去年的時候,本來就可以通過了,但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上省委常委會的時候,沒有他的名字,會後我一問,才知道周副書記有不同意見,認為他沒有基層工作經驗,要下去掛職鍛煉一年。我想這也好,年輕人嗎,多曆練一下,有好處。我們這些人,不是在多個崗位上鍛煉過,才進入組織上的視野嗎!今年這一批,我希望他能順利通過,具體位子我就不要求了,你老弟看著辦。隻要上了副廳級就行,他才三十多歲,上了這個台階,以後就看他自己了。我也老了,說不定兩年後就回北京了,所以今後還少不了讓你老弟關照。”

王一鳴看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連忙表示說:“老哥,你放心吧,沒問題,等秦大龍報上來名單的時候,我為你留意著,到時候我肯定會征求你的意見,一定要讓你滿意。”

劉放明看王一鳴這麽給自己麵子,自然很高興,站了起來,說:“好,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吃中午飯了。中午還要休息一下。我們有時間再聊。”

王一鳴連忙快走幾步,為他開了門。

劉放明邁開不緊不慢的步子,出來套間。

小龔和小方兩個秘書,連忙結束談話,站了起來,笑眯眯的看著領導。

劉放明心情特別好,於是就想表示一下親民的形象,指著小龔問:“小夥子,你姓什麽?”

小龔說:“省長,我叫龔向陽。”

劉放明點點頭,好像是把小龔的名字記到了心裏,回過頭,他看著自己的秘書小方說:“你要和龔秘書多加強聯係,記住了啊!”

小方說:“好的,好的。”

王一鳴和小龔,把劉放明和小方送到二樓的樓梯口上,才轉回頭,收拾東西,回了賓館,吃了些飯,到房間裏休息。

下午上班,王一鳴就讓小龔打了秦大龍的電話,讓他到自己辦公室裏來一趟。

秦大龍一聽就知道什麽事情了,連忙把幾個星期以來,組織部上上下下一幫人搞的一個擬提拔廳級幹部名單,裝在文件包裏,帶著自己的秘書小文,出了辦公室,坐著電梯下了樓,就到了省委常委辦公樓這裏。

別看就這麽幾步,秦大龍也會帶著自己的秘書,堂堂的一個省委常委,到了哪裏,不能是一個人吧,提包要有人幫提,開電梯要有人幫按鍵,到了哪裏,前呼後擁的,也才有個當官的氣派。再說了,現在的幹部,在工作中免不了的會得罪人,身邊沒有自己的鐵杆跟著,萬一碰上什麽人,傷害或者攻擊了自己,就不好辦了。有一個鐵杆跟著,臨時也可以擋擋駕。所以,這當秘書的,有時候也扮演半個保鏢的角色。隻不過秘書都是自己選的,是自己信得過的人,所以秘書才拚上力氣,保自己的主子萬無一失。你這個級別,還到不了國家為你配備警衛的程度。等你當了正省級的幹部,像楊春風和劉放明,都有專門的武警做警衛了,就是逛街,都有貼身的警衛跟著,隨時護衛領導幹部的安全。

為什麽領導們這麽沒有安全感呢?到了哪裏,都是戒備森嚴,那是因為這個社會所積累的矛盾,一天一天,呈現井噴之勢,他們作為一個省、一個部門的頭頭腦腦,許多政策的出台,他們是直接的製定者或者執行者,他們作為一個完整鏈條上的重要環節,是難辭其咎的。所以,好多人把報複的目標,選定為他們。因為他們影響大,一旦得逞,心裏的滿足是沒法說的。

曆朝曆代,古今中外,當權的政治人物,從來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他們做的事情多,可以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也可以做出無比齷齪的醜事。可以利國利民,也可以遺臭萬年。當一個社會的大的遊戲規則出現問題時,政治人物由於身在其中,不能自拔,隨波逐流,免不了的要幹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自覺不自覺的,就積累了許多孽障。甚至一個人越成功,孽障越多。

秦大龍和小文,一前一後,上了樓梯,拐到王一鳴的辦公室門口。小文上去,輕輕的敲了一下門。裏麵傳出來一聲:“請進。”

小文推開門,小龔一看,是秦大龍來了,忙站起來,問候了一聲:“秦部長好!”又衝著跟在後麵的小文,點了一下頭。

小文和小龔,也見過幾麵。小龔陪同王一鳴到省委組織部視察時,兩個就認識了。

秦大龍接過小文手中提著的公文包,就進了王一鳴的辦公室。王一鳴站了起來,和他握了握手,然後指了指對麵的椅子,讓他坐下來。這一次是匯報工作,雙方就是上下級關係。所以,王一鳴就沒必要像第一聊天時那樣,要屈尊和他並排坐在沙發裏。

小龔照例是倒上一杯茶水,就關上門,到了外間,和小文秘書天南地北的聊了幾句天。做秘書的,都知道對方的時間珍貴,小文看小龔桌子上還有一大堆公文要處理,於是連忙站起來,說:“老兄,你忙。估計兩個領導還需要一段時間,等他們結束了,請你給我打個電話。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不在這裏打擾了。”

小龔說:“好的。等有時間了我們再聊。”

小文說:“到時候我約你,我找個地方,兄弟們好好坐一坐,你剛來,對江城市還不熟悉。”

小龔說:“好。”

秦大龍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雙手遞給王一鳴說:“王書記,這是按照楊書記的指示,部裏這一個多月,經過嚴格的考核,拿出的一個擬提拔為廳級領導幹部的名單。總共是三十六人。其中楊書記提名的六人,劉省長提名的四人。其他的都是各廳局黨組和各市市委按照通知推薦的。”

王一鳴接過名單,看了看,秦大龍還是比較細心的,在每個名字的後麵,都標注的有提示。像張運來後麵,標注的是“楊”。肖剛後麵,標注的是“劉”。後麵附的還有各人的簡曆。考評結果,厚厚的一大遝,有七八十頁,一時半會是看不完的。

王一鳴粗略的掃了一眼,就放下了,說:“這幾天我慢慢看,爭取仔細看一遍,在上省委常委會之前,我們再碰碰頭,最後敲定下來。你現在就給我匯報一下,根據你的判斷,這批要提拔的幹部,你總的印象如何。”

秦大龍說:“這批處級幹部,絕大部分我都不認識。你也知道王書記,像我們這個層級的,隻認識廳級以上幹部,處級幹部太多了,如果沒有工作上的接觸,是不可能認識的。省委省政府的這幾個,我還有些印象。像肖剛,原來是劉放明的秘書。黎安平,是周副書記的女婿。張運來,就更不用說了,就是現在楊書記的秘書。其他的,就全靠考察組的成員到各市和各廳局了解的了。最重要的,是各廳局黨組書記的意見和市委書記的意見。你也知道,現在的幹部提拔,都是下麵的單位推薦。考察誰不考察誰,都是廳黨組書記和市委書記說了算。他們說哪個幹部優秀,我們就考察考察,上報省委常委會討論了。”

“那些廳局推薦的人,哪一個不是廳長或者廳黨組書記的紅人,關係不好,他們會推薦嗎?這些人,都是和主要領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人。說不好聽點,說不定都是靠拉關係,走後門,才獲得主要領導的推薦的,他們得了好處了,可以不負責任的把一些自己欣賞的人,推薦給組織部門,如果我們不嚴格監控,讓這些人通過我們的考核,順順當當的升了官,到了更關鍵的領導崗位上去了,下麵的老百姓會怎麽看我們,他們會認為我們和那些人是同流合汙的,也是清白不了的,說不定也是收了人家的禮物的。我們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老百姓看的是結果。眼看著一個素質很差的,就會請客送禮的人上去了,對那些踏踏實實幹事業的,不懂不屑於拉關係走後門的人,不是極大的傷害嗎?真正能幹事,素質好,原則性強的好人,好苗子沒有選上來,相反,卻選上來一批素質很差,說不定就是隱藏的犯罪分子上來了,還成了高級幹部,你說這不成了笑話嗎?長此以往,老百姓還會怎麽看待我們組織部門?我們不是成了瞎子聾子嗎?!”

秦大龍被王一鳴這樣劈頭蓋臉的來了一通,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但沒辦法,他也知道,王一鳴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這個選拔幹部的辦法,確實是漏洞百出。真正有骨氣,有才華的人,不一定能選出來。相反,那麽善於拉關係,跑門子的人,倒如魚得水,賺了不少加分。這個情況,老百姓也是心知肚明的,沒聽現在的順口溜嗎,“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又跑又送,提拔重用。”現在的當官的,大多都是跑出來,送出來的。說白了,是花錢買來的。封建社會也有買官賣官,但那都是明碼標價,什麽職位,給多少錢,你得到什麽爵位,那都是虛的,隻是個級別,說出去好聽些。花錢買來的官,你沒有實際的職務,所以沒有實際的意義。買官所花的錢,也堂堂正正的,進了國庫,成了財政收入。

而現在,一個縣委書記,就可以賣官。報紙上不是多次報道過嗎,雖然沒有明碼標價,但暗地裏大家都知道,想當個科局長,沒有個十幾二十萬,你想也別想。大的有實權的鄉鎮黨委書記,一出手就是幾十萬。關鍵部門的局長,也是搶手的不得了。

所以,一旦查處,那些縣委書記,都是身家上千萬。你想啊,當了五六年,全縣的科級幹部職位,最少能賣幾百個。每個五六萬,也是不得了的數字。要麽老百姓說現在的領導幹部,“要想富,動幹部”。

對這個情況,就是黨的高層,也是心知肚明的,連最高領導都明確指出,“反腐敗鬥爭,關係到我們黨的生死存亡”。你看,連最高領導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讓他一個組織部長解決,不是太為難他了嗎?

秦大龍苦笑了一下,說:“我的大書記,你也知道,我們的大環境就是如此,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全國都是這樣選拔幹部的,我們也不能標新立異吧。再說了,不讓那些市委書記和廳局長推薦幹部,他們會有意見的,在對我們省級領導考評的時候,他們會不配合的。中央組織部對我們這些省級幹部考察,最主要的就是找這些廳局幹部,讓他們給我們打分,得罪了他們,你的分萬一不高,中組部就以為你的領導水平不行,一紙令下,你就去了人大或者政協養老去了,所以,為了平衡關係,就是春風書記和放明省長,都會給他們麵子的。在這個問題上,還是謹慎些好。你剛來,還年輕,作為一個老哥,我還是勸你,先按部就班,等位子坐穩了,再大動幹戈。現在折騰,萬一拿捏的分寸不好,得罪了這些廳局長和市委書記,他們都是楊書記或者劉省長的紅人,你說沒有關係,誰能幹到這個位子吧。他們聯合起來毀一個人的能量,還是有的。到時候楊書記和劉省長再站到他們那邊,我們就被動了。你我都是外來戶,根基不深,我是沒問題,到時候大不了還調回我老家,到政協或者人大養老去。而老弟你,就可惜了,誰不知道,趙副總理他老人家,對你抱了相當大的希望。妒忌你的人,也不會少,他們巴不得你出來事情,卷鋪蓋走人。到時候他們才有機會。我說的都是掏心窩子的話,你考慮考慮,現在不是心急的時候,你得耐得住性子,一步一步的來。”

王一鳴聽秦大龍囉嗦了那麽一大段,也確實是有一定道理,於是心情就平靜了許多,頭腦也冷靜了下來,他站起來,伸出雙手,握著秦大龍的手狠狠晃了幾下,說:“感謝你了老哥,你的話我記住了,你是對的,要穩,心急吃不到熱豆腐。等大局已定了,自己有發牌的自主權了,再大動幹戈。我會感謝你的,也希望你繼續提醒我。”

當然,當省長,中組部最主要的還是看一把手的意見。到時候如果王一鳴是一把手,誰和他關係好,是個最主要的加分項。不管今後的情況到底如何變化,都要做好心理準備,俗話說,機遇等待的是有準備的大腦。在官場上,更是如此。你不為自己的前途操心,老想著天上掉餡餅,那不是一個政治人物的風範。一個政治人物,什麽時候都要有前瞻性的眼光,做到未雨綢繆,就是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去爭取。隻有這樣,才能成功。官越做越大,對當官的來說,才是真正的成功。

王一鳴雖然認同秦大龍的主張,但他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想完全無所作為。他說:“這樣吧,等我全部看完後,對這批人有了一個粗略的了解,我再挨個會見他們一下,每個人給他幾十分鍾,我近距離的觀察他們,考察一下,看他們的言談舉止,也算是沒有葫蘆僧錯判葫蘆案吧。感覺不好的,就退回去。感覺好的,就上常委會研究。下一次我建議,除了聽從那些市委書記和廳局長的建議外,我們組織部門,要掌握更過的主動權。我們召集所有的機關工作人員,搞一個突然的民主測評,公開推薦幹部,每一個人都有機會,不一定全看別人為我們準備好的名單。我們就是要搞突然襲擊,讓他們來不及準備,這樣才能盡可能真實的了解下麵的實際情況。推薦上來的幹部,才有民意基礎。還有,條件要適當放寬,什麽擔任副廳級幹部,必須要在正處級的位子上幹滿三年,黨政選拔幹部條例,這樣規定,是沒錯。但你想想,能擔任正處級幹部三年以上的,都是哪些人?還不是廳局長們看上的人。那些廳局長們不喜歡的,許多當了副處級的幹部,就上不去了。往往這樣的人群裏,藏龍臥虎,有真正有品格,有能力的人,我們要把目光,投到這些人身上去,把這樣的人,選拔出來,給他們幹事的位子,做到這一點,就是勝利。所以,我建議,對於那些擔任副處級職務滿五年的人,也有資格,進入廳局後備幹部隊伍。你看行不行?”

王一鳴說:“好,你去吧,我好好看看文件,不明白的地方,打電話問你。”

秦大龍連忙站了起來,王一鳴也站了起來,送他到門口。對這樣級別的人,年齡又比自己大,王一鳴都是客客氣氣的。表示了對對方的尊重,別人心裏也受用。

小龔一看秦大龍出來了,連忙撥通小文的電話,讓他來接自己的主子。

秦大龍衝小龔笑了笑說:“小龔,不錯。”

小龔說:“還請秦部長多多關照啊!”

秦大龍說:“王書記在關照你,用不著我了吧!”

王一鳴笑著說:“他要想進步,你這個組織部長不說話,他怎麽上的去。”

秦大龍哈哈笑了笑說:“快了,快了,下一批,你們這些主要領導的秘書,得考慮一下了。至少先上個級別吧,還幹秘書,算是兼任吧,別的省份,也是這樣幹的。看準的人,要盡快上。年輕才有優勢嗎!”

王一鳴說:“那就拜托你了。”

秦大龍說:“大家一起來,一起來。”說著話,小文秘書一路小跑就到了,跑的臉上紅撲撲的,小聲的喘著氣。從省委組織部到常委樓,少說也有一兩百米,他竟然能以這麽快的速度趕過來,你看這秘書做的,真是夠水平!看年齡,小文也有三十歲了。體能還能保持到這個水平,這當秘書的,真是不容易。

小文接過秦大龍手中的公文包,向小龔擺了擺手,跟在秦大龍的後麵,主子二人,一前一後的下了樓。

回到辦公室,王一鳴打開文件,仔仔細細的看起來,他想從這些人的簡曆和考核結果中,看出來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