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出落幕
她悠轉著目光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顧嶼安,見他心情似乎比昨日好了很多,不知不覺鬆了口氣,可又覺得哪有些不一樣。
“江先生,你傷的不重,沒有殘疾,完全可以自己走。”
顧嶼安此時氣鬱極了,這人憑什麽可以輕易觸碰到他觸碰不到的地方。
還有這個沒有心的女人,就知道和他保持距離,怎麽不知道和別人保持?
顧嶼安渾身冷清,一看就不像裴文軒那麽好說話,江子昱也不鬧了,自己站起來朝外走,許微言跟上去。
在她與顧嶼安擦肩的一瞬間,手腕被人握住,顧嶼安手心溫熱,卻也使她僵住。
許微言抬頭去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顧嶼安眼裏平靜,淡淡吐出幾個字:“去簽字。”
末了,他似又想起什麽,低頭挨近了她的耳邊說道:“謝謝你的糖。”
他的聲音醇厚,使聽的人如灌溫泉。
“嶼安,下午的交流工作,你坐我的車就行,就算我報答你中午幫我查房的恩情了。”裴文軒經過中午和女神一起吃飯的美事之後,明顯滋潤了不少。
“你這人情真好還。”顧嶼安諷他。
裴文軒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
他們倆人並不是一個科室的,裴文軒說完自己的事,打算離開,被顧嶼安叫住。
“幹嘛?”裴文軒好心情的問。
顧嶼安好看的眉頭撇起:“那個十六號病床住著的病人你認識嗎?”
裴文軒在腦海裏細細回想了一遍,然後恍悟道:“不認識。”
“......”
“難不成他還賴著沒走呢?”
“走了。”顧嶼安見他不知情,也不打算和他聊下去了,低頭忙自己的事。
“但是我知道他是騎摩托車和倆姑娘撞上的,昨晚跟人姑娘吵架呢。”
顧嶼安手下動作一頓:“車禍?”
“差不多吧,不過沒什麽大事,就是人賴皮點,不願意走。”
顧嶼安說:“那姑娘有沒有受傷?”
裴文軒搖頭:“昨天鬼哭狼嚎的是那男的。”,他戳著下巴思量了會:“不過......”
顧嶼安抬頭,等著他的下言,眼睛裏流露出讓人看不懂的神色,過於隱晦。
“你擔心人家幹嘛?一見鍾情?”裴文軒打趣道,純屬說了一堆廢話。
交流工作,其實也就是上下級醫院之間的技術,人才交流學習,晨陽醫院前幾年貫徹政府的政策,和下級醫院實行醫聯體,也就是一種合作共贏的方式。
倆級醫院相互交流,提升管理和服務能力,更多的是上級醫院對下級醫院的幫助,這次輪到了骨科方麵的交流。
晨陽有資曆,上了年紀的醫生一般不會參與這種活動,所以任務落在了年輕有能力的醫生上,也算是提升自己的一種方法。
顧嶼安裴文軒還有幾個年輕的醫組人員一個下午都在這家下級醫院視察,交流,還包括教他們怎麽使用先進的醫療設備,等差不多結束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了,隻剩下餘暉還懸在天上,給白天染了一層淡淡金光。
“聽聞顧醫生年紀輕輕就升了主任,果真是年輕有為啊。”副院長掛著笑,褶子密密麻麻爬上了眼角。
“過獎。”
“要不咱們一起吃個下午飯吧,我叫小程去取車。”
裴文軒看了看顧嶼安的神情,看出來他並不大樂意,就主動說道:“就不了吧,晚上還有工作呢不是。”
這麽多年,他倆早有了些默契,將對方都摸的很清楚。
“那...行吧,你們慢走,今日真的是太感謝了。”副主任又同他們握了握手,才和幾個年輕醫生一起離開。
“欸,你去門口等我,我去取車。”裴文軒拍了拍顧嶼安,後者朝他點了點頭。
顧嶼安一路走到門口,這裏似乎出了什麽事,見幾個護士扒拉著一個穿病服的婦女,不讓她出去。
那婦女嘴裏大叫著什麽,手上也胡亂揮舞,等顧嶼安走近了,才聽清。
“我要找許微言,你們讓她來接我,我要離開!”她一幅惡毒相,眼裏全是紅血絲,嘴裏的咒罵讓顧嶼安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她。
他不確定,這個婦女口中的許微言和他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個。
幾個護士,有男有女,半拖半拽把她望樓裏扯,其中一個得了空的,滿頭大汗的站在原地,嘴裏嘟囔道:“怎麽搞的,找到空隙就想跑,不知道她女兒都不要她了嗎?”
她拉住旁邊一個和她一樣停著休息的護士問道:“我們要不要跟她女兒說這件事?”
那人打消了她的念頭:“算了吧,上次她女兒來,又打又踢的,我都可憐她女兒,這種事也不是我們可以說清楚的。”
“回醫院?還是在哪吃點?”裴文軒注視著前方,抽空看了他一眼。
顧嶼安目光遙遙望著窗外,腦海裏還浮現著方才在醫院門口見到的情景。
半天沒有聽到答案,裴文軒奇怪道:“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麽?”
“老裴,你幫我查點事。”
……
一個月很快就過完了,到了演出之日,許微言幾人難得換上了淺紫色的紗裙,這次演出廣告打得很大,上座率也高。
幾個樂手站在一起,臉上都難掩興奮。
“微言。”季秋踩著高跟鞋走過來,她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因為站主位,所以衣裙的顏色也比在場的幾位深一些,叫人一眼看出不同。
“哇,好美啊。”其中一個年齡小的女孩不由自主說道。
季秋笑了笑,看向許微言:“微言,加油哦。”
許微言明明與她不熟,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故作熟絡的來接近自己,但還是點頭微笑:“你也是。”
“微言,你和女神認識?”宋白好奇的問。
“嗯,以前一個班的。”
“那你們班是神仙班吧。”
許微言看向她,又聽她說道:“我覺得你們倆個是不同類型的大美女,季秋明媚,但是你清純啊,如果你沒離開雲城,說不定比她還受人歡迎,你琴技也不差。”
許微言疑惑,不明所以。
“你剛回來不久不知道,季秋的名聲在這邊挺大的,可以算是個小網紅,這次演出的不少觀眾就是衝著她來的。”
許微言望向季秋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時辰到,觀眾們大多落座,舞台燈光突然熄滅,全場一片唏噓,再亮燈時,穿著古裝唐宴的舞者已經擺好姿勢,樂手們也就位。
這場歌舞演出便是以古風為主題,西式樂器和中式樂器混搭,演奏出不一樣的效果,在音樂響起的那一刻,舞者也跟著律動而起舞,觀眾席一片安靜,有些甚至湊近了腦子弓著身子看。
這是一場成功的演出,落幕,掌聲如雷。
後台,幾位負責人交握著手笑著交談,互相誇耀。
許微言已經換下了服裝卸下了妝,她沉悶著頭,細心的拿幹抹布擦拭著琴,沒有加入周圍人的交談。
“我建議,我們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總導演一發話,全場又熱聯了起來,都在歡呼:“好。”
許微言起身把琴靠在牆上,隨後朝他們劇院的那個導演走過去。
見到她,導演笑容更甚:“你是來問我,可不可以轉正的吧?”
許微言不好意思的點頭。
“我的回答是,當然。”
許微言的笑容還沒展開,又聽到他說:“小姑娘,你知道嗎?其實你很有靈氣的,隻是沒有施展出來。”
“我猜測,以你的水平應該不會在我們這個小劇院待太久,這不適合你。”導演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
許微言凝神,半響,勾出一抹自嘲,是嗎?會嗎?
他們包下了一家餐館的一樓,那幾個負責人和導演一桌,化妝師和服裝師一桌,剩下的就由他們選了。
許微言被宋白拉著在一處坐下,這幾位都是他們劇院的樂手,大家都挺年輕的,抑製不住情緒,個個臉上帶著笑。
許微言被他們感染,難得也淺淺勾著唇角,聽著他們談話。
不一會,菜上了,酒也上了,大家就更激動了。
飯才吃到一半,幾個玩的開的年輕男人開始起哄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年長的那些個導演負責人看了他們一眼,也沒有加入,繼續交談自己的了,算是放開了讓他們玩。
他們本是自己桌的和自己桌的玩,後來嫌人少了便開始倆桌倆桌的合並,許微言那桌剛好和季秋在的那桌合並。
“啊呦,抽到你了陳建。”
“真心話大冒險?”
被酒瓶子指著的陳建灑脫道:“來,我要大冒險,真心話有什麽意思?”
“行,那咱們說好了,就玩大冒險。”站在一旁的季秋突然開口,幾個愛起哄的便都附和道:“這有什麽不行,大家都是成年人,玩什麽真心話啊?”
許微言對這種遊戲沒興趣,她也不是個玩得來的人,所以也沒再聽他們說什麽,臉上表情淡淡的。
被叫做陳建的男人不一會回來了,臉上帶著尷尬:“我們負責人差點沒伸手打我。”
桌前的人又大笑了起來,開啟下一輪,好巧不巧,瓶子指向了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許微言麵前。
“微言,到你了哦。”季秋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