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們複合吧

許微言怔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到自己,她微微坐直了身體,等著他們的懲罰。

她臉皮薄,希望不是和上一個人一樣的懲罰。

“這樣吧,季秋不是和微言認識嗎?那不如讓季秋給她出一個。”幾個男生不好為難女生,於是把這事交給了季秋。

季秋莞爾一笑,看向許微言:“行嗎?微言。”

許微言微微點頭。

“那這樣吧,你給你的初戀打個電話,跟他說...我們複合吧。”

“開免提哦。”

此話一出,整桌的人就像熱鍋裏的螞蚱一樣炸起來,有些甚至拍手叫好。

“天呐,不愧是季秋啊。”

“大美女的初戀肯定也超正吧,聲音會不會很好聽。”

“好刺激啊!”

許微言對上季秋無辜的目光,麵色瞬間冷下來。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和顧嶼安的事,但季秋絕對知道。

她是故意的。

見許微言沒動靜,愛湊熱鬧的宋白忍不住戳了戳她,對她擠眉弄眼。

許微言明白,如果今天她不如季秋的願,季秋是不會罷休的。

她很快從包裏拿出手機,找到上次顧嶼安給她發短信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沒有多少猶豫。

“嘟,嘟,嘟...”的聲音從手機裏麵傳來,那邊沒人接。

桌上幾人看上去有些失望了,許微言希望他最好別接。

在將近十幾秒過去後,那邊終於接通了。

眾人屏氣凝神,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和許微言。

“喂?”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幾個姑娘已經忍不住開始雀躍了。

許微言無奈,隻能開口道:“我們複合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小,還有讓人難以察覺出來的顫抖,明明隻是一場遊戲,但沒有人比她更緊張了。

許微言此時更期盼他能直接把電話掛掉。

那邊沉默了片刻,正當許微言打算找個什麽借口把電話直接掛掉的時候...

“好。”那邊說。

許微言心髒猛的墜了一下,然後死死抑住。

場上的人仿佛聽到了什麽驚天八卦一樣,克製不住的尖叫,興奮起來。

隻有許微言,沒有任何行動。

顧嶼安聽到她這邊的熱鬧,似乎也明白過來了點什麽,但他沒拆穿,問道:“在哪?”

許微言慢吞吞的:“我......”

“帥哥,你是要來接女朋友了嗎?我們在新悅酒店吃飯呢,快來!”宋白搶著說道,說完她使勁衝許微言使眼色,仿佛在說:你瞧,我多厲害。

“許微言,等我。”

許微言笑不出來了,幹巴巴的看著被掛掉的屏幕頁麵。

“微言,一會把人帶過來給我們瞧瞧呀。”

“這太精彩了,我人生無憾了。”

“說起來還得感謝季秋呢,媒人呀。”

季秋臉色很僵,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許微言恍過神來,拿起手機和包站了起來:“各位,你們慢吃,我先走了。”

她早就想走了,如今也沒必要再留下,若是真如他們所說讓顧嶼安來這,那肯定又沒完沒了,況且她和顧嶼安的情況根本不是他們想得這樣輕鬆。

眾人興致頓時消去了大半:“這就走了?”

“人家急著見初戀嘛,我們識趣點。”

許微言和大家打了聲招呼,急匆匆地朝外麵走了。

才出了大門,她就掏出手機給顧嶼安打電話。

“嘟嘟嘟...”的聲音一直響著,直至機械的女生傳來,這次是真的沒人接。

許微言有些著急,隻好在原地等著,怕顧嶼安來,落了空。

酒店外麵全是過路的行人和疾車,許微言異樣的急躁,有一種夏日熱風的感覺,讓人很不舒爽。

過了好一會,一張黑色的奔馳車停在了她的麵前,車窗搖下,露出冷峻平靜的麵容:“上車。”

顧嶼安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車內,一片安靜,許微言摩搓著安全帶,顯得有些糾結。

“顧...顧醫生,今天是因為大家在玩大冒險,我才給你打電話那麽說的。”

“很抱歉,勞煩你跑一趟。”

顧嶼安轉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許微言以為他生氣了,又說道:“我後來又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

“對不起。”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身子也偏的很,幾乎全靠在了車門上,這是一種沒有安全感的體現。

“是我故意的。”

“什麽?”許微言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

顧嶼安耐著性子又和她重複一遍:“我故意沒接的,因為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不過就是誤會一場,讓他別去了的話,他怎會給她這個機會?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許微言才發現,車居然開到了她家樓下,那個簡陋,舊式的出租房。

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現在住在這,許微言驚訝的轉過頭看著他。

顧嶼安把車子熄了火,本因停車而亮起的燈也瞬時熄滅了,車內一片黑暗。

“許微言,如果不是我碰巧知道了這些,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告訴我?”

許微言沉默,黑暗的環境給了她很好的掩藏機會,就像曾經數個日夜一樣。

“我不會知道你母親生了那樣的病,我不會知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我更不會知道你過得這麽不好。”

狹小的空間將倆人都困在了這裏麵,誰也逃不出去。

“我一直以為你過得很好,可你現在讓我知道,這不過是你離開我的手段罷了。”

顧嶼安側過身子,稍稍離她近了些。

許微言落入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一時之間怔住了。

“許微言,你真的小瞧我了。”

你把我們的愛情貶低的一文不值,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我很愛你,無論再來多少個日夜,這句話依然不會改變。”

許微言垂眸,一滴淚悄然滑落,不知蹤跡。

顧嶼安瞧著她這樣,又心疼又生氣,他默了,將許微言的安全帶解了。

然後像對待小孩一樣,把許微言帶進懷裏。

隔著絲織麵料,彼此的溫度不斷靠近,最終仿佛要融為一體,許微言靠在他的肩頭,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叫她再也控製不知,身子輕顫了起來。

顧嶼安肩處的衣料很快濕潤了,他耐心的一遍又一遍輕撫著她的背,寂靜的車裏隻有許微言哭泣的聲音,漸入塵埃。

白光透著紗窗映進窗戶,屋子裏白敞幹淨,黑夜仿佛已經不複存在。

**的人翻了個身,接著又翻了個身,才睜開了眼睛,許微言眼睛澀得很,好似失去了水色,眼裏很幹。

她從**起來到衛生間鏡子前,才發現眼睛腫的厲害,雙眼皮都快變成單眼皮了,她眨了眨眼睛,酸澀的感覺讓她想起了昨晚痛苦的記憶。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的哭過了吧,晚上那樣哭,也難免早上眼睛會變成這樣。

為了不那麽明顯,許微言化了個淡妝,特別是在眼妝的部分,特意用了些看上去消眼腫的技法。

許微言背著大提琴和白色的帆布背包,腳步很快的下樓梯,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腳下,幾乎沒有注意前方。

直至險些撞上了人,一抬頭,人懵了。

顧嶼安一身休閑的衣服,難得看上去有些清閑。

“要吃什麽早餐?”他詢問,一臉坦然。

經過昨晚,倆人之間似乎有種微妙的感覺在蔓延,很奇怪。

當然,這隻是許微言覺得。

“我不吃早餐的。”許微言誠實說,她晚上睡得晚,早上省時間趕地鐵,就不吃早餐,日子長了,這便成了習慣。

“不行。”顧嶼安說,仿佛許微言方才是在征求他同意似的。

許微言被迫和他在路口的餛飩店鋪吃了碗餛飩,而後顧嶼安開著車送許微言去劇院,沒有任何容許微言拒絕的餘地。

許微言有些無奈,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

看著車停在劇院門口,許微言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謝謝你,顧醫生,下次不用來接我了,太耽誤你的時間了。”她的語氣依舊生疏客氣。

顧嶼安淡淡說道:“作為醫生,這的確很耽誤我的時間,但是作為男朋友,這剛剛好。”

許微言微微睜大了眼睛:“昨天解釋過了不是嗎?那是酒桌上的遊戲懲罰。”

“哦,我這人古板,當真了。”顧嶼安似是有意逗她,蠻有興致的觀察著她的表情變化。

眼見小姑娘小臉漸漸繃起來,顧嶼安終於收了心思。

“許微言,剛剛我是騙你的,但現在,我很認真。”

“如果你還不能完全相信我,那我就追你一次,我們細水流長,慢慢來。”他定定的看了許微言一會,然後又說道:“去上班吧。”

許微言從他的話裏回過神,其實她很想說,她不是不信他,她是不信自己。

但最後她什麽都沒說,默默下了車。

顧嶼安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他知道許微言在怕什麽,但他不知道怎麽樣消除她的恐懼,顧嶼安隻能順從自己的內心,一步一步的來。

等許微言進到內部的時候,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昨日的歡愉好像並不存在一樣,許微言很快加入了日常的訓練,練好基本功,為下一次演出做準備。

“微言。”宋白不知從哪冒出來的。

許微言動了動有些酸累的手,莫名看著她。

“化妝啦?平常上班的時候就沒見你畫過妝,有男朋友了果然就是不一樣。”

許微言沒解釋,隻是淺淺笑了笑,算是回答她了。

她平常不愛八卦,也不願參與到八卦中成為被八卦的人物,依著她對宋白的了解,如果她此刻說些什麽的話,肯定會被她加以渲染的傳播的。

這姑娘心不壞,就是這方麵有些不討喜。

這裏的氛圍比較輕鬆,大家除了日常必須要在一起和音樂討論樂曲的時候,大多數可以自己揮發時間,宋白幹脆坐到了許微言旁邊,時不時吹吹小號,時不時又說幾句話,雖然許微言沒怎麽說話,但宋白也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