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殺
“你擔心我謀害你?”
許微言搖了搖頭,誠實地說:“沒有,你很認真,你是個好大夫。”
許是被她的好人牌感動到了,顧嶼安語氣緩和了些:“如果不想物理治療的話,就按時打針吃藥照顧好自己,一會護士上班了我讓她們過來給你輸液。”
許微言鬆了一口氣,忙點了點頭:“你不是要做手術嗎,不用管我,我輸完液會自己走。”
顧嶼安沒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許微言坐回椅子上,有些恍惚,方才那一刻,他們熟悉的好像回到了大學時候。
那時候顧嶼安在實驗室裏做研究,她就會坐在實驗室裏的小凳子上等著他,等的久了困了,顧嶼安就會問她要不要先回去睡覺。
他的語氣很溫柔,隻是長時間做實驗的疲憊占據了他的眼神,許微言心疼,坐直了身體然後告訴他自己要等他。
而顧嶼安也會陪著許微言半夜翻窗戶跑進音樂教室,這裏隔音好,她可以肆無忌憚的練習,顧嶼安會靠在窗邊替她望風,有時難得的逗她一下,騙她說有人來了,嚇得她差點整個人鑽到桌子下麵,直到聽到顧嶼安得逞的笑容。
在那段記憶裏,他們的戀情在學校裏傳的很廣,俊男美女的佳話誰都愛聽。許微言也在他的陪伴下拿了許多學校的獎項,隻是後來...一切都失去了神彩。
護士很快進來給許微言打針,為了方便,她讓許微言坐到沙發上去,打針的地方在骨頭上,針進去的時候,疼的許微言輕輕閉了閉眼。
……
顧嶼安做完手術後,時間差不多是下午四點多了,他換下手術服洗了手,急著往診室走去。
開了門,微縮在沙發上的人吸引了他的視線,顧嶼安不知道為什麽,鬆了一口氣,他竟然期盼著她會等他。
許微言的睡意一上來就扛不住了,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護士兩次來給她換針水,她也沒完全清醒,直到第三瓶打完,顧嶼安叫護士來給她拔針。
顧嶼安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喊她起來:“許微言?”
許微言睜開眼,意識朦朧的與他關切的視線對上,怔住片刻。
“拔針了。”顧嶼安退開,護士上前來給她拔針。
許微言有些尷尬,沒想都會在這睡得這麽沉,她一眼看到牆上鍾表的時間,天呐,這針居然打了這麽久。
顧嶼安瞧出了她的意思,說道:“你這是第一次打,以後用量就減少了。”
他的眼神恢複淡漠,許微言險些以為方才是幻覺,她匆忙起身,蓋在身上的衣裳掉在了地上,許微言撿起來,是顧嶼安的外套,他給自己蓋的嗎?
“顧醫生,謝謝你了,我不打擾你了。”
“許微言。”顧嶼安叫住她,按在桌上的手緊了緊:“已經要六點了,你不餓?”
什麽?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嗎?
許微言愣了愣,“顧醫生……”
“我的意思是,一起吃飯嗎?”
顧嶼安想,他還是敗了,再次見到許微言,他滿腦子隻有一件事,就是他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那些埋怨,惱怒,氣憤,都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消失了。
“顧醫生,我們的關係應該不適合在一起吃飯吧,你的妻子會誤會的。”許微言說,她的手心平白冒了好些冷汗,心裏沉沉的。
顧嶼安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妻子?”
許微言抿著唇,一言不發的指了指他的左手,戒指在燈光的照耀下,亮淨的很。
顧嶼安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左手挑了挑眉,不可置信:“你覺得這是我的結婚戒指?”
許微言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顧嶼安被氣笑了:“許微言,不是誰都跟你一樣那麽沒良心的。”
許微言抬眸,睫毛微不可見的顫了顫。
“對於你來說,我可能是一個糾纏不休的前任是嗎?那些對你而言不值一提的從前卻是我彌足珍貴的一部分,我從來沒有放下過。”
他說自己從來沒有放下過,許微言低下頭,無聲的淚水劃過臉頰落在地上。
“許微言,我這人固執,如果給你帶來麻煩了我跟你道歉。”顧嶼安轉過身子去,“走吧,算我輸了。”
四年前,他年輕氣盛,沒有出口挽留她,四年後,他放下尊嚴,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變。
許微言停滯片刻,望了他一眼:“顧嶼安,對不起。”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配不上你。
現實早已將她壓垮,她無力對抗。
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吧,就讓所有的感情都停留在這吧,她真的沒有勇氣了,她的背上背負的太多,已經喘不過氣了。
許微言渾渾噩噩的走到電梯口,突然想起了什麽,又折回去到前台’
“您好,我想問一下費用在哪交?”
護士問:“名字。”
“許微言。”
護士低頭翻了會,然後略帶詫異的看著她,說道:“您的費用顧醫生已經幫您出了,後麵的幾次費用也預付了。”
眼前的姑娘雖然漂亮,但也不是什麽頂尖美女,竟然能讓萬年鐵樹顧醫生這麽上心?
護士八卦的目光讓許微言有些尷尬,而顧嶼安這樣的盛情讓她越發愧疚。
“下次輸液還是在那個主任的診室嗎?可不可以去別的地方。”
“我們有專門的輸液廳,你可以去那,主任診室是顧醫生工作的地方。”
許微言道了聲謝,然後才離開。
電話鈴聲響了,許微言接聽。
“是許小姐嗎?”
“您的母親自殺了,情況危急,請您馬上過來。”醫生簡單明了的說道。
許微言握著電話的一端不自覺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