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暈倒

元喬連忙擺擺手,讓他別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相反,我覺得正是因為有你,她才扛了過來。”

“你知道我是怎麽知道你的嗎?”他玩笑般的詢問,有意緩解當下的狀況。

顧嶼安聞言抬了抬眸,看著他。

“她曾經和我說過,她有一個男朋友,叫顧嶼安,那時候應該是在倆年前,她說...我的男朋友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了一個很厲害的醫生了吧。”

“這是她第一次向我**她的舊人,後來我來到雲城,便特意搜了一下雲城醫院裏與她年紀相仿的醫生,發現了你,同名同姓的顧醫生,我剛才見到你神色有些著急,便知道自己沒有找錯。”

元喬習慣性的摸了摸手上獨家定製的手表,給了他一些思路:“或許你知道她的母親嗎?她總是逃避著這個,我覺得,她會得抑鬱症可能與原生家庭有關。”

“能傷人最深的,永遠都是那個最親最愛的人。”

顧嶼安蹙眉,沉聲道:“我之前有查到她的母親患有嚴重的精神病。”

“精神病...”元喬細細摩梭著手表,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今日來著,本是秉持著職業素養來的,隻是單純想與麵前的男人聊幾句而已,卻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東西。

精神病...是有遺傳風險的,他被心裏的想法嚇了一跳。

“顧先生,你多給微言一些時間吧。”

許微言沒有因為發燒的事專門像劇院請假,之前本就因事故的事情請了很多天的假,若是再請,她估計要去喝西北風了。

不過她的心裏一直沉悶悶的,對大提琴的興趣也不高,許微言熟悉這種感覺,她又把元喬為她準備的藥拿了出來,那些藥她從滁城回來後就克製性的沒怎麽動過了,現下還要找一會。

許微言猜測,大概是因為陳紹的出現還有噩夢的事情,才會讓她抑鬱症複發,在元喬的照顧下,她其實已經很能克製這些不良的情緒了。

一連幾天,許微言都低沉沉的,宋白為此還來問她哪裏不舒服,許微言身上冒著冷汗,嘴上卻告訴她沒事。

她不想再因為生病的事情麻煩任何人了,其實隻要扛過去,就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天晚上在劇院待得挺晚的,等許微言坐地鐵回到出租房附近時,這裏的人幾乎已經很少了,知了在樹上嘰嘰喳喳的纏綿著。

許微言低著頭,緩慢的朝自己的住處走去,太過於散慢,以至於根本沒有關注到停在老舊出租樓對麵亮眼的黑色奔馳車,徑直的上了樓。

整棟樓有七層,燈隻亮了兩戶,這裏的確不熱鬧。

顧嶼安遠遠的便看見她走過來,他的車從外麵看是看不到裏麵的,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許微言會認出來,在他淡淡的慌亂之時,許微言已經上去了。

顧嶼安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他本就沒打算打擾她,隻不過是想來看看她罷了,他搖下窗戶,盯著住宿樓盯了好一會,都沒有見到屬於許微言屋裏的燈亮起來,不禁有些奇怪。

時間一分一分的緩慢流失,那層樓始終是暗著的,這太不合常理了。

顧嶼安意識到不對勁,下車飛快朝樓道裏跑去,他此時更希望許微言是為了省電而沒開燈,可是心裏的不安愈來愈深。

許微言倒在門外,鑰匙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中。

“微言!”顧嶼安慌忙跪在她的身邊,將她抱起來......

晨安醫院精神科門診。

“滴...滴...滴...”的聲音讓人不由感到慌亂。

“好了嶼安,別擔心,這位小姐這是抑鬱症症狀之一罷了。”戴著眼鏡的男醫生話語溫和而深潤,讓人感到有說服力。

他與顧嶼安是認識的,顧嶼安年輕有為,又是主任,這一片幾乎沒有醫生不認識他。

“謝謝了,溫叔叔。”顧嶼安的目光揪緊了落在病**昏迷不醒的人兒身上。

溫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年紀過半,對年輕人的事情看得比較透,算是看出了倆人的關係:“多陪陪她,抑鬱症患者特別需要陪伴。”

顧嶼安沉默的點點頭。

溫醫生還有別的工作要做,沒有久留,很快就離開了。

偌大的病房,頓時隻剩顧嶼安和許微言倆人,顧嶼安慢慢走到她的身邊,蹲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許微言的手冰冰涼涼的,被他溫柔的手掌包裹。

許微言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大三。

一個夜晚,許微言剛下了晚自習,看見顧嶼安在上課的四號樓外麵等著她。

顧嶼安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衛衣襯著他那張臉多了幾分痞子的帥,許微言一眼就瞧見了他,她抱著手裏的厚厚的幾本書小步跑到他麵前,聲音低低又難掩興奮的問他為什麽會在這。

那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帶你去個地方。”顧嶼安把她抱著的書攏到自己懷裏,然後另一隻手牽住她的手,朝人群的另一個方向去,那不是回宿舍的路。

有學生不斷像他們傳遞來視線,顧嶼安坦**,視若未見,可是許微言羞紅著臉,恨不得能戴上口罩。

他們很少在公眾麵前親昵的牽手或是做其他的,她和顧嶼安都是在感情上很含蓄的人,現在這樣,她不是很習慣。

顧嶼安帶著她爬到了二號樓的天台,那的鎖壞了,所以通向天台的門是敞開著的。

高的地方,風總是格外的大。

她仰著頭乖乖的看著顧嶼安,顧嶼安伸手幫她將她吹亂到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清楚的看見她紅的仿若要滴出血色的耳朵。

他視若不見,繼續牽著她的手走到圍牆邊。

這的圍牆設的很高,許微言踮踮腳才能看見外麵,可是當她與他一般朝外看去時,外麵隻是漆黑的一片夜色。

許微言不滿的嘟囔道:“我以為你是要帶我來看什麽景色呢?”

顧嶼安鬆開她的手,改而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那帶:“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和你待在一起罷了。”

這裏的風吹得特別舒服,有種自由的味道,許微言勾勾唇,順勢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親昵的依偎著他,是熟悉且讓人有安全感的味道。

“那我們還回宿舍嗎?”

“為什麽不回?”

“好吧。”許微言乖乖的說道,可是她說話的語氣已經暴露她的想法,顧嶼安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最後,他們還是沒回去,靠著圍牆坐了下來,許微言傍著顧嶼安的胳膊,手與他胡**織在一起,書被隨意放到了一邊。

顧嶼安的手總是熱乎乎的,手心交握在一起冒了汗不舒服,許微言迷迷糊糊中想鬆開,卻被這人死死的捆住,毫無辦法。

許微言醒來的時候,護士正在給她拔針,見她四處張望不知所以,便和她主動說道:“你醒了?”

想必護士知道她是因為什麽病來的這,所以說話的語氣很是柔和。

許微言愣愣的看著她,好一會點了點頭。

護士端起藥具,囑咐她好生休息,正打算出去,被許微言叫住了。

“醫生,我...怎麽在這啊?”

護士左右望了望,奇怪道:“你是被暈倒被送過來的,但是送你來的人不知道去哪了。”

“他剛剛還在這呢。”她有些摸不清頭腦。

許微言亦是如此,她的記憶停留在回家摸鑰匙開門那裏,此刻聽到醫生這樣說,便想著是不是自己暈倒了讓鄰居瞧見給她送到了醫院。

獨自在病**坐了一會後,許微言起身打算離開,她問剛才那位與她說話的護士醫藥費在哪付,那位護士張了張嘴:“錢早付過了,若是沒付,我們也不敢給你打針呀。”

她的語氣中有些玩笑話,許微言低垂著眉眼,對她道了聲謝。

顧嶼安望著她進了電梯,才緩緩從藏身的樓道裏走出來,他與走廊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皆不同,讓人很容易注意到他。

“欸先生,與你一同來的那個姑娘剛剛坐電梯下去了,他剛剛還找你呢。”年輕的小護士走過來,熱心腸的和他說道。

顧嶼安朝她點了點頭,倒是沒有進一步動作,不禁讓小護士心生猜測,這人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

長得帥心腸還好,小護士盯著他出了神。

其實顧嶼安沒有想太多,隻是怕如果許微言知道是自己送她來醫院的話,許微言大概又會像那次野生公園事故一樣,對於他的付出感到愧疚和壓力。

此時是陽光正濃厚之時,許微言出了醫院大門才意識到她竟然在醫院裏過了一夜,她隻好給劇院打了電話,又請了一天假。

剛給劇院打完,許微言看見手機上還有倆個未接來電,是陌生號碼,她還沒細想,宋白就打了電話過來。

“微言你出什麽事了嗎?聽說你剛剛請假了,我給你發了微信你沒回。”宋白的聲音從電話裏麵傳來。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看微信,我就是身體有些不舒服,你別擔心了。”許微言心裏有些愧疚,說話的語氣溫溫的。

“噢,沒事,那我掛啦?”

“嗯。”

掛了電話之後,許微言又轉過頭看向燈火徹亮的醫院大樓,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