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顆玉石
好像是……
許傾記得死者的鞋底也沾了一些黑色的泥。
付中的鞋底很是幹淨,基本上沒什麽泥土殘留,所以有一絲絲的異樣許傾都會留意下來並記在心裏。
“你叫什麽名字,是這裏的夥計嗎?”
“我叫劉三七,您有什麽事兒可以招呼我。”劉三七嬌嫩的小臉兒上躺著汗,幹起活來格外認真細致。
“我想問一下,你的掃帚上黑泥是從哪裏沾上的?”
“黑泥?”
劉三七瞧了瞧道,:“剛剛去掃後麵茅房時候粘上的。”
“屎啊?”許傾的心裏頓時一陣惡寒。
劉三七趕緊解釋道:“當然不是了。我們客棧的茅房最近改造重搭了,弄了點兒黑泥抹牆,我們幾個夥計一直在打掃那邊。可不就把掃帚弄髒了嘛。”
“那現在茅房弄好了嗎?”
“昨個下雨,再加上掌櫃的最近幾天有些忙,一直耽擱著沒弄完,不過姑娘你若是急用的話,可以去客人專用的茅房,這個是我們夥計用的。”
“能帶我去看一眼嗎?”
“看一眼倒是行,不過姑娘您可不能耽誤我們兄弟們幹活。”
“放心吧,我就是看看。”
劉三七將許傾帶到了後麵。
隻見幾個夥計正在清掃茅房周圍的灰塵。
劉三七介紹道:“這是劉叔和老吳,跟我一樣都是客棧的雜掃夥計。”
兩人悶頭掃地,倒也沒抬頭應聲,特別的是老吳,腿瘸得厲害,看樣子走路都不穩當。
許傾往裏麵走了走,地上還未掃幹淨的碎泥,她伸手撚了撚,發現確實和付中鞋底沾上的泥土所差無幾。
天氣炎熱的緣故,茅房附近飄散著惡臭的味道。
茅房裏都是新磚新瓦,味道卻這樣惡臭難聞,許傾問劉三七:“這茅房你們早就開始用了?”
“當然,以前的磚瓦都有裂紋了,所以重新堆砌翻新一下。”
“哦。”許傾默默捏起了鼻子,實則心中萬千思緒。
她觀察了一下,這個後院裏,乃至整個客棧都沒有發現這種黑泥,唯獨隻有這裏。
那也就是說明,付中昨天來過這裏。
付中昨夜的失蹤預示著他的死亡。那麽來這裏就單純隻是上茅房這麽簡單嗎?
還是說,是凶手引誘了他?
許傾覺得自己有必要排查一下這裏是否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
她稍稍顯著有些微窘臉紅,對劉三七說:“那個……我想用一下茅房,可以嗎?有點急。”
“沒問題啊。”
“那你別告訴別人哈。”
“不會,不會的。”
她擰著鼻子,依舊難擋茅房裏麵的臭氣熏天,茅坑裏的“壯觀”讓許傾一度無法直視。
“我真是搞不懂,有著修葺茅房的閑工夫,先把衛生搞一搞不行嗎?蹲都蹲不下去……”
許傾嗤之以鼻的自言自語著,卻發覺張嘴說話可以使汙濁的空氣進入口中,立馬閉上了嘴,鼓起了腮幫子。
簡單掃視了一圈兒,除了屎多沒什麽別的異常情況。
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許傾本著別白進來一回的原則,多看了幾眼。
茅房裏隨處可見這種黑泥,不奇怪。
她用腳輕輕踢了踢牆,發出了空空的聲音。
又踩了踩腳下,也是這種聲音。
“好家夥,用空心磚,真夠摳的。”
許傾見沒什麽發現後,直接從茅房裏走了出來。
重見天日的那一刻,許傾狠狠的呼了呼新鮮的空氣,有種全身通暢的輕鬆之感。
“你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東西,怎麽茅房上了這麽久啊?拉個屎也能這麽心曠神怡?”
薛昭站在一旁,漫不經心的諷她一句。
“你怎麽在這兒?”
“把屍體放在了一邊就回來了唄。結果聽說你在後院,再然後……又聽說你在茅房。”
“你別瞎想,我這是辦案呢。屍體鞋底的黑泥是從這個茅房沾上的,我總要去看一看。”
“然後呢?又有發現?”
“並沒有。”許傾有點失望的搖了搖頭。
薛昭朝著許傾走近了過去,先是環顧了下四周,然後從兜裏掏出了一枚比手指肚大幾圈的紅璨璨寶石。
他問:“你認識這是什麽東西嗎?”
許傾接過之後,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警惕問:“你從哪弄來的?”
“在屍體內裏兜子裏發現的,但我沒直接交給外麵那些人,想著要是值錢的話,弄倆子兒花花。”薛昭想得極美。
許傾拿著那顆玉石,端詳了很久。
晶瑩剔透,入指寒涼,拿在手中就能感受到這顆玉石的貴重。
“我看呐,這東西咱們可要不得。”許傾輕輕歎了歎,話語中另有含義。
“為何?這東西很邪門兒嗎?”
“我先把這東西給謝凜送去,然後再給你仔細解釋解釋。免得人家說咱們倆不懷好意的偷竊,怪不好聽的。”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小姐啊,一文錢都不給我剩下,你要是再這麽對我,我真得考慮考慮回到將軍府了。”薛昭慵懶閑散的隨處往地上一坐,怨言何止一點點。
“你少拿將軍府嚇唬我。咱們倆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是許鬆亦的隱患,難道你不是?別等到時候去送死,休怪我沒提醒你。”
許傾想得一向通透全麵,以現在自己這個騎虎難下的情況來看,確實難辦。
薛昭對許鬆亦,骨子裏有種不知因何而起的忠誠,許傾所言讓他不以為然。
“反正我告訴你。我本來就是許將軍撿回來的。我給你當牛做馬沒問題,你少讓我去給謝凜當打雜跑腿的,我不愛幹。”
許傾反駁道:“你難不成以為,我願意出現在謝凜的麵前晃悠?我天天找死不成?”
說到這裏,許傾還覺得煩悶著呢。
許傾沒空理他這副樣子,現在便想去問問謝凜那邊是什麽情況,卻突然又被薛昭攔下。
薛昭的眸光難得這麽深邃,許傾當真以為是什麽要緊的事呢,隨之心頭一緊。
“你怎麽了?薛昭?”
“你說實話,是不是偷我銀子了?”
許傾的心情猶如一下子從高聳危險的山頂跌落到了剛剛的茅坑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錯愕的反問:“我?偷你銀子?”
“我總共這次就帶了十兩銀子,丟得是一文都不剩下。你該不會是怕我再次背叛你,跑路到將軍的麵前,所以斷了我錢路了吧?”薛昭以一種懷疑的姿態審視著許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