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仇恨的根源

他說:“這是一張借條兒,馬大勇欠了別人數千兩的賭債,名字和數額這裏看不清楚了,不過這在各大賭坊是很常見的事,不稀奇。”

“但馬大勇臨死之前把這借條吞下去了,就很稀奇了呀。”許傾道。

“難道說……”謝凜的眸光忽明忽暗著:“凶手真是馬大勇的債主?”

“那就要看看馬大勇有多少個債主了,據胡二說,馬大勇可謂是債台高築啊。”

謝凜緩緩站起了身,俊目輕眯,拿著那張借條看了許久。

現如今,已經有太多的已知條件在指明凶手。

或許身體因為宮中的酷刑而留有缺陷。

與馬大勇相識,甚至可以說是熟識,一定程度上非常了解馬大勇的生活。

不缺錢,是馬大勇的債主。

而且現在他們的手裏還有疑似凶手的畫像。

最重要的是,也是最矛盾的一點,如果按照許傾所說,這個凶手,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家混跡賭坊嗎?一個女人巧設連環碎屍命案……太不可思議了。

許傾也看出了謝凜的疑慮,繼而問道:“王爺在想些什麽呢?”

“本王想要問你一件事情。”

“何事?”

“你確定在酒樓撞見紫衫女子,真的是個女人嗎?”

謝凜的一句話,讓許傾頓時陷入到了深刻的自我懷疑之中。

匆匆的一次接觸,她和紫衫女子撞了滿懷兒,印象很是虛晃。

有一種記憶,是在臆想時模糊不清,有了畫像但又能認出來的程度,許傾對於紫衫女子就是如此。

許傾仔細的回想後,回答道:“我……也不確定了。但是她確實是個身量纖纖的人,個子比我高,還帶著一頂紗帽。”她還特意拽了拽依舊穿在身上的紫衫,展示給謝凜看:“你看這件衣裳就知道了,我穿著有些大,不過大得不太多啊。”

謝凜的目光鎖定在了許傾的身上,上下掃視著,甚至還在她的腰身處伸手隨意的去比量。

他的手指劃過之處,許傾都會覺得有些癢,還要強裝著鎮定才行。

謝凜又繼續對她說道:“男人的力量與女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無論多瘦小的男人也是一樣。你與她撞了一起的時候,有什麽感覺嗎?是兩人皆被撞得挺凶,還是隻有你一人被撞了個踉蹌?你可以好好回憶一下,不著急。”

論推理案件,許傾是擅長的,但案件的至關重要疑點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倒顯得有些無措了。

謝凜見她一直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也知道許傾是模棱兩可的狀態。

他站在她的身前,寬厚精壯的一側肩膀借給她道:“你往本王身上撞一下,找找感覺。”

“這……”

“快點。”謝凜極其需要一個答案。

許傾有些為難,但隻能硬著頭皮去做。

不知怎的,許傾發現自己隻要一與謝凜有了肢體接觸,心裏莫名覺得羞……是那種極為不好意思的感覺。

許傾的臂膀格外纖瘦,假裝在走路的時候,即便用了些力氣去撞他後,許傾自己撞得夠嗆,謝凜卻隻是側了下身子而後輕鬆的走過。

這……倒真像是當時的情景再現呢。

“王爺,當時我確實有種現在感覺。我被撞了個踉蹌,身子一斜順便看到了她的半張臉。”

“那也就是說,凶手很有可能是個男人,再故意打扮成女人的模樣。那他打扮成女人的模樣是為什麽呢?隱藏身份?特殊原因?又或者是……癖好,。”

“癖好?”許傾格外的不解:“可我不明白到底什麽樣的人,能有這樣的癖好呢?”

喜愛男扮女裝的男人,身體有殘缺,很可能是因為宮中刑罰造成,以至於現在心靈的逐漸扭曲。

許傾和謝凜在沉思之中不斷的摸索,最終得出了一個相近的推論。

謝凜對她說:“宮中有一種刑罰,就叫做宮刑。如果是年幼的時候被施以此刑,就像是皇宮中的太監一樣,男性的特征不會太過於明顯。假設凶手真是這樣的人,確實對得上。”

“一般都是犯了什麽罪才會被處以宮刑呢?”許傾問。

“這個,並不好說。不過就是折磨人的刑罰罷了。”

“那被處以此刑的人,會直接被留在宮中當太監嗎?”

“宮中的太監分為兩種,一大部分是自願進宮,一小部分也會有罪臣之子,別國俘虜等等被充入宮中為奴為婢,不過後者在少數。但是本王個人猜測,太監的可能性比較大。”

“為何?”

“別看太監在宮中是奴,但是家底兒遠比普通百姓厚實很多。看來事情已經逐漸明朗,本王去宮中查一查,應該就能找到這一號人。”

整整一天下來,謝凜都是板著個冷臉,終於案件有了撥雲見日的希望,讓他整個人都有了放鬆的姿態。

可許傾的神色間卻難有舒展,並且比之前更加凝重的望著謝凜,:“王爺。”

“嗯?”

“凶手因為宮刑而失去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所以他要用最痛恨的刑罰去懲治明明擁有完整身體卻不求上進之人,從而宣泄他多年以來積攢而來的憤怒,極度扭曲的心理在慢慢助長了他的野心,不光要讓死者死得痛苦,更要讓天下皆知,人心惶惶。可話又說回來,他還會不會繼續行凶殺人呢?如果不會,那麽又是什麽能讓他的殘忍行徑得到了滿意的終結呢?”

“高座之上的君王,又會不會才是他的恨意所無限滋長的源頭呢?”

許傾的一番話,使得謝凜瞬間瞠目,隨之肅然,後背發涼。

“你的意思是說……”謝凜不可置信的望著她。

“刻骨的仇恨即將終結,隻有可能是大仇得報。”

“來不及了。”謝凜轉身即走,步伐矯健迅速,匆忙離開之際不忘回頭望了許傾一眼,:“後會有期。”

“能幫到王爺您,是我之所幸。”

說完後,謝凜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與一眾人奔回了皇宮中。

不出所料的話,今日的宮廷,不光有淩王的大婚,應該……還會有一場蓄謀已經的弑君浩劫。

可這些和許傾又有什麽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