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歉

果然,下一瞬,容琢文從人群中走出來。

“怎麽回事?!”

阮藍聞聲,白著臉往後跌時,正好跌進容琢文懷裏。

她一回頭,眼淚說來就來:“阿文,你怎麽來了...”

容琢文擰眉,扶著她站直,然後冷眼掃向那邊。

這下,白了臉的人變成楚瓷。

但她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江苒。

盡管看見容琢文護在阮藍麵前,心裏針紮一樣疼,但楚瓷還是搶在容琢文開口前,上前一步好聲好氣解釋。

“我跟苒苒昨天來看辦公室,沒想到跟阮小姐的朋友看上同一個了,可能有點誤會,發生了點口角。”

她說完垂下眼,沒看見容琢文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詫和心疼。

阮藍注意到容琢文的遲疑,添油加醋說:“是啊阿文,我沒什麽事,你別生氣,楚小姐的朋友隻是誤會我搶走了你,你快跟她們解釋一下,我們什麽都沒有!”

楚瓷抬起頭,跟容琢文四目相對。

片刻,容琢文說:“我們的事回去說,但剛才我聽見她罵人了,不管怎樣,她得向阮藍道歉。”

楚瓷微微瞠大眼睛,轉瞬眼圈就泛紅了。

她想說剛才是阮藍先挑釁她的,但是容琢文會信嗎?會站在她這邊嗎?

不,他不會。

他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

江苒氣得握緊拳頭,想說什麽卻被楚瓷死死摁住。

須臾,楚瓷鬆口:“好,我替她道歉。”

容琢文眉心緊擰,在她說出那句對不起時,心髒像被剖開,生生塞進一塊大石頭一樣。

楚瓷離開的背影筆直,堅韌。

她說了對不起,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三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卻像是施舍一樣。

饒是如此,江苒還是氣不過。

楚瓷隻淡淡反問一句:“你鬥得過容琢文嗎?”

果然,江苒噎住了。

別說她了,十個江家都不夠容琢文玩的。

江苒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小瓷,對不起,是我害你在阮藍那小賤貨麵前落下風了。”

楚瓷搖搖頭,垂眸掩飾發紅的眼眶。

江苒說錯了,她從來都沒有占過上風。

晚上,容琢文破天荒回到星河灣別墅。

張姨很高興:“七少回來了,七少吃過晚飯了嗎?”

容琢文沒應,隻問:“楚瓷呢?”

“少夫人回來就說困,沒吃晚飯一直在屋裏睡覺呢。”

容琢文眸色微變,上樓走進臥室,看見一片漆黑。

被窩裏的聲音帶著哭腔:“張姨,晚飯我不吃了,不用叫我。”

回應楚瓷的,隻有沉默。

許久,像是意識到不對,**的被子收緊了些。

容琢文走過去,很容易拉開了。

楚瓷閉著眼,呼吸不太均勻。

容琢文歎了口氣,手上拿的東西放到床頭櫃上:“我不知道那個位置你想要,合同已經簽了沒辦法,這是附近另外幾個,位置都不錯,你看著挑。”

還是沉默。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昏暗之中,楚瓷睜開那雙兔子般濕漉漉的眼睛:“租金怎麽算?”

對上時,容琢文隻覺,心軟得一塌糊塗:“不要錢,合同已經擬好,簽上名字就是你的。”

楚瓷抓過來看了眼,眉頭頓時挑起。

容琢文盯著她,想到今天,無奈勸道:“以後沒什麽事,別惹阮藍。”

楚瓷神色一僵,看向容琢文的眼睛裏充滿失望:“我沒惹她,苒苒也沒惹她,是她先惹我的。”

“好,那你以後碰上她躲著點。”

楚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氣笑了,眼前逐漸模糊:“容琢文,離婚吧,明天就去,別拖了。”

“楚瓷,別鬧。”

容琢文擰著眉,伸手想撫摸楚瓷的頭發,卻被躲開了。

“我鬧了嗎?容琢文,你捫心自問,這兩年我對你哪樣不是百依百順,可你呢?你答應我媽好好照顧我,現在卻要我一忍再忍?”

“偏心不是這麽偏的,你要護著她寵著她,我成全你。”

楚瓷一眼不想看見容琢文,扔下合同倒頭躺下,背對著他。

背後,容琢文既心疼又無奈,最後煩躁收回手,扯開領帶。

“你情緒不冷靜,我等你冷靜了再說。”

容琢文走後,楚瓷滿腹委屈無人訴說,眼淚瘋狂侵蝕枕頭。

第二天,楚瓷用雞蛋揉眼睛才消了腫。

她照例去醫院看媽媽,卻被醫生告知,媽媽的身體機能在恢複,有蘇醒的跡象。

楚瓷欣喜若狂,感覺滿是黑暗的路上終於有曙光照進來。

醫生又說:“不過你母親這情況,需要換藥。”

“是有什麽困難嗎?”

“是的,你母親要用的藥,目前隻有國外一個醫學研究所有,國內還沒有。”

楚瓷抿住唇,跟醫生相互沉默時,身後有人出現。

“陳女士需要的藥,兩天之內會有人送到這裏。”

...

“所以,你就這麽妥協了?”

江苒難以置信地看著楚瓷。

楚瓷剛剛跟人簽完合同,而且還是簽的兩份。

因為容琢文給她的辦公室裏,她挑了兩個最好的。

楚瓷一邊擦手,一邊看向江苒:“那不然呢?”

她想清楚了,委屈都受了,便宜再不占就是傻瓜。

江苒噎了噎,最後憋出一句:“姓容的真不是人!”

楚瓷也這麽覺得。

江苒又問:“過幾天就是楚伯父忌日了,容琢文陪你去嗎?”

楚瓷想了想:“不知道。”

往年容琢文都去了,但今年聽說阮藍一家子也要去掃墓祭祖,容琢文不一定能想起她來。

那天之後,楚瓷倒是又見了容琢文兩麵,也發生了點什麽,但一直到清明前一天,容琢文都沒再回來過。

不過臨睡前,他打來電話:“明天我可能晚點到,有些事...”

“沒關係,你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楚瓷怎麽會不知道,他口中的事是什麽事。

她不需要容琢文從他給阮藍的全部時間裏,擠出一點點時間給她。

掛了電話,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楚瓷獨自出發去墓園。

但是當她抵達時,爸爸的墓碑前已經擺了兩束鮮花和一些供品,還...站著一個人。

楚瓷看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腳步停頓下來。

“阿宸哥......”

站在楚瓷父親墓碑前的男人回過頭來,鼻梁上的銀色邊框眼鏡,使得他比記憶裏更加和煦溫雅幾分。

他盯著楚瓷,許久,柔聲開口:“小瓷,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