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怎麽能對這麽大的孩子下得去手!

安公公離開,阮星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語著,雖然肚子還難受,但想到娘親很快就來了,心裏歡喜,便不覺得有多疼了。

鬱寒夜看著嬰兒床裏的小東西,聽著她軟軟的小奶音,方才還煩躁的心平和了許多。

猶豫了片刻,扯過龍袍扔在阮星身上,裹著她把提溜起來放在龍**。

阮夫人跟著安公公進來,聽到奶聲奶氣的聲音,她心中一喜,心道:“是我的星兒!”

趁人不注意,緩緩抬眼偷瞄了一眼聲音傳來的方向。

本還歡喜的表情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頓時變得僵硬。

她看到了什麽?自己的寶貝女兒躺在龍**,身上裹著皇上的龍袍,而皇帝就在她身邊,且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裏衣,裏衣還淩亂不整,衣襟敞開。

再聯想到方才入宮時一路上聽到的那些閑言碎語,阮夫人氣得渾身哆嗦。

她的女兒還不足月,皇帝怎麽能對這麽小的嬰兒下得去手?簡直禽獸不如!

不,她不能讓她女兒再遭受這樣的痛苦!哪怕是拚了這條命,她也要將女兒從這畜生手裏救出來。

心被憤怒痛恨填滿,阮夫人突然像是發了瘋似的往鬱寒夜的方向撲了過去。

“我要殺了你,你還我女兒!你這個畜......”

話還未說完,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被強大的力量震飛“砰”的一聲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阮星大驚,急得拳打腳踢直哼唧。

鬱寒夜,你別傷害娘親!

鬱寒夜見小東西哼哼唧唧,他轉頭瞥了她一眼,冷聲道:“閉嘴!”

阮星怕鬱寒夜再傷害娘親,隻好安靜下來。

但她的雙眼卻一直盯著阮夫人的方向,小手一張一合,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娘親方才的舉動,定是來宮裏的時候聽到了什麽閑言碎語,然後又看到她躺在鬱寒夜**,鬱寒夜又是如此著裝,才會誤會,情緒失控。

可是鬱寒夜這個人從不講道理,他是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暴君。

他要殺了娘親可怎麽辦?阮星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娘親再做出惹怒鬱寒夜的事情。

一旁,安公公站立不安,心中緊張萬分。他怎麽也沒想到阮夫人會突然發瘋,還觸怒皇上。

人是他帶進來的,皇上會不會一氣之下連他也?

一想到此,安公公頭皮發麻,急忙跪地。

鬱寒夜幽暗的鳳眸掃了一眼阮夫人,低沉冰冷的聲音響起,“找死!”話音落,掌心凝聚內力,緩緩抬手。

阮星大驚,本能反應,一把抓住了鬱寒夜的衣袖,她使出吃奶的勁用力往後扯,腦袋左右搖了搖,聲音軟軟地咿呀著bubu,像是說不要。

鬱寒夜低頭看著她,見她眼眶淚水打轉,他的心隱隱作痛,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收斂身上的殺氣。

轉頭看向趴在地上一臉狼狽的阮夫人,冰冷的聲音問:“為何要這麽做?”

阮夫人咳了一口血,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裙擺,半晌沒有緩過來。

安公公見狀,怕阮夫人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急忙壓低聲音對阮夫人道:

“阮夫人,您誤會陛下了,陛下那是因為星兒小姐剛睡醒拉到了嬰兒**,所以才將她放在龍床。老奴這麽著急帶你過來,就是為了給星兒小姐處理身上的汙穢。皇上怕她著涼,便將自己的龍袍裹在星兒小姐身上。”

阮夫人愣在原地。因為安公公的話,理智清醒了許多。若是真的像安公公說的那般,那她豈不是衝撞了皇上,會不會因此連累星兒?

反應過來,阮夫人急忙跪地不停磕頭求饒:“皇上息怒,一切都是臣婦的錯,是臣婦小人之心,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誤會了皇上,求皇上不要因此怪罪於星兒,是臣婦的錯,皇上要怎麽懲罰臣婦都可以。”

阮夫人語無倫次的說著,額頭都磕得滲血了。

阮星見狀,一陣心疼,這不是娘親的錯。她的小手不停地搖拽鬱寒夜的衣袖,對他露出討好的笑容,隻盼著這個男人能仁慈一次,放過娘親。

鬱寒夜深不見底的墨眸瞥了一眼拽著自己衣袖的那隻小手,冷眸微凜,小東西這是在跟孤求饒麽?這麽大點的孩子,為何像是有著成人的心智?

鬱寒夜掃向安公公:“安德盛,去給孤查,今日與阮夫人照麵的所有人,凡是提到過此事者,全都給孤把舌頭拔了!若以後宮裏再有人敢非議此事,株連九族!”

安公公脊背一寒,急忙應聲退下。

鬱寒夜動作粗暴地將自己的衣袖從阮星手裏扯出來,幾步來到阮夫人麵前,道:“你,給她處理身上的汙穢。”

話音落,轉瞬消失在殿內。

阮星看著自己的娘親朝這邊走來,她開心地手舞足蹈,小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叫娘親一般。

阮夫人忍著渾身疼痛來到床前,她掀開龍袍,看到女兒身上確實如安公公所言,滿身汙穢,來不及多想,急忙將她身上擦洗幹淨。

宮女送來了幹淨的繈褓和被褥,阮夫人為阮星穿好。

阮星全程安靜配合。

阮夫人看著心心念念的女兒,看著她清澈烏黑的眼睛,乖巧懂事的模樣,心裏難受得忍不住落淚,她哽咽道:

“星兒,娘對不起你,都怪我不好,識人不清,嫁了阮崇天這麽個畜生,害得我的星兒剛出生就遭此磨難。”

阮星想安慰娘親,想跟她說沒關係,不是娘親的錯。可是自己不會說話,見娘親哭得如此傷心,她小手舉的高高,落在娘親臉上,試圖幫她擦掉眼淚,奶聲奶氣地咿呀說著隻有自己能聽得懂的話。

阮夫人脊背僵住,回神,吸了吸鼻子,將眼淚擦幹,她摸了摸阮星柔軟的、肉嘟嘟的臉蛋,道:“我的星兒這麽乖,娘不哭了。”

阮星見娘親笑了,她便跟著阮夫人笑了起來。

阮夫人的心被女兒的笑聲融化,想到方才為阮星收拾髒衣服換尿布時,阮星拉的矢,像是消化不好,她急忙去問了安公公,安公公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阮夫人,阮夫人一陣心疼。

她陪女兒玩了一會兒,見女兒打哈欠,溫柔地問:“星兒餓不餓,娘親喂星兒吃點好不好?”

阮星實在太困了,可是看到娘親親切地心疼她的模樣,她又想跟娘親多玩一會兒,多陪陪娘親。

見娘親想喂她吃飯,阮星便很配合地往娘親懷裏蹭,像是小鳥覓食一般,微微張開嘴,小手扒拉著娘親的衣襟。

阮夫人今日來宮裏,就是想給女兒喝一口自己的母乳,為了不回奶,她想盡辦法,每日都擠。

終於,她的女兒喝上了。

看著女兒滿足地吸著,阮夫人一臉溫柔的笑意。

她輕撫阮星的腦袋,抬眼看著豪華輝煌的寢宮,心中不禁輕歎了口氣。

若是老爺還是以前的老爺,若是星兒能一直在她身邊,該多好。

阮星本還想著吃飽了繼續陪娘親玩,結果,吃著吃著就不受控製的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阮夫人將阮星放回嬰兒床,坐在床前輕輕搖著,哼著動聽輕柔的曲調。

她將身上那塊玉牌拿出來看了一眼,想起出門前阮尚書警告她的話,她心中苦笑,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落淚。

嫁給阮崇天這麽多年,為了給他生孩子,她幾次意外滑胎,可他卻一次比一次冷漠無情。

去年好不容易懷了星兒,又差點失去,還好最後保住了。生星兒時,她險些難產而死,結果星兒出生,他們卻說她的女兒是怪胎,將她搶走要殺死她。

幸好皇上將星兒救下,讓她活到現在。

阮崇天逼她入宮,讓她拿著這塊玉牌求皇上為他調職,她心裏清楚,若她開口,皇上定會承諾,可是,她不想利用自己的女兒。

與其將此玉牌為那個畜生謀官職,倒不如為女兒換一個滿月禮。

她的女兒,是她的心頭肉,別人孩子有的,她的女兒也不能少。

見阮星已經熟睡,阮夫人走到殿外叫了安公公一聲。

安公公好奇上前,笑道:“阮夫人可有事?”

阮夫人道:“安公公,您能幫我跟皇上帶一句話嗎?”

話音剛落,男人冷漠的聲音傳來,“阮夫人要跟孤說什麽話?”

阮夫人嚇了一跳,回神,急忙跪地,拿出玉牌遞給鬱寒夜。

“皇上,這是您帶走星兒的時候,賞賜給臣婦的玉牌,老爺告訴臣婦,臣婦可以用它來求您兌現一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