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投名狀

罐頭廠門口,法鬥和小白狗一家四口趴在齊罐罐麵前。

法鬥小三上位,小白狗又眼瞎不挑嘴,這才導致金毛錯付,有她看著,法鬥不敢再爭勇鬥狠,乖乖被金毛毆打。

等它身上都掛彩,金毛也筋疲力盡的時候,齊罐罐喊停,抬頭去看媽媽,像是在問:可以了嗎?

“可以了…吧。”

“你幫媽媽問問大帥能認真工作了嗎?”

齊罐罐去看大帥。

大帥立馬人性化點頭。

那文雯就放心了。

至於法鬥,聽到結束後,跑得比什麽都快,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渣得讓人無話可說。

保安看完熱鬧,問:“妹子你啥時候去辦入職,這事拖不得。”

成績昨天出來,一直沒有人認領的話會被取消的。

文雯想著一會還要回電影廠,那裏的人事也在催她入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跟保安說,隻能含糊道:“我再考慮考慮。”

比起給她壞印象的罐頭廠,她更屬意電影廠,可是電影廠這個工作感覺不大正經,她怕幹不好,一直懸著心。

文雯心裏百般糾結,不等保安再開口就打算回去了。

齊罐罐坐在車裏,兩隻狗一個在前麵拉,一個在後麵推,幾乎不費文雯什麽力氣。

文雯借機走了會神。

電影廠還是罐頭廠。

還沒想出個頭緒,肩膀傳來一股力氣。

“文雯妹子,你想啥呢,叫你好幾聲了。”

劉慧敏站在文雯身後,她身後正是紡織廠大門。

“你來看成績的?來得巧啊,剛出來,”劉慧敏眉開眼笑,“姐一直幫你關注著呢,剛看了你可真行,壓根不用姐幫就拿了個第一,一起去瞅一眼?”

說著,她邊拉文雯到旁邊公布欄看去。

公布欄前站著好些人,都是那天勸她不用報名的熟麵孔,大多人也認出她,看到她過來又去瞅了瞅第一上麵的名字,不自覺讓出一條路。

“看看你的大名!”

劉慧敏指著那個位置,嘚瑟的模樣好像是她自己拿了第一。

文雯看了眼就退出來,也顧不上周圍那些躲躲閃閃的眼神了。

紡織廠那天的事情還曆曆在目,她對咄咄逼人的陌生人和工作人員還記憶猶新,這麽一想還是電影廠好些。

文雯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劉慧敏還想著跟她攀關係的事:“你啥時候來報道,雖然咱們不在一處,但這裏我熟,多少能罩著你。”

文雯:“我在別處謀了份差事,不來了。”

原本還垂頭喪氣的落榜生瞬間支起耳朵,尤其是第二名,看文雯的眼睛都在發光。

“咋的呢?!”劉慧敏瞪大眼睛,跟她科普紡織廠多好,“咱廠子的福利很好的,你看我都想在這養老了,來唄,咱還能一起上下班,多好。”

劉慧敏想去攀她胳膊,被文雯下意識躲開,手落空後,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一副被背叛了的樣子。

文雯避開她逼人的視線,連忙說自己還有事,才不用聽她洗腦紡織廠有多好。

在她心裏始終不明白鄰居一家為什麽突然變得熱情。

劉慧敏看她鐵了心的樣子,在她走後默默呸了一聲。

枉她費心討好,文雯竟然一點也不受,她徹底看清之前看似打動這女人的行為,其實都是自己的錯覺。

自認為社交能力一流的劉慧敏哪裏遇到過這麽個軟硬不吃的人,氣不打一處來。

越想越氣,回到家後她還氣得不行,跟王宏偉躲在房裏罵隔壁一家。

“一家子奇葩,難怪沒人接近他們,我又是幫忙找工作,又是熱心幫她看成績的,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從文雯身上下手應該是沒戲了,得想其他辦法,”她翻了個白眼,問丈夫,“齊警官在警所有朋友嗎?”

聽了來龍去脈的王宏偉也歎氣:“這個人謹慎得很,沒見他和誰走得近,跟無縫的蛋一樣。”

一點破綻都沒有。

“你也別愁,我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給他送去,說到底從女人下手沒什麽用,咱們直接點去找齊鳴禮。”

輔警的事情有些時候了,如果不是綁架案的事情出來,恐怕早就定了,不過也給他爭取了不少時間。

“他和他老婆一樣也是個沒心肝的,要咋弄才行?”

“我給他介紹的是一條財路,他嚐到甜頭自然就懂我們的好了。”

劉慧敏:“你啥時候找他。”

王宏偉咬牙:“晚上。”

晚上他值夜班,而綁架案聽說有新線索,他猜測齊鳴禮晚上會加班。

晚上值班的時候,王宏偉走過每個科室,見大部分都沒人,隻有刑警處還亮著燈,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他在保安室拿出準備好的洋酒,還有“禮物”。

洋酒一瓶價值就兩百,可能不值一提,不過它旁邊的皮草卻是有錢人家才能消費得起的東西,以品相看,四位數是有的。

他一邊摸著油光水滑的料子,一邊等待。

八點半,刑警處滅燈,整個警所除了保安室,歸於黑暗。

其他警員離開,齊鳴禮最後一個走出來,王宏偉在他示意開門的時候攔下了他。

“齊警官進來坐坐?”

齊鳴禮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不了,該回去了。”

王宏偉聽過不少主任在背地裏說齊鳴禮難約,今天有幸見識,也是無奈。

他隻能使出殺手鐧:“有件事想向您請教一下。”

齊鳴禮:“明天再說吧。”

已經很晚了,老狗在他腿邊一直不安分,如果不是他牽著,早就一個人回去了。

看他真的要走,王宏偉連忙湊到窗子前,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是有關輔警的事。”

齊鳴禮心裏歎氣。

原來真是為了這事,他之前早有猜測,今天總算定下心。

說起來隔壁對他們家格外關注就是從他升職,刑警處增加輔警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開始。

齊鳴禮不想給任何人特殊,用之前打發人的那套說辭:“這件事我聽所裏的安排,看他們的選拔情況吧。”

王宏偉才不信他,什麽選拔情況,恐怕早就有名單出來了,想要誰不想要誰還不是齊鳴禮一句話。

如今保安處那個空降的家夥也有了消息,隨時能頂了他的位置,如果不把握住齊鳴禮這條線,他就完了。

“齊警官咱們好歹是鄰居,也沒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聊聊,今天正是好時候,我酒都開了,進來喝一杯啊。”

齊鳴禮抿唇,他記得值夜班的人禁酒,王宏偉真的是病急亂投醫。

他好心提醒:“這麽晚了還是不要喝了。”

王宏偉心裏罵他是茅坑裏的臭石頭,三請都請不到人,他自認脾氣好也忍不住發火。

可他有事求人,隻能笑著去門外拉人,還要伏低做小陪笑。

老狗已經不耐煩,又加之王宏偉走出來的時候帶著股令人厭惡的氣味,於是朝他咆哮。

王宏偉想著都臨門一腳了,也就無所謂,今天就算被狗咬一口,他也要把齊鳴禮留下來!

拉扯間,齊鳴禮隻能跟他進來。

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毛短光滑,棕色帶藍的貂皮,旁邊洋酒特有的英文字母倒顯得不起眼了起來。

“你這…”

“汪!!!汪!!!汪!!!”

老狗撲向貂皮,王宏偉都來不及撲救,就見它已經咬著貂皮摔打,模樣跟瘋了一樣。

加之它呼吸急促,喘息聲明顯,讓人感覺不對勁。

“放開!”王宏偉扯著另一頭貂皮心疼得不行,“齊警官把它抓起來啊!”

齊鳴禮趕緊去拉老狗的繩子,喝令它停下來,可老狗眼睛發紅隻顧拉扯貂皮,看著真有點瘋魔的樣子。

很不對勁!

老狗從來沒有這麽失去理智過!

它是看到貂皮才開始變成這樣,齊鳴禮瞬間回憶起檔案室裏的某些描述:狗對動物皮毛有時會又有巨大反應,嚴重的可能產生應激反應。

它會出現性情大變,眼睛充血,呼吸急促等反應。

這時候隻能努力安撫它。

齊鳴禮三步並作兩步,從一人一狗的角力中將貂皮扯出來,扔向門外,再抱住狂吠不止的老狗。

“安靜些,沒事的。”他一下又一下撫摸狗。

“齊警官,這狗瘋了!”王宏偉扶著腰控訴,“這隻狗不合格,我勸你趕緊處理它。”

他的心在滴血!那麽好的貂皮啊,被糟蹋成那樣,還說丟就丟,即使是送人的,他也心疼死了。

齊鳴禮繼續摸狗頭:“不好意思,這貂皮的損失我來賠。”

聽他這麽說,王宏偉腰也不疼了,這不就是現成的可以拉進彼此關係的機會嘛!

“你哪的話,不用賠,本來就是送你的,這狗可能也是老了才突然發瘋,你別擔心,如果你不方便處理,可以讓我幫忙。”

隻要讓他當上輔警就行。

齊鳴禮垂下眸,將老狗夾在自個兒咯吱窩下,去掏懷裏的錢包:“你說說看多少錢,要賠的。”

至於他家的狗,別想碰。

王宏偉:“這不是客氣了嗎,真不用。”

齊鳴禮目光刺向他,裏麵有著不容置喙,讓王宏偉身形一僵,他隻能打哈哈:“你這也太見外了,咱們都是鄰居了,沒必要因為一件貂皮起矛盾,物是死的沒什麽好賠,隻要以後咱們互幫互助就行。”

他覺得是時候提輔警的事情了,沒想到齊鳴禮卻問了個沒頭沒尾的問題:“這料子不錯,哪有賣。”

“你真不用賠,這東西可遇不可求,並不好找。”

王宏偉真的服氣,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還想著賠。

“如果你真要補償我點什麽,”王宏偉搓手,“你看,我們保安室最近有人員調動,隻要你肯幫我運作一下,調到刑警處就行,你隨手的事,很容易的。”

老狗終於平複下來,齊鳴禮看它還有點喘直接把狗抱懷裏。

齊鳴禮輕笑一聲:“這料子是從投機倒把那群人手上買來的?”

王宏偉噙著的笑瞬間收斂,嘴唇有些抖,“齊警官你怎麽能這麽汙蔑人,你要是不想幫忙也不用這麽說吧,我寒心啊!”

“咱們是鄰居,也是同事,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怎麽敢這麽說我。”

身為警察跟投機倒把的人做生意,是知法犯法,別說是保住工作了,他可能直接滾蛋!這罪名不能認。

王宏偉是真沒想到齊鳴禮把人與人之間的情分隔得這麽開,要是正常人早就順勢和他稱兄道弟起來。

齊鳴禮:“我錯了?”

王宏偉露出一副不是滋味的表情。

齊鳴禮像是有些愧疚,不再抓住投機倒把的事情不放,也不再提賠償,說起崗位的事:“行,我也實話跟你說,輔警這個位置太多人想要,我身處漩渦,不可能輕易給誰下決定票。”

芝麻大小的崗之所以這麽多人看重,其實也是因為警犬係統重啟落座刑警處又一下子站穩腳跟,讓某些人看到國家在這中間給了多大的支持。

比起一輩子看得到頭的職級,他們覺得利用警犬係統可以有更多突破。

齊鳴禮實話實說:“你也不行。”

王宏偉知道他是要跟他推心置腹了,這就是突破口!

他再次邀請齊鳴禮坐下來。

這次齊鳴禮沒拒絕。

見此,王宏偉心下滿意,還給他倒了杯酒。

齊鳴禮搖晃著酒杯裏的酒,嗅它辛辣微甜的果味:“白蘭地?”

“您好鼻子。”

齊鳴禮隻聞不喝:“我沒喝過,但是聞過。”

在部隊的時候,總有些癮君子想誘騙他犯錯,酒就是個好用的玩意兒。

不過他們一次都沒成功過罷了。

真是久違了。

齊鳴禮不喝酒,就隻聞味道的模樣,讓人以為他有多沉浸在酒香裏。

王宏偉心裏大喜,覺得是時候透露點什麽。

“我這有些發現要跟您提。”

“您剛當上主任最缺功績,聽聽看?”

齊鳴禮:“你說說看。”

“這貂皮確實來得不正經,那夥人,您看是要端還是要自留?”

齊鳴禮挑眉:“怎麽說?”

他似乎有點興趣,還放下了酒杯,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齊鳴禮可沒有這麽認真對待過他,一時讓王宏偉得意起來。

“我之前巡邏的時候發現一些皮草商,幹的就是投機倒把,您要是要端,我助您一臂之力,祝您再高升一把,如果想蹭一波買賣,也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