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耀武揚威

等聞鶴走後,舒月拿手背用力蹭起嘴唇,似乎想把剛才的吻抹消掉。

她盯著房梁,對自己說:“有所得必有所失。我不甘心就此沉寂,被困於此,不見天光直至身死。”

“就當被狗啃了一口。”

她扭頭看向皇宮的方向,腦海裏勾勒出皇宮的結構:“拿回自己的東西,應該不算貪婪吧。”

皇宮,皇位,皇權。

——

被安排伺候舒月的侍女拆開林家遞來的信。

“聽說聞鶴向皇上要了個女人進府,你試探下她的底線,必要時可毀之,不要影響了邱梨與……”

她心中自有一番思量,摩挲信紙許久,才把它丟進炭盆裏焚毀。

侍女看信消耗了點時間,端著熱水盆進來時,正好聽見了舒月那句被狗啃的發言。

她當即冷下臉,直白地嗬斥:“這是聞府,還請對我家主人客氣些。”

舒月有些尷尬,嘴上卻越發不客氣:“這就是聞府下人的教養?越過主人家,指責客人?”

“客人?”侍女盯著她的臉,心底滿是不屑,“你算什麽客人,無非是主人養著解悶的玩意。”

“像你這樣的女人,府上又不是沒有,你莫要以為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趁著主人不在,耀武揚威。”

舒月挑眉詢問:“府中一共多少女客?”

侍女此行隻想打壓她,沒有為她解惑的善心,冷聲說:“這可不是你能過問的事情,老實待在這裏,別瞎折騰。”

舒月麵色不改,心裏卻有些不舒服。

如果聞鶴把自己要來隻是當一隻賞心悅目的金絲雀,那她的處境將會格外難堪,所有計劃都難以實現。

她盯著已經略微褪色的花汁染甲,猶豫片刻,就做出抉擇,冷聲譏諷侍女:“怎麽,我不能過問?你這話說得可真有趣,小小一個侍女,難道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居然跑到我麵前慪氣指使。”

在她看來,苦肉計是最下乘的手段,但她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她需要以最快的方式,知道自己在聞鶴心中的地位。

話音未落,侍女就抬起手,想要打她。

舒月說這話的本意確實是想激怒侍女,卻她隻以為侍女會針對她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讓她拿去向聞鶴告狀。

卻沒想到,侍女惱羞成怒,直接想要對她動手。

侍女的動作在她看來無力且慢,輕易就能攔下。

但舒月眼底閃過得逞的笑意,反而揚起臉,任由她打了一巴掌。

她頂著掌印,嘴上仍舊不客氣:“你這是惱羞成怒了?”

“隻是沒想到,一個被送過來的玩物居然也能這麽恣意,這是我家主子的地盤,不是你為非作歹的地方。”

侍女惡狠狠地盯著她,把剛才放到架上的水盆端起來,朝著舒月潑了過去。

冰冷的水潑到舒月身上,冷得她打了幾個噴嚏,瑟瑟發抖起來。

舒月被凍得打了噴嚏,卻仍舊嘴上不饒人:“等聞鶴回來,我倒要好好問他,他是如何禦下的。”

侍女想到自己是奉林家的命令行事,倒也不怕,把一套衣裙拿來,小心翼翼放到了沒被水潑到的床頭。

她摸著用料極奢的華貴服飾,略帶嫉妒地說:“這是主子的吩咐,你在他回府前自己把衣服換好,然後梳洗打扮。”

扔下這句話後,她直接掉頭離開。

舒月那句話確實戳破了她的心思。

同樣是林家的耳目,為什麽邱梨就能攀高枝,而她隻能伺候人?

她是個侍女,聞鶴卻也是個太監,縱然位高權重,也是個銀樣鑞槍頭,他們恰巧般配。

舒月不知侍女都在想些什麽,她隻知道侍女走後,再也沒人造訪這裏。

沒有人過來為她梳洗,甚至到中午時,都沒人過來送膳食。

舒月心知那個侍女在府上應該有些話語權,沒有再枯等下去,換下被水淋透的裏衣,動作生疏地為自己更衣。

但她從沒做過這些事情,胡亂把衣服套在身上後,她就披頭散發,赤足坐在床邊,靜候聞鶴的歸來。

聞鶴又被蕭立禎留在宮中許久,直到天黑才趕回府上。

因為沒有下人過來添燭,舒月的住所漆黑一片。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下意識埋怨了句:“怎麽不點燈?”

舒月坦**地說出實情:“沒人來點。”

“是嗎?”他不太信她的話,摸索到燈台附近,拿火折子點亮蠟燭後,掉頭去打量她。

他親自挑選的衣服自然適合舒月,披散的長發不影響她的美貌,在昏黃的燈光下,反而顯得她像吸食精氣的女妖,輕易能引人沉淪。

但聞鶴還沒欣賞幾眼,就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皺眉詢問:“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舒月沒有回答,隻是在他站到自己身前的時候,把散落的碎發都別到耳後,仰起頭,將整張臉都暴露在他眼前,供他欣賞自己的慘相。

侍女打她的時候力道不重,一會兒功夫掌印就已經掉下去了,但舒月咬牙,又給自己打了一巴掌。

此時側臉仍舊泛紅,隱隱約約腫了一些。

聞鶴冷下臉:“誰打了你?”

“還能是誰,自然是你府上的人。”她冷聲譏笑,“聞鶴,你帶我回來不就是想折辱我嗎?”

“若不是有你的暗示,誰敢對你接進來的客人動手?”

“我未曾如此。”他冷聲說,“你隻需要告訴我是誰做的,旁的無需多言。”

舒月不知侍女的名諱,直說:“今天過來見我的下人隻有一個。”

“嗯。”

他掉頭離開這裏,在一炷香後才帶著滿身霜雪寒氣趕回來。

寒意撲麵而來,舒月瑟縮片刻,才問:“已經找到了吧。”

聞鶴聲音低沉,向她闡述:“我府中大小事都由幾位管事做主,其餘人隻是買來伺候的下人。”

“你是我要來的人,無需在任何事上忍讓他們,如果有人苛待於你,你可以直接懲戒。”

舒月勉強笑著,仍舊不以為然:“你這話說得還真好聽。”

她這出苦肉計隻是為了博關注,至於旁的,她並不奢求。

“我清楚我如今的處境,你若想苛待我可以直說,不用當麵一套背後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