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宮中地牢

暖香味順著舒月柔軟的手竄進蕭佑鼻子裏,他麵色微變,把她護在了懷中。

“他們?你是指蕭立禎?”記憶裏年幼的少年已經比她高出一頭,低頭看向她時,壓迫感極重。

舒月掙脫他的懷抱後,接連後退數步。

她沒有回答這明知故問的話,低聲說:“別給。”

蕭佑皺起眉,不認同地說:“然後你死?”

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能在後宮中隨意走動卻不來見他的舒月絕對是其他人假扮。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命並不值錢,她的死不會掀起任何波瀾。

“我……”舒月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敲門聲打斷。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愈發急促,到最後已經變成暴躁的砸門。

舒月想起在外麵等候的聞鶴,猶豫片刻,過去打開了門。

寒風撲麵而來,聞鶴躋身闖進房間,衝她頷首道:“多謝。”

他快步走向蕭佑身邊,把舒月拋在身後:“她應該和你說了我的目標。”

麵對蕭立禎的幫凶,蕭佑滿臉警惕:“你不會得逞的。”

“那你就是打算放棄舒月了?”聞鶴再次逼近蕭佑,垂眸注視著他已經帶有怯意的眼睛,笑著說,“都說天家無情,你也不例外。”

蕭佑看向已經將門關上,回到聞鶴身後的舒月。

他遲遲不肯收回視線,低聲問向聞鶴:“阿姐是什麽態度?”

聞鶴笑而不語,側身擋住了他的視線。

舒月待在他寬廣的陰影中,再看不到蕭佑的表情。

她閉目不語,轉動起手腕墨綠的手串,神情肅穆猶如被香霧籠罩的神像。

僵持許久後,蕭佑才說:“若真把玉璽交給你們,才是將自己置身死地。”

“孤不會自掘墳墓,請回。”

按理來說聞鶴已經在蕭立禎那邊把事情大包大攬,應該好一番糾纏才會離去。

但他等到蕭佑這句話,就直接攬著舒月離開了這裏。

他當著蕭佑的麵,將手放在舒月的腰間,把人拽進自己懷裏,然後大搖大擺離開了這裏。

剛被他碰到時,舒月渾身僵硬,臉上再藏不住難堪。

但片刻後,她就恢複自如,扭頭對蕭佑搖頭,示意他不要擔憂,不要胡來。

蕭佑眼看著門被關上,揮拳打向身邊的木柱。

剛出門的舒月聽到響動,直接掙脫了聞鶴的懷抱,她警惕地看著聞鶴,再次質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如你所見。”聞鶴冷聲說,“拿你換玉璽。”

聞鶴確實在做這件事,但舒月卻隱隱察覺有異。

可她想了一路,也想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

直到回到了蕭立禎麵前,聽到他的怒喝聲,舒月恍然驚醒,意識到這些對自己來說毫無意義,她現在需要做的,是努力活下去。

“玉璽沒拿來,把她帶回來作甚?”蕭立禎摔了手中的茶盞,冷聲嗬斥,“蕭佑不鬆口,你不會動手嗎?”

“把她在他麵前淩遲,讓他先看看下場。”

舒月倒不怕他,還有閑心在心底誹謗。

這人還沒當上幾天皇帝,沒做出任何功績,架子卻已經高高擺起。

“您不會真以為我手眼通天,去見一麵就能拿到玉璽吧?”聞鶴拱手作揖,禮數周全,說出的話卻不好聽。

嗤笑過後,他接著說:“且等著吧,這事還需磨一磨。”

蕭立禎剛立起的威嚴頃刻間消散,他又氣又惱,卻不敢責罵聞鶴,隻能說:“此事就仰仗愛卿了。”

舒月忍不住笑了起來。

君不君,臣不臣。

聞鶴有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她不清楚,但蕭立禎這個皇上,居然要屈居他之下,可真是荒謬。

聞鶴的視線掃過來,舒月立刻低下頭,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他和皇上交談幾句,就把舒月帶到了宮中地牢。

這裏環境陰暗,空氣裏衝刺著她曾在聞鶴府上柴房裏聞過的腥臭味。

繡上瑪瑙寶石的紅鞋踩在茅草上,下一刻就有一群蟲子從裏麵跑出來,朝四處躲去。

舒月看到這一幕,麵色發白,止住了跟隨的腳步。

聞鶴沒聽到腳步聲,停下腳步回頭看她:“跟緊我。”

她厭惡地皺起眉,抱住自己的手臂:“你打算把我扔在這種地方?”

“有什麽問題?”

舒月臉色更差,提起裙擺,小碎步挪到了聞鶴身邊。

附近沒有第三個人,舒月在聞鶴這裏早就丟盡顏麵,沒糾結多久,就舍下臉麵。

她掐起嗓子,柔聲細語地哀求聞鶴:“你行行好,給我換個幹淨地方。”

聞鶴看著主動湊到自己身邊的女人,低聲笑起來:“剛才不是還在嫌棄我?怎麽又湊上來了。”

巴掌長的蜈蚣爬到她腳邊,舒月微微蹙眉,立刻抓住了聞鶴的手,真情實意地說:“先前是怕阿佑記恨你。”

“嗬。”聞鶴將人打橫抱起,快步朝裏走去,“宮中的地牢本就是用來折騰嘴硬且身份不一般的罪犯的,環境自然不好。”

“您金尊玉貴,不曾有這樣的待遇,惶恐是常事。”

等走到了專門給她準備的牢房,一應事務皆被皇上安排的獄卒準備齊全。

沾血的鐐銬,地上琳琅滿目的刑具,以及隔壁牢房內,不知死了多久,已經開始腐肉生蛆的屍身。

看到這裏的場景,舒月嚇得臉上毫無血色。

被聞鶴拿鐐銬固定在牆壁上後,她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接下來你要在這裏待很長一段時間,還請盡快適應吧。”

她後背硌得生疼,眼裏又升起水霧。

獄卒眼疾手快,下一刻就遞來燒紅的鐵烙,討好地對聞鶴說:“九千歲,皇上說了,讓我們都聽您的安排。”

“您看這刑具,我們先用哪一樣?”

聞鶴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冰冷:“我手底下不需要越俎代庖的奴才,你若再擅自做主,就滾去領罰。”

獄卒雖然被聞鶴嚇到,卻還是嘟囔道:“皇上說了,要多讓這位吃吃苦頭。”

“蕭佑都沒在這,罰給誰看?”聞鶴語氣越發不耐,“將我的話轉告給皇上,滾回去複命吧。”

將獄卒罵走後,他摸著舒月的臉頰,輕聲說:“這裏也是皇宮的一部分,你既然喜歡宮中生活,就該也喜歡這裏。”

舒月被吊在半空中並不舒服,注視著聞鶴許久,才徹底低下頭顱:“我與阿佑……蕭佑並非同母同胞,他先前為在父皇麵前裝樣子才討好我,你拿我威脅他,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