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返回蘇州老家

“哦,好!”

在高鐵出站口攬客,接的就是急單。司機倒沒有表現得過於驚訝。

奈何此時正值郊遊踏青的時節,來杭州旅行的遊客人數頗多,他還是耽誤了好些時間,才繞開擁擠的人群,將姑娘送到了出站口。

“辛苦師傅了!”

常似錦迅速關上車門,直奔市中心醫院而去。

也就是這時,常母的電話打了過來:“阿錦啊,你在哪裏呀?你爸爸他……”

“媽!我已經到市中心醫院門口了,爸怎麽了?我到哪裏找你們?”

感受到媽媽焦急的情緒,常似錦隻覺心中的不祥預感愈發強烈。

在恐懼的驅使下,她甚至不敢問爸爸究竟怎麽了,隻想快些趕到爸媽身邊。

而電話那頭,向來堅強的常母,聲音已經略帶哭腔:“來神經外科!你爸在神經外科做手術……嘟嘟……”

電話掛斷了!常似錦心急如焚地奔向了神經外科。

急診室的門牌燈閃爍著,外頭的長椅上,正坐著神情焦急的常母。

以及常似錦的姑姑,常悅。

“媽,爸到底怎麽了?”

在看見媽媽的那一刻,常似錦隻覺眼眶酸澀得厲害。

在她的記憶裏,爸媽是自由戀愛結婚的,這麽多年來感情一直很好。

爸爸雖然不懂浪漫,但對媽媽真是好到了極點,退休之後不但主動包攬了大部分家務,偶爾還會炒幾個小菜,更是將媽媽的脾氣和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要星星不給月亮。

正因如此,被爸爸保護得極好,未曾經曆過多少風霜的媽媽,雖未刻意保養,卻十分顯年輕,將近五十的人了,容貌看起來跟四十歲似的……

可她今天看到的媽媽,卻似乎在一夜之間蒼老的許多。

眼角原本不甚明顯的魚尾紋,如今深深地凹陷下去,就連鬢角也染上了幾根白發。

“阿、阿錦啊……你爸爸是突發性腦溢血,人現在還在手術室……”

看到她來了,常母的眼眶愈發濕潤,淚水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兒。

她幾乎是顫抖著握住常似錦的手,支支吾吾道:“方才擔心你在路上分心,就沒將真實情況告訴你。你爸爸如今的情況,可怎麽辦呀!”

“腦溢血?!”

常似錦的心中咯噔一下,看著手術室門口閃爍的燈光,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她知道爸爸患有高血壓,可是這些年來,爸爸分明一直在吃降壓藥,血壓也控製得比較穩定。

怎麽會突然腦溢血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姑姑常悅沒好氣地解釋道:“醫生說,長期服用降壓藥,會導致顱內的血管不斷變薄。再加上早年高強度的工作,突發性腦溢血的概率相當高,一旦發作便是危重型,很可能出現腦水腫壓迫周圍組織,導致中樞神經受損……

不是我說你們,大哥早些年日以繼夜地赴在生產線上,如果你們能夠多體諒他一些,事情至於發展成這樣嗎?”

“我……”

麵對小姑子的責問,常母有些慚愧。

怡馨紡織廠成立初期,生意並不理想。常父早年為了經營好紡織廠,沒日沒夜地工作。不僅到處跑項目,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攬些服裝製作的商單來做。

奈何那時候紡織廠內大多數女工,都隻負責生產布匹,擁有成品服裝製作經驗的是少之又少。

那時候正是常父,帶著一眾工人挑燈夜戰,研究測量、打版、縫製……有時候甚至會剪線頭剪到淩晨三四點,以至於怡馨紡織廠的燈,在天剛微明時還亮著。

而她身為當時為數不多的本科畢業生,雖然能夠在工作方麵提供不少幫助,可社會閱曆實在單薄,在宣傳、攬活方麵根本幫不上忙!

“媽。你不要多想,爸爸如果知道你這樣自責,一定會很難過的。”

就在這時,常似錦握住了常母的手,皺著眉頭對姑姑常悅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沒有體諒爸爸,可爸爸早些年在生產線上忙活的時候,你又做了什麽?

可有幫上半點忙?

如今爸爸還躺在手術室裏,你就這樣質問我媽,這是爸爸想看到的結果嗎?!”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

常悅有些不悅地皺緊眉頭。

作為常耀唯一的親妹妹,她當然關心自己大哥!同時也更加看不慣常母的做派!

畢竟早些年,她和大哥在鎮上長大,習慣了節衣縮食的生活。而常母家不但在城區有房,更是實打實的紅二代,自小就給父母錦衣玉食地嬌養著,不僅讀了大學,就連飲食起居都有著嚴格的要求。

同樣是青菜糙米飯,她和大哥吃得,嫂嫂卻怎麽都吃不習慣。

飲食上挑剔也就算了,隔三差五還要從娘家帶幾斤雞鴨魚肉,這不是明擺著瞧不上他們家夥食麽?

偏生大哥還對嫂子百依百順,變著花樣提升廚藝滿足媳婦的口味。

在她看來,嫂嫂根本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不僅沒幫上大哥半點忙,而且大哥還得在百忙之餘分出精力照顧嫂嫂,身體抱恙根本就是累的!

“嗯?”

常似錦實在懶得理會常悅,可就是這時,她放在單肩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賈珩關切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常姐,到蘇州了吧?叔叔情況怎麽樣,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嗎?對了,麻煩替我向阿姨問個好!”

“嗯……情況其實不太好,我現在和媽在一起,暫時不和你說這些。咱們回頭再聊啊!”

賈珩的關心,讓她不安的內心得到了一絲慰藉,就連緊張的心緒也漸漸平複。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畢竟她和賈珩隻是單純的朋友關係,媽媽和姑姑都在這裏,讓她們誤會什麽就不好了。

“這位是……”

常母對這聲音其實有些印象,似乎是在紡織廠幫忙的小青年,因為工作需要,他和女兒的相處十分密切。

瞧著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為人又勤快本分,據說在生意上幫了女兒不少忙。但這些年來,絲毫未曾聽聞二人有更進一步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