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審視自己的心
許悅薇結束工作回到宿舍時，已經是傍晚。
天際晚霞如火，她打開宿舍門走進來，就看到李佳明躺在**睡著了。
《小王子》被他扣在胸前，隨著他均勻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燥熱的海風吹進來，吹亂許悅薇的發，也吹亂她的心。
外麵傳來說話的聲音，她生怕吵醒李佳明，忙走進宿舍關上門，房間裏光線瞬間黯淡，氣氛忽然就變得妙不可言。
怔怔看著躺在自己**安然入睡的李佳明，這一刻，許悅薇不得不直視自己的心，她承認，這個男人在自己心中仍占據著旁人難以替代的位置。
忽然之間，手機鈴聲響起來，驀然打碎著滿室的溫柔靜謐。
李佳明翻身坐起，睡眼惺忪抓起手機看了一眼。
“媽！”
是李佳明的母親趙淑慧發來的視頻通話。
“你這是在哪？怎麽看上午無精打采的樣子？”
手機那端，傳來趙淑慧的聲音，她似乎在吃東西，聲音含糊不清。
“我在悅薇的宿舍，剛剛在睡覺，所以……”
李佳明話音未落，隻聽那端趙淑慧一陣劇烈的咳嗽，顯然，信息量有點大，親媽一時有點承受不住。
“你說什麽？你在哪？你在幹嘛？”
“我在悅薇的宿舍睡覺啊，媽，你趕緊喝點水壓一壓！”
短暫的安靜後，趙淑慧小心翼翼開口問道：“許悅薇？你大學時的女朋友？你們……不是分手很久了嗎？”
看到屏幕裏母親詫異的模樣，李佳明忍不住笑。
他起身走到許悅薇身邊，伸手攬著她的肩膀，讓她稍稍驚慌的臉龐也出現在屏幕中。
“這世上有幾個悅薇，喏，你看看，悅薇還是從前的樣子吧？”
許悅薇猝不及防，她默了默，才與趙淑慧打招呼。
“阿姨，你好。”
“哎，哎，悅薇你好，你們這……這……”
結巴了半晌，趙淑慧的表情由震驚變為喜悅，她將苗頭對準李佳明，罵道：“臭小子，這麽大的事，你也不提前給我說！”
李佳明正要解釋，隻聽親爹李占江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過來。
“你催催李佳明，讓他周末回家相個親，三十好幾的人了，不結婚算怎麽回事？老王的外甥女……”
“閉嘴！李占江你快些閉嘴！瞎說什麽呢！”
趙淑慧語氣格外焦急慌張，甚至，許悅薇還看到趙淑慧要動手打人了。
“悅薇，你別誤會啊，佳明從來不同意相親之類的，我知道他心裏有你！”
從前二人戀愛時，許悅薇去過李佳明家中好幾次，很是受趙淑慧喜歡，甚至後來分手時，趙淑慧還給她打過好幾次電話，想要替兒子挽留她。
“阿姨，沒關係的，我和李佳明現在隻是工作關係，您也別誤會。”
許悅薇從李佳明懷中掙脫出來，笑著與趙淑慧說話，語氣恭敬又疏離。
“我不誤會，我肯定不誤會！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就好，那個什麽，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
趙淑慧一臉喜氣洋洋，視頻臨掛斷時，許悅薇清楚聽到對麵老兩口的聊天。
“什麽意思？李佳明和許悅薇什麽情況？”
“兩個人都在一起睡覺了，你說什麽情況？老李，把手中的存款捋一捋轉給兒子，我估摸著，咱們很快就要抱孫子咯！”
……
聽到抱孫子的話，許悅薇的臉有些紅。
“你給你爸媽解釋一下，別再鬧出誤會了。”
李佳明大笑說道：“所謂清者自清，我們既然清清白白，為什麽要解釋？難道你心中還有什麽想法？”
趁著許悅薇的火氣還沒發作，李佳明忙岔開了話題。
“我餓了，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吃好吃的嗎？”
許悅薇狠狠瞪了李佳明一眼，說道：“今晚吃食堂，明早我帶你趕大集。”
說罷，她又遞給李佳明一摞資料。
“這都是與海洋牧場有關的資料，其中幾個項目我們所裏也有參與，對你或許有用。”
許悅薇帶著李佳明往食堂而去，不時有同事與她打招呼，她笑吟吟回應著，平和又從容。
這一刻，李佳明陪在許悅薇身邊，他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寧與滿足。
天際最後一縷霞光被黑暗湮沒，四周安靜，隱約能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像是大海的歌謠。
二人沿著村子散步，隨意聊著天兒，九點鍾的時候才回了宿舍。
“今晚你住我的宿舍，我和別的同事擠一擠。”
宿舍門口，許悅薇手中拿著換洗的衣服，在李佳明稍顯失落的眼神中，她與他說了晚安。
李佳明目送著許悅薇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他輕聲說道：“明天見。”
育種基地附近有個鎮子，逢農曆三六九時會有大集，從早上六點鍾開集，很是熱鬧。
今天正好農曆初九，許悅薇換了衣服，與李佳明踩著清晨第一縷陽光往鎮子上而去。
充滿人間煙火氣息的大集人聲鼎沸，空氣裏彌漫著酒香味，叫賣聲此起彼伏，“安居樂業”這個成語，被詮釋得淋漓盡致。
“吃羊雜湯？還是海鮮燴餅？”
隨著擁擠的人群往前走，許悅薇與李佳明靠得很近。
“海鮮燴餅吧，我剛回國那會兒，就總聽山東籍的同事提及大集上的海鮮燴餅，可惜我太忙，實在沒空品嚐傳說中的美味。”
正好有電動車從後麵擠過來，李佳明抬起胳膊將許悅薇拉到自己懷中護著。
“聽說可以自己買海鮮後讓老板加工，新鮮又美味。”
許悅薇沒說話，帶著李佳明走到海鮮攤位前，細細挑起了海鮮。
“筆管魚，頭足綱，槍烏賊科，又叫海兔子。”
“三疣梭子蟹，唔，這應該是我們所裏培育的蟹種，也是我國最重要的海產蟹，經濟價值很高。”
“喲，櫛孔扇貝，李佳明，我昨晚給你的資料中有介紹，他是海洋牧場養殖清單中最為理想的品種，適應性很強。”
……
回過神來，看到海鮮小販震驚的眼神，看到李佳明憋笑的模樣，許悅薇也忍不住失笑。
職業本能反應真是害死人！
有許悅薇這個水產專家親自把關，李佳明手中的海鮮食材自然都是最新鮮的。
二人挑了個做海鮮燴餅的攤位，又付給老板三十塊錢的加工費，很快，一大盆鮮香美味的海鮮燴餅被端了上來。
許悅薇夾起半個螃蟹放在李佳明麵前的碗中。
“這裏雖沒有大酒店的精致奢華，但卻帶著世俗煙火的氣息，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