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藍一號
李佳明有些迷惑，忍不住問道：“他女朋友是誰？”
“張思捷的女朋友你也認識，薑綿綿。”許悅薇笑著說道。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李佳明吃驚說道：“薑綿綿，你大學的室友啊？不是，我聽說她早就結婚了！”
“結婚了不能離婚嗎？”
許悅薇說道：“綿綿結婚隻半年，就因為男方頻繁家暴而離婚，後來在張思捷的死纏爛打下，才重新談了戀愛。”
李佳明對薑綿綿的印象很是深刻，不止因為她學業優秀，更因為她潑辣又能幹。
而就這樣一個不肯吃虧的女強人，竟然也遭遇了家暴？而且還多次被家暴？
這讓他很是唏噓，忍不住說道：“家暴確實不能容忍，但凡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愛情這事兒沒人說得清楚，當初薑綿綿與前任也是濃情蜜意，那男的還是青年教授，結果呢？新婚之夜，綿綿就被打得鼻青臉腫進了醫院。”
提及好閨蜜薑綿綿的遭遇時，許悅薇的心情格外沉重。
“事後男人又痛哭流涕跪地道歉認錯，在雙方家長的勸說下，綿綿原諒了他，但後來接二連三的家庭暴力，讓薑綿綿患上很嚴重的抑鬱症。”
說到這裏，許悅薇歎息了一聲。
“後來她出現了自殺傾向，她父母才同意離婚的事。”
李佳明又跟著歎息一聲，並未多做評價，婚姻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旁人無權指三道四的。
“哦，對了，綿綿現在做的項目，或許對你的工作也有幫助。”
許悅薇想起正事，說道：“你聽說過‘深藍一號’嗎？我國首座自主研發的大型全潛式深海智能漁業養殖設備。”
經過許悅薇這麽一提醒，李佳明恍然大悟。
“我看過新聞報道，就那個在黃海冷水團裏養出三文魚的‘深藍一號’！”
許悅薇笑道：“三文魚，學名叫大西洋鮭，又叫挪威三文魚，顧名思義，這種魚生活在寒冷的地方，我國似乎並沒有合適的海域飼養這種經濟價值極高的冷水魚。”
“但在距離青島120多海裏的黃海冷水團海域，因為擁有底層冷水資源，所以適宜三文魚等高附加值冷水魚的生長，雖還在科研階段，但這無疑是我國深海養殖邁出的一大步。”
許悅薇提及工作的時候，眼神變得明亮，嘴角那揚起的弧度，讓李佳明也跟著笑起來。
“海上風電可以保障海洋牧場的電力持續供應，可以將陸地的養殖設施設備安裝到我們的海洋牧場裏，比如音響馴化。”
音響馴化？
這個新名詞讓李佳明這個外行人疑惑不已，他問道：“什麽叫音響馴化？”
“這是我們目前正在研究的主要馴化手段之一，而目前南海放流物種行為控製技術主要是以音響結合餌料，即所謂的‘音頻-餌誘’馴化控製技術。”
看到李佳明依然懵逼的眼神，許悅薇忍不住笑了。
“說直白點，就是每天投放餌料時放音樂集魚，從而讓魚類對聲音產生反應。”
李佳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都行？魚也能聽得懂音樂？”
他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說道：“行，你們也真是厲害，這種高科技用在魚身上，魚生無憾啊！”
說罷，二人都笑出了聲。
“我說的這些，都得有穩定的電力係統做支撐，而有了海上風電做後盾，這些高科技養殖技術完全可以在海上實現，到時候，科技魚就能走上餐桌了。”
許悅薇看著李佳明，認真說道：“佳明，我懂你的想法，我也支持與讚同你的構想。”
她主動伸出了手，笑道：“所以，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佳明緊緊握住了許悅薇的手，那熟悉溫暖的感覺由手心傳遞到他的四肢百骸，讓他越來越不舍得再次鬆開麵前女人的手。
“下午你自己溜達吧，我得開個會，還得安排接下來的工作，實在沒空陪你。”
許悅薇抽回自己的手，率先離開了育種場。
陽光熱烈，她將帽簷往下拉了拉，說道：“今晚我帶你去這邊的夜市轉轉，明天早上你要是起得來，我們去趕海，然後中午去吃農村大席。”
二人在基地的食堂裏吃了飯，許悅薇帶著李佳明去了她的宿舍，將他安頓好，又匆匆忙忙去開會了。
李佳明坐在這狹小的單身宿舍裏，屬於許悅薇的氣息縈繞在他鼻尖，熟悉又溫暖。
他坐在書桌前，隨意翻看著書籍與資料，在看到那本泛黃的《小王子》時，他手中的動作不覺一頓。
翻開封皮，扉頁是他留下的筆跡。
“我喜歡你，卻沒能讓你知道，這是我的不對，請你原諒。”
“也許世界上也有五千朵與你一模一樣的花，但隻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玫瑰。”
這是他送給許悅薇的生日禮物，也是他對她的表白。
沒有手捧玫瑰在宿舍樓下極盡浪漫的表白，隻一本書，一句話，他就與她在一起。
後來分手的那些年，他無數次翻看著《小王子》，無數次回憶著他最愛的人。
“我還是太年輕了，甚至不懂得怎麽愛她！”
這是在許多個想她到難以入眠的夜裏，盤亙在李佳明腦海中的台詞。
一遍又一遍重複，一遍又一遍煎熬，讓他痛痛不欲生。
而現在，當他看到這本書還被許悅薇完好保存著，還放在書桌前最顯眼的位置時，李佳明的眼眶竟有些濕潤。
他一頁一頁翻開書，泛黃的紙張似乎被水漬浸染，一滴一滴，像是眼淚的形狀。
李佳明的喉頭一緊，翻書的手竟不覺顫抖，許久他合上書，微微閉上了眼睛。
“李佳明，我好愛你！”
“李佳明，你快點向我求婚啊！一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李佳明，我們如果有了孩子，一定要繼承你的優良基因，又聰明又好看。”
……
那些往事在李佳明腦海翻騰湧動，許悅薇清脆嬌俏的聲音一遍遍在他耳邊回**，無情撕裂著他的心。
當年的李佳明躊躇滿誌想要出去闖出一番事業，到最後卻弄丟了最愛的人，一轉眼竟是十年。
如果時光能重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對她說：“悅薇，我愛你，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