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遺願
徐辰撓了撓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不是說同性戀是天生的嗎？”
徐靜搖了搖頭：“不，我倒覺得林夢並不喜歡女的，她隻是極度厭惡男的，所以產生了一種自己喜歡女的，想跟女的一起的錯覺。”
“你怎麽知道的？”
徐靜眼睛看向窗外：“我以前讀高中時認識一個這樣的女孩。她很討厭她爸爸，因為她爸爸每次喝醉酒就打她和她媽媽，家裏的事情也不管，都是她媽媽在照顧家庭，照顧她。她爸爸給她傷害太大，以至於她一直覺得男人是粗暴無用的。後來她長大後一直想跟女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不是同性戀，隻是比起男人，她更想跟女人在一起。”
徐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她對男人太失望了才這樣的。”
“對，因為對男人極度失望，所以產生了錯位思想。我猜林夢也是這種情況。她說自己喜歡李萌，未必就是我們以為的那種喜歡，隻是相比男孩子，她更願意跟李萌在一起。我猜她自殺不是因為李萌拒絕了她，而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別的什麽原因啊？”徐辰好奇地問。
“不知道，也許林夢的媽媽知道。我猜跟方老師有關。林夢的爸爸早逝，她對男人的失望應該不是源自自己的父親，很有可能是源自方老師。”
徐辰忍不住唏噓道：“姐，你也太會分析了吧？怎麽我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情？”
“因為你頭腦簡單啊！”徐靜笑著用指尖推了推他的頭，“還有就是，你一直被保護得很好。”
你沒見過有人在夕陽下哭泣，有家不敢回的那種無奈和痛苦過，自然也不知道原來這世界還藏著讓人恐懼的角落。
你平安長大，就不知道這世上原來還有人在成長這條路上舉步維艱。
你目光所及皆是陽光，卻不知道有人在黑暗中獨自行走了很久。
“姐，你說的那個高中同學，她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道，我好多年沒見到她了。”最後一次見麵，是高中畢業那天，她說她要離開鮀城，去其他城市發展。
然後就是長久的分別。
徐辰擠眉弄眼：“她該不會喜歡你吧？”
徐靜白了他一眼：“等我老了，我就去跟她一起過，省得你和爸媽嫌棄我。”
“別啊，你不跟俊希哥在一起了？俊希哥可難過死了……”
“好好的，幹嘛提他？”徐靜臉上染上淺淺的粉色，作勢要打他。
徐辰大叫著衝出房間，邊跑邊嘴賤：“哎呀呀，害羞了，姐害羞了……”
“第三次了。”
徐靜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林俊希：“怎麽了？”
“應該是我問你怎麽了吧？這已經是你第三次走神了。”林俊希笑著看她，“怎麽了，有心事？”
徐靜點了點頭：“張大媽，你還記得吧？整容成她女兒模樣的那個顧客。她女兒是跳樓自殺的。前幾天我見到她，她在給一個退休教師當護工，我總覺得她怪怪的。”
“怎麽個怪法？”
“我懷疑她女兒的死跟這個老師有關係，而且張大媽也知道這件事。”
林俊希神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她整容成她女兒的模樣，是為了找那個老師報仇？”
徐靜再一次點了點頭。
林俊希笑了：“你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想法？”
“因為我想起我高中的同學了。”
這話讓林俊希臉上掠過古怪的神色：“哪個同學？”
“我高中有個同學，她特別恨她爸爸，媽媽身體不好，爸爸還總是酗酒，每次喝醉了就打她和她媽媽……後來聽說她媽媽不堪重負，在一個早上開煤氣自殺了。我那個同學一直記恨她父親，說等她長大，她想整容成她媽媽的模樣，天天在她爸爸麵前晃悠，讓她爸爸羞愧而死……”
徐靜已經很久沒想起她高中這個同學了。
但見到張大媽之後，似乎冥冥中有什麽在提醒她，讓她不斷地夢見她這個同學。
她們當時說的話，都在夢中無比清晰地重新播放了一遍，那種感覺詭異極了。
讓她想忽略都難。
林俊希自然沒把她的話放心上：“你最近壓力太大了。自從出現了溫雅那件事後，你就對這種全臉全身整容的顧客都很敏感。也許人家隻是用這種方式紀念女兒呢？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
“但願如此吧！”徐靜托著腮，“不行，我還得去見見那個方老師，確保他沒事。”
她吃完飯給張大媽打電話：“張女士，我下午正好經過你工作的那個小區，能不能順便見見你？”
“可以啊！”張大媽很熱情，“正好我這幾天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見她沒拒絕，徐靜莫名鬆了口氣。
她買了些水果帶過去。
到了小區，張大媽把她直接帶到方老師的屋子裏。
屋子很舊，但屋裏的東西擺放整齊，整理得很幹淨。
牆上貼著學生的照片和一些獎狀，看得出有些年份了。
方老師坐在椅子上，依然是那副呆滯的表情，身上的衣服是剛剛換洗過的。
“徐小姐你坐，我去給你倒杯茶。”張大媽說著，就往屋裏去。
徐靜在客廳裏，閑著沒事就去看貼在牆上的照片。
看著看著，她忽然看到一張集體照，照片裏有個熟悉的麵孔。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有人拍了她的肩一下，把她嚇了一跳。
她連忙轉身，看到滿臉笑容的張大媽，一時間竟有些尷尬。
“你也看到這張照片啦？”張大媽笑眯眯的，“我女兒小夢，她是方老師的學生，這張是她的初中照！”
徐靜沒想到張大媽會主動提起這件事，臉上的尷尬又加深了幾分。
她半天才擠出這句話：“真巧啊……”
“可不是嘛，當年方老師對我女兒可好了，知道她是單親家庭，對她很是照顧。別的同學補習得交補習費，方老師讓小夢不用交。要不是方老師，小夢都未必能上高中！”
在鮀城，考上本市高中比考上大學還難。
因為本市高中有限，基本隻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初中生有機會讀高中。
所以初中生的升學壓力一點也比不高中生的小。
聽張大媽這樣說，方老師不僅沒有給林夢造成任何創傷，相反，方老師還很照顧林夢。
看來，是她誤會了。
徐靜坐在椅子上，喝張大媽給她倒好的茶水：“張女士，你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我哪有那麽偉大？”張大媽臉上露出古怪的笑，“隻不過這是小夢的遺願，我想幫她實現遺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