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隱晦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
“還有這種事？”徐靜頓時對眼前這個頭發花白的男人充滿了同情，“那方老師的妻子呢？她總不忍心看自己老伴這樣吧？”
“他妻子也怕弄屎尿啊！方老師現在大小便失禁，渾身一股子味，方師母又是個有潔癖的，哪裏受得了？每次她來看方老師，都給我電話，確認他洗漱幹淨了才來的。”
徐靜有些唏噓，不由地有感而發：“張女士，還是你好，這麽盡心盡力照顧方老師。”
“那可不，比起他兩個不孝的兒子和各種挑剔的老婆，我對他算是好的了。”張大媽邊說著，邊拿出毛巾擦了擦方老師嘴角留下來的口水，那動作十分熟練，一看就是經常做的。
“那我不打擾你工作了，張女士，我先走了。”徐靜說著，跟張大媽和方老師揮了揮手，然後徑直離開。
方老師看著徐靜離開的背影，忽然手戰戰巍巍地舉了起來，後知後覺地揮了揮。
“方老師，你恢複意識啦？”一張臉湊了過來，在他的眼中逐漸放大，帶著陌生又詭異的笑，“太好了，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方老師瞳孔驟然收縮，那些藏在記憶中的隱晦回憶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方老師，別著急。”張大媽耐心地安撫道，“我們先回家，我幫你一點一點找回記憶。”
方老師被安置在昏暗的房間裏，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襯衫、百褶裙，細長的胳膊和腿，還有記憶中那張清秀可人的臉。
方老師激動起來，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拚命地張大嘴巴，試圖從這具被桎梏的肉身中找回一點點主動權。
女孩用手輕撫他的臉，柔聲問：“方老師，還記得我嗎？”
“林……夢……”
“對，我就是林夢。你還記得八年前你對我做過什麽嗎？”
男人蒼老的臉上表情凝固了，他瞪著渾濁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麽。
“我……我把你……把你……”
不遠處，一個攝像機正靜靜拍攝著一切……
徐靜回到家裏，徐辰立刻迎了上來：“姐，去你房間，我有話對你說。”
兩姐弟來到房間裏，徐靜小心地把門關上：“說吧，出了什麽事？”
“我聽說，林夢是因為失戀了所以跳樓自殺的。”徐辰說，“她讀書那會幾乎不跟男同學接觸，不過有個很要好的朋友。那個朋友說林夢性格自卑，喜歡上我們班一個同學，但那個同學異性緣太好了，她覺得不可能跟他在一起，所以就跳樓自殺了。”
他剛說完，就看到徐靜用一種看傻瓜的表情在看著自己。
“姐，你那是什麽眼神？”
“你說呢？”徐靜斜睨著他，“這樣的話你也信？你不覺得這裏麵處處是漏洞嗎？”
“人家怎麽說的，我就怎麽告訴你。幹嘛，說得我好像故意騙你的一樣！”而且她這眼神也太傷人了，像是在對他的智商進行質疑。
徐靜搖了搖頭，現在大學門檻都那麽低了嗎？連徐辰這智商也能考進去。
“你覺得林夢會被異性緣很好的男生吸引嗎？就算她真的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也早就知道對方不適合自己，又怎麽會因為不可能跟對方在一起，就選擇自殺呢？會不會是你理解錯了？要不然，就是那個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人在說謊。”
徐辰撓了撓頭：“可她為什麽說謊？完全沒有必要嘛！”
“誰知道呢？也許就是想掩蓋林夢真正死亡的原因。”
徐辰臉上掠過一絲恐懼：“姐，你別嚇我！還有，尋找林夢死亡的真相應該是警察的事情吧？我們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難道你不覺得她母親突然想整容成她的樣子很奇怪嗎？說不定她媽媽就想通過這個方式尋找林夢真正自殺的原因。”
徐靜想起今天看到張大媽少女裝扮的模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對，她穿的那條藍色格子裙，不是新的。
那應該是林夢少女時代穿過的衣服。
她真的在刻意還原林夢十幾歲時的樣子，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
她照顧方老師也很奇怪，照顧方老師本來就是很辛苦的活，家人給她的護工費不高，為什麽她還要接這個活？
難道方老師跟林夢的死有關係？
徐靜現在腦海裏縈繞著許多問題，張大媽整容成死去女兒這件事變得不再單純，處處透著詭異氣息。
“徐辰，你幫我問問你那個同學，林夢認不認識一個姓方的男老師？”
“姓方的老師那麽多，你不能具體點嗎？比如，小學、初中、高中還是大學的老師？”
徐靜想了想：“初中吧，初一初二那樣。”
“行吧，那我幫忙問問。”徐辰嘟囔道，“其實林夢長得還算挺漂亮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不喜歡跟男生接近。”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說，大學時代很少跟她接觸嗎？”
“我當時下鋪的兄弟就喜歡她，想追求她來著，結果被拒得那個叫慘！我兄弟說，林夢直接告訴他，自己不喜歡男的。”這種拒絕在男生看來是很致命的，相當於把所有可能性都堵住了。
你不喜歡的我可以改，但性別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的。所以在徐辰和他朋友眼裏，林夢簡直就是凶殘。
徐靜看了徐辰片刻，幽幽地開口：“這也許不是拒絕的說辭。”
“不是拒絕說辭那會是什麽？你的意思是……”徐靜一個激靈，“老天，林夢真的不喜歡男的，那她自殺的原因是……”
“別猜了，直接問那個跟她關係好的朋友吧。”徐靜拍了拍徐辰的肩膀，“這也許就是她為什麽說謊的原因。”
兩天後的一天晚上，吃完晚餐，徐辰溜進徐靜房間，臉上是大寫的佩服：“姐，你料事如神啊！原來林夢喜歡的是就是她的好朋友李萌！她自殺前還跟李萌表白過，被李萌拒絕了，林夢大概是接受不了，所以選擇了跳樓。到現在，李萌還很自責，又覺得丟臉，就沒跟警察說實話。不過，林夢在自殺之前查出抑鬱症，一直在吃藥，所以也不完全是李萌的錯。”
“李萌知道林夢認識一個姓方的男老師嗎？”
“不知道。李萌說林夢很內向，很多話都不跟朋友說的，整個人每天都處於低氣壓狀態，特別難親近。以前的事情，她壓根沒主動提過。”
徐靜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看來我隻能自己想辦法查清楚這件事了。”
“姐，林夢自殺的原因咱們不是知道了嗎？你還查什麽？”
“我們隻是知道直接原因，不知道根本原因。”徐靜看著徐成，“你知道林夢為什麽不喜歡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