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獸潮
不過秦天沒多想,從地上扶起昏迷的張石,扛著他一隻胳膊,向著離這最近的醫館走去。
夜幕降臨,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在屋子前的空地上,服完藥後秦天慵懶的躺在一張搖椅上,雙手枕在腦後,遙望著天空上那輪散發著蒙蒙光亮的銀月,屋裏,楓老坐在桌旁,看著外麵的秦天,若有所思。
“唉...”
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秦天到現在還有種身處夢境的感覺,他從沒想過月兒會離開他身邊,晚風習來,他的眼神又變得恍惚起來。
“聽說那些家族裏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也不知月兒在唐家過得怎麽樣?不過月兒跟著那雪凝煙,想來應該不會受人欺負吧,畢竟她可是唐家的絕頂天才啊,誰敢與她為敵......”秦天忽然低聲喃喃道,這一刻他思緒萬千。
清風微微拂過,秦天緩緩閉上眼睛,聽著周遭傳來的蟲鳴蛙叫,享受著這寧靜的夜晚,任由思緒飄散開來。
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忽然秦天猛地睜開眼,起身對著右側的一處黑暗喝道:“誰?”
在山脈中采藥,需要時刻注意山脈中野獸的動靜,時間一長便也練就了秦天敏銳的耳力,剛才他便聽到從這個方向傳來“沙沙”的細微腳步聲。
“是我,石頭!”黑暗中傳出一個聲音,隨著走近,光亮驅散了黑暗,慢慢顯露出張石的模樣。
“石頭,這麽晚了,還沒睡呢?”望著張石走來,秦天嘴角微微上揚,對於這個和他共患難的好兄弟,他還是心懷感激的。
“你不也沒休息嗎,我來看看你,”大步走近秦天,張石拍了拍秦天肩膀問道:“怎麽,還在想月兒的事嗎?”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麽好想的呢。”秦天搖了搖頭笑道,隻是那笑容中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
“都怪我沒用,若是我能在吳庸手上多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你和月兒就能逃走,月兒也不用去唐家了。”張石撓了撓自己腦袋,一臉自責道。
“這不怪你,憑吳庸的實力,即使我倆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再者說,就算僥幸從吳庸手上逃走,可偌大的青水鎮,我們又能逃到哪兒去呢,以吳家的實力很快就會找到我們,月兒跟著雪凝煙去唐家,總比落入吳庸手裏強。”望著自責的張石,秦天安慰他道,但更多的卻像是在安慰自己。
“對了,你身上的傷怎麽樣了?”似想起了什麽,秦天關心道。
“沒啥大礙,我這皮糙肉厚的,你不是不知道。”張石說道,接著臉上露出一絲擔憂,望著秦天:“那吳庸回去之後肯定會派人調查你,以他們的速度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躲唄,打不過我還不能躲嗎?”秦天倒是不擔心,頗為瀟灑道,“也許之後還會麻煩你幫忙。”
“行,到時候招呼我一聲就行,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張石擺了擺手,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謝謝你,石頭。”望著被黑暗吞沒的張石,秦天心裏默默道,然後轉身回到屋子裏。
秦天卻是不知,在相隔五十米遠的一片黑暗之中,一雙眼睛正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
在吳庸心中暗自高興時,他便見到眼前的秦天,胸膛突然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氣聲從其口鼻中傳出,緩緩的抬起頭來,那張俊朗、略帶稚氣的臉龐上,青筋鼓脹,充滿了憤怒!
“你,真該死!”
略微沉默後,一句殺意凜然的話從秦天口中吐出,隻見他拳頭緊握,漆黑的眸子裏充斥著怒意。
這些年來,雖然他和月兒一直過著拮據、窮困的生活,不過他們卻很滿足、很開心。因此,盡管生活再困苦,但在秦天心裏,一直有著他的底線,而此刻吳庸這幾番高高在上,舉手之勞的“施舍”,正好踩在他那不可碰觸的底線之上。
“哥哥,你冷靜點,不要衝動!”被秦天的話嚇了一跳,秦月兒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角,說道。
“秦天,別亂來,你身上還有傷呢。”站在一旁的張石也是急忙開口,生怕他衝上去。
拳頭緊緊的握了一下,秦天又緩緩鬆開,先前的那股子憤怒,也是在數息間化為了平靜,從小與人打交道的他,深知很多時候不是光靠著一腔熱血就能解決事情的,隱忍和冷靜才是最重要的。
擁擠的人群中,楓老頭戴鬥笠,注視著場中的情況,在看到秦天近乎是驟然間便收斂了內心情緒時,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讚賞。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望著很快就恢複平靜的秦天,吳庸雖然心裏訝異,卻沒有多想,他陰沉著臉問道,剛才他清楚地感受到了秦天的殺意,因此並不打算放過秦天。
“吳庸,你不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之所以能在青水鎮橫行霸道,無非是仰仗著身後的吳家,沒有吳家的庇護,你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現在的吳家是很強沒錯,但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未來充滿變數,而且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雖然現在的我微不足道,但往後的歲月裏,你憑什麽認為我不能成為你整個吳家需要仰望的存在?”秦天滿臉認真,語氣堅定,一番話語,將周遭的人都驚得目呆口瞪,他們都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有如此氣魄。
吳庸被秦天的一番話氣得臉色鐵青,由於自己的武道天賦差,十八歲的年紀,卻隻有著煉靈境四重的實力,這讓得家族中的人都不怎麽待見他,冷眼、嘲諷對吳庸來說,已是家常便飯,對此縱然生氣,他也隻能在心裏忍著,誰讓他天賦差,實力弱呢。
可是現在,在吳庸看來他一手就能捏死的猶如螻蟻般的人,竟敢當著他的麵直言他是個廢物,還妄言要成為他整個吳家仰望的人,這讓吳庸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同時一股無盡的憤怒升騰而起。
“吳庸,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告訴你,人生在世,最窮莫過乞丐,不死終會翻身!”秦天盯著吳庸,一字一句說道。
人群中,楓老聽到秦天這句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喃喃道:“看不出來,秦天這小子竟有如此雄心壯誌,不錯!不錯!”
“哈哈哈,好一個不死終會翻身,不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活到明天!”吳庸怒極反笑,旋即對著一眾隨從使了個眼色,然後便見到吳庸身後的幾名隨從以包圍之勢,摩拳擦掌地走向秦天三人。
秦天見狀,連忙將秦月兒牢牢護在身後,小臉冷肅,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時,張石猛地一步踏出,擋在秦天身前,衝著麵前圍過來的幾人,聲若洪鍾般喝道:“誰敢欺負我兄弟!”
雖然秦天年僅十五歲,卻是有著近一米八的身高,而張石足足比秦天還高出一頭,加上他皮膚黝黑,渾身肌肉隆起,矗立在人群中宛若一頭人型暴熊,給人極大的壓迫感。憑著這股子氣勢倒也唬住了吳庸的幾個隨從,畢竟他們也隻是普通人,平時跟著吳庸狐假虎威罷了,盡管他們的體格也很強壯,不過和張石相比,卻仍是要弱上一籌。
吳庸臉上神色如常,冷笑道:“又來個不怕死的,也好,今天就一並收拾了。”接著又對他那幾個隨從命令道:“都愣著幹什麽,給我狠狠地打!”
似是害怕吳庸,幾名隨從相互看了一眼,便大喊著衝了上去。
“石頭,你小心點!”別看張石長得虎背熊腰,但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麽打過架,所以看到對麵衝過來的幾人,秦天有些擔心張石不是他們的對手。
“放心吧,我知道。”張石說完之後,身形也是猛的衝了出去。
場中雙方很快便交戰一起,麵對著幾人的圍攻,張石也是毫不畏懼的反擊。看著迎麵而來的拳頭,張石本能的躲過,利用這攻擊的空檔,他一拳重重搗向那人腹部,將其打倒在地哀叫不斷,接著一個轉身躲過另一人的襲擊,又是一拳重重轟出,不過其餘人的攻擊也落在了他身上......
依仗著身強力壯,不多時,張石就將幾人打得倒地不起,口中不斷哀嚎,而他則是有些氣喘地立身於幾人中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真是一群廢物,這麽多人還打不過一個,要你們何用?滾開!”
吳庸瞥了一眼地上的幾人,一腳踢向倒在自己身前的隨從身上,旋即抬起頭衝著張石說道:“想不到你比他們這幾個廢物有用,不過也隻比他們強上那麽一點罷了,在我麵前仍是不堪一擊。”
“是不是不堪一擊,試過才知道。”張石毫不示弱,說完踏步衝向吳庸。
看著張石襲來,吳庸嘴角噙著冷笑,立在原地也不躲閃,絲毫沒有把張石的攻擊放在眼裏。張石見狀,心中也是有些惱怒,加快了速度衝向吳庸。很快,他便跨越兩人之間的距離,衝到吳庸麵前,當即一拳轟出,直奔吳庸麵門而去。
就在眾人以為吳庸要被擊中時,隻見他一手探出,便將張石這來勢凶猛的一拳擋住了,速度之快,以至於眾人都沒用看清吳庸的動作,此時張石的拳頭距離吳庸的臉僅有二十公分。
見吳庸一臉輕鬆的擋下自己這拳,張石臉上一片駭然,他這一拳的力量就算是隻猛虎,也得被打趴下,可吳庸僅僅一掌就擋了下來,似乎還沒怎麽用力。同時他感覺自己如同打在一塊巨石上,任憑他如何使力,都難以撼動半分,拳骨處還隱隱傳來一股疼痛。
望著場中的一幕,周圍的人群都有些震驚,覺得不可思議,那麽勢大力沉的一拳,就這麽被吳庸一掌輕鬆的擋下了,而秦天也是有些吃驚,難道武者和常人之間的差距真有這麽大嗎?
似乎很是滿意張石的表情,吳庸一臉戲謔,冷笑道:“真是不自量力,讓你見識下什麽是真正的力量。”
說著趁張石未回過神時,一掌拍在了他身上,然後所有人便是看到,張石以衝向吳庸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轟的一聲撞在街邊的攤鋪,將那攤鋪砸得四分五裂,而張石倒在其中不省人事。
“石頭!”見到這一幕,秦天和月兒急忙跑過去查看張石的狀況,發現他隻是陷入昏迷後,不由鬆了口氣。
“可惡!”
秦天轉頭看向吳庸,拳頭緊緊握攏,一股怒意冉冉升騰,盡管知道張石不是吳庸的對手,卻沒想到吳庸竟然下手這麽狠。
看著秦天充滿敵意的眼神,吳庸毫不在意,輕蔑一笑:“不用這麽看著我,很快你就會和他一樣。”
“哥哥!”
一旁的秦月兒見到秦天緩緩起身,知道兩人肯定會打起來,心中不免擔心,方才勇猛的張石都不是那吳庸的對手,更可況身上有傷的秦天。
秦天回頭看了一眼月兒,拍了拍她的小手,隨後起身走向場中的吳庸。
“你膽子倒是不小,不過,準備受死吧!”
望著身前相隔不遠的秦天,吳庸也不多話,嗤笑一聲,身形猛的衝出,幾個跨步便出現在秦天麵前,五指握拳,直接對著其胸膛打了過去。
見到吳庸突然出手,秦天麵色一驚,慌忙將雙臂迅速交叉在胸前,護住要害部位。
“嘭!”
一拳到肉,秦天頓時感覺到手臂處傳來一股巨力及劇痛,本就有傷的身體當即倒退出十數步,撞在一處攤鋪上,才沒有被打倒在地。
“好強的力量!”
站穩身子後,秦天目光凝重的盯著吳庸,自語道,感受到吳庸這拳的力量,秦天不得不承認,吳庸雖是紈絝,但他的實力卻是不容小覷。
吳庸瞥了秦天一眼,對於秦天接下他這拳,並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隻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隻有這樣他才能長時間的好好折磨秦天,以泄他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