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治安問詢
有的時候蘇新宸都懷疑，耿子昂的嘴巴是不是開過光，怎麽就這麽靈呢？
幾乎是耿子昂話音剛落，蘇新宸就接到了治安管理局的電話，讓他過去配合調查。
因為之前在這裏做過支援工作，因此蘇新宸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去治安管理局都不需要查找路線了。
於是，蘇新宸甚至沒有來得及跟穀俊風打一聲招呼，就趕著去治安管理局接受問詢了。
蘇新宸知道自己跟這件事無關，自然格外坦**。抵達治安管理局之後，他甚至還神色輕鬆地跟之前認識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大家也沒有提案件的事情，先跟他說了恭喜。
“天降橫財！”
“是啊，你小子運氣真不錯。”
“是不是已經分配好怎麽花了？”
……
蘇新宸笑著一一回應，直到自己被相關工作人員傳喚。
這個房間蘇新宸不是第一次來，但之前都是站在監控器後麵看，首次坐在裏麵的感覺著實有些新鮮。
工作人員跟蘇新宸曾經也打過交道，因此氛圍不算特別嚴肅。
工作人員：“都是按照流程辦事，如果放在之前，肯定不至於到這個地方進行問詢，畢竟還隻是懷疑，隻是目前情況特殊，其他房間都被占滿了，隻能委屈你一下。”
對方客客氣氣地解釋了，蘇新宸這邊自然也隻能表示理解：“沒事沒事，正常的，我肯定配合。”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麻煩你仔細回憶一下，你之前取下《人間車禍》這個名字，有沒有被什麽人提醒，或者受到什麽事件的影響？”
蘇新宸仔細地思索了片刻，隨後神色認真地搖頭道：“沒有，這個名字的確是我一時靈感，然後發上去的。說實話，我也沒想到會被選中，對於被選中這件事，我自己也很是意外。”
蘇新宸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甚至還“貼心”地幫治安管理局的工作人員找了驗證的方法：“研究院的工作區域內裝有監控，我當時就是在那裏寫下這個名字的。除此之外，你們也可以查找確認我登陸網站的記錄，上麵有瀏覽痕跡以及瀏覽時間。”
“嗯，這些我們後期會去驗證。”工作人員緊緊盯著蘇新宸，“我們想要確認的是，這個名字是否有人給你提供了暗示？或者說，靈感？”
“沒有。”麵對工作人員的再次確認，蘇新宸格外篤定。
“那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奇怪的事情，或者說可疑的人？”工作人員繼續問道。
坦白說，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這樣問詢，主要是這案件發生的實在是太過離奇，依現場的情況來看，這是一起完全可以歸為“意外”的車禍。
除了死者以外，沒有在人這場車禍中受重傷，隻有後方追尾的車輛駕駛人員受了輕傷。
按照案發現場的監控錄像來看，完全是死者自己超速行駛，撞上了路邊，然後又情急之下出現駕駛失誤的狀況，導致車輛側翻，最終釀成慘劇。
屍檢正在進行，他們這邊的問詢也不能停。
“奇怪的事情，可疑的人？”蘇新宸認真思索後回複道，“我想最近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們也知道，在這個沒有秘密的世界，我中獎的事情，我周圍的人際關係，我父親出的意外……這些我不確定你們是否將它定性為奇怪的事情或者可疑的人，畢竟不同對象的評判標準不同。至少在我看來，這沒有什麽，都是命運的玩笑。”
“抱歉。”工作人員下意識說道。正如蘇新宸所說，在蘇新宸來這裏之前，有關於他的事情早就被扒得幹幹淨淨了，自然也包括蘇新宸父親陳科欣受傷的事情。
“沒關係，都過去了。”蘇新宸笑了笑，“我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夠在案件中發揮作用的，畢竟這起案件涉及我工作的地方，也就是研究院，而且我父親能夠擁有好的醫療資源，也是因為我的獎金。提起獎金，又不得不跟那幅畫扯上關係。我理解你們的工作，隻是或許我自己也需要更多的線索，畢竟從現在的角度來看，我的確不認為自己身上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或者周圍有可疑的人。”
蘇新宸這番話說得十分誠懇，即便是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條件下，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解讀，如果真的懷疑，至少要有個引子，有個能串聯起來的“線”。
“好的，今天的問詢就到這裏，如果後期還有問題，我們會通知你的。”工作人員開口說道，隨後送蘇新宸往外走。
走出房間，兩個人的狀態明顯輕鬆了不少，好歹也算半個同事，之前是公事公辦，現在隨便聊聊也無妨。
“你們研究院的都快把我們治安管理局的罵死了。”對方忍不住吐苦水，“你還算配合好的，有的人過來直接反問我們，案發的時候，他們在老老實實上班，跟那個死者也完全不認識，為什麽也會被拉來問。我們能說什麽？多事之秋，凡是跟樊籠扯上關係的，沒一件小事，再怎麽簡單的事情都要深究一下，我們也是受害者啊，我們也隻能聽命令行事啊。”
蘇新宸十分理解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都是‘輿論辦案’，等這陣子風頭過去就好了。”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主要是蘇新宸聽對方吐槽，然後適時地安慰兩句，然後便分道揚鑣。
然而，蘇新宸還沒走出治安管理局的大門，就撞上了施晴雪。
施晴雪一挑眉：“你果然被拉過來了。”
“你之前電話裏都說了，我能來不是證明了你的專業判斷性嗎？”蘇新宸笑道，“一堆人念叨著呢，我這個大獎得主不來一趟，說不過去。”
“你心態倒是好。”施晴雪感歎道。
“經曆我爸這檔子事，我算是什麽都想開了，健康活著就行，其他的不要強求太多。”蘇新宸這段時間是真的豁達很多，他再也不是那個在劫車案中會愣頭愣腦覺得自己可以拯救陳牧生的大男孩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如果讓蘇新宸選，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夠健康快樂地活著，但是快樂太難了，能健康活著已經是不易。
施晴雪頓了頓，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跟案子相關的話題：“你真覺得一幅畫有預言能力？這麽邪門？”
“我們唯物主義者還真不相信什麽邪門事件。”蘇新宸先說結論，“隻是我看了新聞報道，也看到相關采訪，當時的現場的確跟畫裏的內容……非常像！”
“對啊，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施晴雪操作掌機，調出那幅畫和現場的圖像，“背景大樓就不用說了，現在百分之八十都是這種建築，沒有什麽特殊性，但是車子的型號是一樣的，就連周圍的路人都是一樣的，這就有些傳奇了。”
當然，也正是這些傳奇的地方，讓這件事的話題討論度飆升。
“那些人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嗎？”蘇新宸開口問道，隨後又解釋了一句，“我是指那些畫上的特殊人物，除了陳牧生之外，那些路人和孩童，相似度太高了。”
在繁華的街道出現一些人，這並不是什麽稀奇事。可恰巧這裏發生一場車禍，恰巧附近又剛好有那麽些人，性別，年齡大小，基本位置都對得上，這就有些稀奇了。
太多的巧合堆在一起，就讓這件事看起來格外詭異了。
“我們正在調查，隻是目前有幾個人找不到。”施晴雪歎了口氣。
“有沒有可能是聯合作案？”蘇新宸問道，“我的意思是，他們類似於演員，故意出現在那個地方，讓畫麵跟那幅畫一樣，從而使那幅畫變成預言畫。”
“這個點我們也考慮到了，但問題是的確有幾個人沒有找到。”施晴雪歎了口氣，“已經找到的人也問詢了，確定他們隻是恰好出現在那個地方，而且我們的技術人員嚐試過，即便去掉幾個人，差別也不算特別大。”
“有了預言畫這個噱頭，隻要兩個畫麵的相似度超過百分之六十，就足以引起重視，最主要的還是那幾個關鍵節點，比如車的型號，路邊的孩童，甚至……拍攝的角度。”蘇新宸蹙眉道。
“拍攝的角度？”施晴雪眼睛一下亮了，“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新聞報道方麵也有他們的人，他們是故意選取了跟《人間車禍》這幅畫相似的角度。”
“現在不是沒有線索嗎？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一切猜測都值得嚐試，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蘇新宸神色坦然。
“你成長了。”施晴雪衝蘇新宸豎了個大拇指。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蘇新宸的確成長不少，他從一開始那個有些青澀的少年，變成了一個會分析思考，並且敢於表達的人。
“行，我去問一問。”施晴雪轉頭就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對著蘇新宸說道，“我就不送你了，回去研究院的路你自己肯定認識。”
蘇新宸點了點頭，跟施晴雪道別。
蘇新宸回去研究院的時候，距離下班也就不到兩個小時。耿子昂沒想到今天還會看到蘇新宸，很是意外地感歎道：“你對這份工作，還真是愛的深沉。”
蘇新宸知道耿子昂什麽意思，按照流程，自己今天完全沒必要來這裏上班的，更不用說突然被叫到治安管理處問詢，如果是其他人，肯定會在問詢結束後直接回家，可自己還是選擇回來了。
蘇新宸沒有理會耿子昂的調侃，直接招呼道：“反正還有不到兩個小時，趁這個時間把這幾天的工作交接一下吧，這樣明天我來上班，就可以直接開工了。”
耿子昂給蘇新宸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然後開始工作交接。
蘇新宸畢竟在這個地方已經工作過一段時間了，對於各項工作內容和工作流程也比較熟悉，因此交接起來格外順暢，隻花了一個多小時，蘇新宸就差不多理清了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以及後期自己的工作方向。
接下來的時間，蘇新宸和耿子昂各自工作，時間逐漸流逝，等到下班的時候，耿子昂先跟蘇新宸打了個招呼，隨後才起身離開：“等你師兄是吧？估計他今天事情比較多，你可有的等。”
蘇新宸笑了笑，他這點小心思自然是逃不過耿子昂的眼睛，隻是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家裏的事情處理幹淨，蘇新宸此刻也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他靜靜地坐在工位上繼續工作，同時等待穀俊風下班。
周圍的同事漸漸離開，蘇新宸坐在辦公桌前全心工作。樊籠係統的穩定性仍在進一步提高之中，隨著新規定的頒布，有的東西還沒有完全落地，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大量的人工審核來輔助機器審核，提高準確性。
隻有蘇新宸他們不斷提高並驗證樊籠係統本身的審核能力，才能減少人工審核的工作量，讓樊籠係統更加趨於成熟。
同時，減分並不比加分好做，有加有減這樣一個動態係統的實施並非容易的事情，現在樊籠係統所做的許多判斷或許放在以前都是主觀的判斷，可蘇新宸他們知道，研究院正是把許多這樣的主觀判斷進行邏輯拆分，讓它變成係統可以進行的客觀判斷，這也是樊籠測評的基礎框架。
這個工程量巨大且細節繁多，研究院的眾人都為此付出了大量心血。
“這麽晚還在加班，是在等我？”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蘇新宸猛然回頭，看到望向自己一臉笑意的穀俊風。
“師兄。”蘇新宸的聲音帶了幾分驚喜。
“抱歉，白天突然被拉去問詢，就耽誤了工作時間，隻能晚上補了，沒想到還拖累了你等我。”穀俊風走向蘇新宸。
“沒有，我剛好也加加班。”蘇新宸起身，開始穿防護服，準備跟穀俊風一起下班，“這次回了趟家，剛好也見了叔叔阿姨，想跟你聊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