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順毛驢
其實這錢掙的是信息差。
田稻說，“姐，我問你個事。”
“你說。”
“合資廠那邊想和我談經銷商合作，你覺得可行嗎？”
蘇秀說，“他們說的這個經銷商，其實就是倒賣摩托車的意思，掙得是商品買賣的差價收入。”
田稻了然，“原來是這樣，那我可以簽啊。”
摩托車的前景不如汽車。
不過，既然合資廠搞出這麽大力度的促銷活動，那說明他們的銷路沒打出去。
至少還沒達到預期。
蘇秀建議道，“小田，其實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跟合資廠談代理商合作。”
“代理商？”田稻撓頭，“這是什麽？”
蘇秀耐心給他解釋，“經銷雙方是買賣關係，你是以個人名義銷售。而代理呢，是你以合資廠名義銷售，掙得是傭金。”
“打個比方，你是河市區域的代理。如果有人想賣合資廠的摩托車，那他就得和你談合作，而不是直接去找廠家。”
“他賣出去一輛摩托車，你抽一部分傭金。十個人賣，你就能掙十家店的傭金，甚至五十家，一百家。”
田稻驚了！
“那我豈不是躺家裏就能數錢？”
蘇秀笑道，“這個需要你前期拓寬市場，沒人找你合作的話，幾家店的傭金，可能還不如你自己開店掙得多。”
這下田稻徹底明白了，“姐，那咱倆一起幹唄，你還開什麽店啊。”
蘇秀微愣，說道“可我已經買好商鋪，準備開第二家店了。”
服裝店肯定沒有賣車掙錢，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可做事不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貪心是大忌。
田稻卻不以為意道，“姐，你都可以幹啊，兩者又不衝突。”
蘇秀笑了笑，“你當我孫悟空呢，能變出好幾個分身來。”
人的精力總歸是有限的。
田稻說，“沒事，姐，你出腦子我出力，大不了我掙大頭，你掙小頭。”
“這...”
“姐，你就當幫幫我唄？我一個人整不了這麽大的事，要不然我還是做經銷商吧。”
蘇秀沒辦法，點頭道，“行吧，前期我可以幫你一下。”
找人談合作，不能空著手去。
蘇秀用店裏座機給季斌打電話，等了幾秒，接通。
她略微殷勤問道，“忙嗎？”
季斌打趣她，“又想指使驢拉磨？”
“怎麽能這麽說呢，你有時間的話，過來找我一趟唄？”
季斌的笑意從鼻腔裏溢出來，沉得人心裏發顫。
“行，等我。”
掛斷電話，蘇秀捂住自己的心口，砰砰砰的，真要命了。
下午，蘇秀坐在店裏看著門外的車水馬龍。
目光所及處，一輛熟悉的桑塔納轎車停在她的店門口。
蘇秀嘴角彎起，眼裏有了點笑意，季斌從車裏下來，朝她店裏走進來。
蘇秀指著休息區說，“請坐。”
季斌看她一眼，反而在店裏逛起來，蘇秀隻好跟在後麵，狗腿道，“商量個事唄？”
聽見他故意道，“又借錢？”
蘇秀頓了下。
冷靜。
有求於人，先不和他計較。
“我和田稻想去爭取一下合資廠摩托車的代理權。”
她假裝苦惱道，“可我不會寫合作方案計劃書，靠耍嘴皮子讓人家把代理權給我們，多半沒戲。”
說完，抬眼去瞧他的反應。
季斌聽懂了，卻故意不接話茬。
蘇秀沒辦法，隻好厚著臉皮問，“你幫我寫一份唄？你這麽能幹，這種文件對你來說肯定小菜一碟，對不對？”
季斌卻樂了下，答非所問，“你業務挺廣泛啊。”
蘇秀說，“我就是湊個熱鬧，主要還是田稻負責這個事。”
季斌垂眸看她，語氣涼涼，“那我這是幫你，還是幫他。”
蘇秀突然福至心靈，狗腿道，“幫我。他算哪根蔥啊，讓你親自炒盤菜。”
順毛驢捋順了，季斌繼續逛店，蘇秀追過去，“到底幫不幫啊？”
“過兩天給你。”
耶！
蘇秀正想輸出一波彩虹屁，店裏門鈴響了。
以為是顧客來了，蘇秀連忙轉身往門口迎出去，“歡迎光臨。”
卻聽見季斌說，“怎麽進來了。”
立在店門口的女人氣質端莊大氣，長著一張鵝蛋圓臉，身材豐腴勻稱，是老人家眼中有福氣的長相。
她對蘇秀的態度很和善，迎麵笑道，“我看店裏衣服蠻好看的，隨便逛一下。”
然後對季斌說，“等我下嘍。”
有點撒嬌的俏皮。
林槿妤談吐落落大方，看似對蘇秀的存在毫無芥蒂，卻隱含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也許是錯覺，不過無所謂。
蘇秀說，“有喜歡的，可以試穿看看。”
“嗯，好。”林槿妤應下，真的開始認真逛起來。
一時無話。
等林槿妤挑好衣服結賬，和季斌一起離開，蘇秀似嘲似笑的彎了下嘴角。
原來這些日子，人家兩人一直形影不離呢。
轉天，季斌便讓陳宇把計劃書給她送來了。
蘇秀拿到計劃書，通知田稻一起去往合資廠。
兩人坐在出租車裏，田稻心裏忐忑不安，小聲問蘇秀，“姐，咱怎麽跟人家談啊？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
萬一被人家趕出來，多沒麵子啊。
蘇秀聳聳肩，“忽悠唄。”
“啊？”
這不是騙人嗎。
蘇秀拍了拍田稻的肩膀，給他打雞血，“小田，任何事，隻要我們敢邁出第一步，那便有無限可能。”
“畏首畏尾可成不了大事。”
我們出租車停在合資廠門口，裏麵大門大院，視野開闊。
田稻下意識地頓住腳步，不禁開始自我懷疑，這樣氣派的地方，是他可以進的嗎？
這時，蘇秀已經走向門口的保安室，“師傅，我找你們廠裏的負責人齊女士。”
田稻回過神，連忙跟上去。
“你們幹什麽的？”
“我們是來談合作的，您受累給帶個路。”
蘇秀側頭，田稻會意，把準備好的春雷煙整條塞給保安。
春雷煙一包就要兩塊多錢，普通人舍不得抽。
保安接過來看了下，彎腰打開櫃門，把整條煙鎖進去，出來對他們說，“跟我過來吧。”
田稻狠狠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