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是是,我戀慕你們殿下

一路上,漁火心知自己多言,不肯再與言語卿多說話,三人坐著馬車一路沉悶,隨著大隊伍回到商州。等到夜幕降臨,似乎是沈澈終於想起有言語卿這號人了。

傅天衡命人過來和江楓漁火交代,於是,言語卿被安排到了王府的後院一處僻靜的院落。

晉王府極廣極深,氣勢恢宏。

常年不住人的院落雖無人氣,但裝潢古樸,自有名士風流的韻味。

例如言語卿借住的小院,規格不大,但庭院種有一棵大杏花樹,輕薄杏花,隨活水流出,平日裏杏花**漾,泉水叮咚,於是院落名叫“杏花深處”。

聽漁火說,王府內的牌匾都是他們晉王提的字,言語卿不得不感歎,雖然沈澈此人性格差不好相與,但文治武功無一不精,連平日也雅致得很,擔得起皇帝“資質過人”的評價。

言語卿自然安逸住下,慶幸自己雖然身為炮灰,但好歹沒有穿越成為古代流民,現在是好吃好穿好住,沈澈雖然不好相與,但也沒苛待她。

若是流民,非但生活顛沛流離,連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更有性命之虞。

言語卿無法想象,自己一個和平年代的普通人,如何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

如今攀附上沈澈,算是最佳選擇了。

言語卿忍不住暢想,在杏花深處就如此待到大結局也未嚐不可。

轉眼來晉王府已經十日。

菟絲花言語卿坐在杏花樹下自製的秋千上,吹著庭院的風好不愜意:“江楓,快幫我去後廚看看杏花餅烤好了嗎?時間應該差不多啦!”

傅天衡一進入後院,便看到言語卿**著秋千。腳丫一**一**地,見他進來,似是驚訝,但也不露怯,笑著招呼他進門。

和他去年上元節見到的言語卿,雖然麵容一樣,但氣質風韻完全不同。

傅天衡搖著玉骨扇,向言語卿作了個揖,“女郎倒是愜意得很呢!”

“愜意不能算,最多是苦中作樂罷了,誰讓你們殿下不讓我出門?傅小公爺沒事來我這,是殿下有什麽話要與我說嗎?”言語卿這幾日聽江楓漁火從外麵聽來消息,結合彈幕彈出的信息,知曉晉王軍剛回商州,沈澈各種庶務纏身。

“女郎聰慧。”傅天衡笑吟吟,“也沒有什麽要事,隻是殿下最近忙於西山寺祭拜準備之事無暇分身,昨日提到女郎手上的臂釧,似是極為眼熟,想借女郎臂釧一看。”

西山寺祭拜?

言語卿蹙眉,隻挑自己想聽的關鍵詞,回想起在彈幕裏看過這個詞條。

【西山寺祭拜?這不是原著後期才出現的事嗎,怎麽現在就出現了?】

【是啊,西山寺祭拜事件是晉王戰死的導火索,怎麽晉王現在就要死了?】

【要是晉王死了我就給編劇寄刀片】

晉王,死?

她好不容易才抱上的大腿,怎麽就要死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言語卿哪裏還管什麽臂釧的事,顧不得光著腳丫,猛地跳下秋千一把抓住了傅天衡的手,哪裏還有剛才的悠閑自在,“西山寺祭拜是什麽意思?你展開說說!”

傅天衡被言語卿嚇了一跳:“……你這麽驚訝做什麽?前陣子萬歲爺剛下聖旨,說是王爺大退圖可汗國,護佑萬民,祖宗保佑,命岷王、晉王並兩地官員於中元節去西山寺祭拜祖脈……西山寺在咱們晉地,離商州不遠,王爺自然就要多費心些了,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你問這個作甚?”

“岷王也要來?”言語卿蹙眉,“就藩後兩王不相見,這不是大順朝律嗎?”

住在杏花深處一段時間,言語卿也算是對這個世界的規則了解得差不多了。

再通過彈幕東拚西湊,大致知道,此時天下初定,大順始皇帝建明帝為了節製邊疆,軍事震懾,將幾個得力的成年兒子封王就藩,例如四子秦王、五子岷王、七子晉王等。

王爺就藩後,沒有詔書不得離開藩地,當然,藩王與藩王之間也就不能相見了。

傅天衡點頭稱是,“就藩後兩王不相見確實是原則。但此次是祭拜西山寺祖脈,兒孫拜大順的老祖宗天經地義,又是皇上親自下的聖旨,當然就另當別論了,一事一議了。女郎為何對這個感興趣?”

哪裏是感興趣,簡直是性命攸關啊!

言語卿氣急敗壞,來回踱步,低低地喃喃自語,“皇上為什麽此時下這個命令?為什麽現在就走‘西山寺’這個情節?!完全不可理喻,怎麽能跳情節?這個世界的邏輯到底是什麽?”

傅天衡被她絮絮叨叨開口評論皇帝的可怕語氣嚇到了,“女郎慎言!”

言語卿哪裏聽得進去,咬著杏花餅沉思,根本沒聽到傅天衡在旁邊聒噪地說些什麽。

她穿越進劇情後,改變了晉王和岷王前期的劇情,難道也改變了晉王沈澈的命數?

原本嫁禍事件沒有發生,兩軍沒有交戰,但西山寺祭拜事件提前來臨了。

按照彈幕的提示,這是晉王戰死的導火索,雖然不知道晉王最終是如何戰死的,但言語卿絕不允許這件事現在就發生。

她可要好好的活到大結局回到現實,不想死掉,被永恒地困在這個異世界裏!

本想好好在杏花深處悠閑自在待到大結局的美好願景,被這個世界的變數痛擊得七零八碎。言語卿頹然癱坐在地上,似是受到了很大打擊。

傅天衡蹲下好聲安慰,“女郎這是怎麽了?”

“帶我去見王爺,我要見他!”言語卿一把抓住傅天衡的手打斷他,似乎是下了個決定,“我有很重要的話要與他說!”

生死攸關,她必須要阻止沈澈去西山寺。

傅天衡失笑:“女郎,隻有殿下傳召,哪有自己去見的?”

“那你和他說,我有十萬火急的要事要見他,十、萬、火、急,一刻都耽擱不得!”言語卿不敢直接和傅天衡說西山寺的事,隻想當麵和沈澈說,“傅小公爺,拜托了,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女郎,你這心急火燎的樣子,像極了我後宅裏想見丈夫的婦人。”傅小公爺搖著扇子,一派我懂得的樣子,“我們殿下雖然天人之姿,但我了解,他是絕不會和有婦之夫有瓜葛的,你身為岷王妃,還是不要……”

“我沒有……”言語卿無力道。

“王爺年少英雄,又名士風流,從京都到晉地,戀慕我們殿下的女郎我數也數不清,你若心生愛慕實在是太過正常,不必羞赧……”

眼看傅天衡表情越來越離譜,言語卿破罐子破摔:“是是是,我戀慕你們殿下,十日不見,思之如狂,求求你幫我轉達一下,我再見不到你們家殿下就要撞柱子了!”

言語卿拉著傅天衡正要往外走,一轉身,隻見幾道身影靜立月牙門前。

來人束冠墨發,身形頎長,站在院落外的杏花樹下,陽光透過花瓣在他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如同一幅凝固了的水墨畫。旁邊隨侍奉小廝侍女,恭敬地站在左右。他立於其間,似乎是恰好路過杏花深處,要往其他地方去。

也不知他聽了多久,神色裏從漠然裏透出一絲似笑非笑。

不是沈澈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