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本該是本王的妃子

“也就大概這些。”

沈澈長身玉立,信步往寺廟外走去,並未言語。言語卿哪裏肯放過他,連忙跟上去。

不一會兒兩人邊就走到了寺廟外的前庭廣場。寺廟建築是前朝就已經留下來的古物,風格古樸,參天大樹接天連葉,整個前庭廣場一片陰翳。

秋風習習,年輕郎君立於一顆參天古樹下,寬袍緩帶,衣袂飄飛。斑駁的陽光細碎地落於出色的眉眼之上,五官十分驚豔,氣質縹緲高辰,正低頭看著旁邊的女郎。

旁邊立著的貌美女郎,一副窈窕旖旎,綽約風流的模樣。

她抬頭對郎君說些什麽,表情專注,往前傾靠,似乎完全不在意旁的人的目光。

沈嘉步入前庭廣場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沈嘉定睛看了看言語卿,目光閃過一絲陰狠,手掌緊握成拳。

這本該是他的女人,他的妃子。

如今卻站在沈澈旁邊。

他揮手屏退左右,緩步走了上來,聲音朗朗:“七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沈澈抬眸,從言語卿頭頂越過,看向走過來的岷王。

他瞳仁漆黑,冷冷道:“不知五哥是何意?”

沈嘉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言語卿手臂:

“本王的王妃,叫本王好找。”

沈澈的神色刷地冷了下來,目光落到了沈嘉拉住言語卿的手上。

因幾人是在前庭廣場,來往有僧人和百姓,沈嘉並未發狠拉住言語卿,避免太過難看。言語卿心知沈嘉的顧慮,於是猛地甩開手臂,把沈嘉的手甩開,緊接著就退後一步,戒備地冷聲道:

“岷王殿下,請您自重。”

言語卿神色冷淡,再無方才和沈澈說話的時候的熱絡。

或許是貌美女郎天生有疏離的特質,隻要她沉下臉,便可瞬間帶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沈嘉卻不以為意。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了言語卿,眼神放肆地從臉上一路往下,一直到**的小腿,露出古怪又奇異的笑意。

幼年見過言語卿一次,匆匆在京都的街頭打馬而過,隻記得她是個毫不起眼的女郎。如今,經年過去,萬萬沒想到她變化如此之大,整個人明媚耀眼,仿佛發著光。

這是他的女人,他的王妃。

他心中刺癢,膠著難耐。

沈嘉背過手,向前一步,故作英俊瀟灑:“出落得這樣別致了,怎麽,連夫君不認識了?”

沈嘉的眼神讓言語卿十分不舒服,言語卿幹脆再退一步,站在了沈澈身後。

沈澈看到言語卿的動作,未多說一句話。隻是站在原地,低頭睥著眼前沈嘉。

“卿卿,你站在晉王身後是何意?快過來……”

“五哥。”

沈澈淡聲輕笑,“多年過去了,五哥的眼疾還是未愈。”

晉王說得輕飄飄,落到岷王耳裏卻是五雷轟頂。

沈嘉為宮女所生。身為庶子,母族不顯,皇帝未對他有多上心,於是幼年在宮內四處玩**無人看顧,從樹上摔了下來,傷了眼睛,瞎了好一段時間。

此事是宮闈秘辛,也隻能是宮中之人才能知曉了。而沈澈卻這樣毫不在意地說了出來。

言語卿看到沈嘉臉色一陣紅白,十分精彩,連忙趁此機會福身告退:

“不打擾兩位王爺敘舊,兩位王爺先聊。”

說著,也不等沈嘉說什麽,隻看了一眼沈澈便離開了。

言語卿走得快,不想再看沈嘉一眼。同樣是看人的眼神,沈澈氣質清高,光風霽月,即使放肆地打量她,也隻有風流郎君的風儀。而沈嘉隻潦草看了她幾眼,便令人覺得渾身發毛不舒服,隻覺得下流肮髒,被人冒犯。

這也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參差。

低頭走得快,沒有看到前麵有人,等言語卿撞上了一群流民,才發現被裹挾著往廣場上走。流民仿佛是有目的似的,走得快,幾人拿著布帛,上麵仿佛寫著字,有組織、有紀律地朝著廣場的中央走去。

言語卿心中立刻有了判斷。

時值敏感時期,西山寺戒備森嚴,怎麽會混入一群流民?若不是人特地安排,言語卿都不相信。當下也不掙脫了,裝作一群人,與流民一同前去。

一群二十多人,在廣場中心站定,便掏出起勢的布帛。

“晉王窮兵黷武”、“晉地民不聊生”、“身份不明、擁兵自重”幾個布帛由幾個人立起來,另外幾人開始有秩序地呼喊,呼喊的內容就是布帛上的內容。

廣場的喧鬧吸引了大部分百姓駐足觀看,就連在寺廟灑掃的小僧人也好奇地放下手頭工作,跑出來看熱鬧。

“晉王窮兵黷武,晉地民不聊生,沽名釣譽!”

“身世不詳的王爺,不配祭拜天家祖脈!”

“附議!附議!”

沈澈與沈嘉並立站在古樹下,目光也向流民的地方看去。

沈嘉得意道:“七弟真是好興致,這風言風語都傳到這地步了!你這是一邊後院著火,一邊膽敢強搶本王的王妃。”

沈澈嗤笑一聲,語氣淡然:“五哥說的哪裏話,那日夜宴,五哥明明跟我說,岷王妃好好的在岷王府。”

“你盡可和我耍嘴皮子,看如今你怎麽收場?”

沈澈遙遙地望著流民,情緒毫無所動,甚至眼風都沒有給到岷王,一字一句,漫不經心。

“五哥,你還是和從前一樣,跟著四哥鞍前馬後,做些上不得台麵的勾當。”

沈澈語調輕慢,居高臨下,帶著自有的輕蔑與霸道。

沈嘉當下臉色就難看得很,手掌不自覺緊握成拳。

“沈澈,五哥再教你一個道理。”

沈嘉陰沉沉地、輕蔑地說,“隻要結果是好的,過程是什麽不重要。”

傅天衡急匆匆地跑過來,對沈澈附耳道:“殿下,廣場上出了些亂子,流民成分雜亂,您先回避一下。”

“七弟不再聽聽麽?聽聽百姓們平時的聲音。”

沈嘉極為得意,陰沉邪佞地笑著。

流民組織是有頭頭的,一個紅衣女孩,一臉無害的模樣,站在高處慷慨陳詞。

也正因為麵容無害,才讓人覺得可以信任。

百姓在旁邊聽,極容易被煽動。群體總是不擅講理,他們擅長行動,而通常是無意識的行動。不多時候,隻見越來越多路過的百姓也加入了其中。

傅天衡擔心沈澈受傷,擔憂地再勸:“殿下,先行避一避,卑職去處理。”

“女郎此言差矣,你也說了半天了,先喝口水,聽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