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禍國孤星言語卿

“本來就是……”

“什麽童謠,我怎麽不知道?”言語卿推門而入,“快來給我說說。”

江楓漁火眼神警惕:“不幹言女郎的事。”

言語卿笑彎了眉眼,嬌軟柔媚地道:“你們家王爺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怎麽能說不幹我的事?”

漁火見言語卿堅持,隻得挑挑揀揀和她提了提,沒有說內容。

言語卿何許聰慧,一下子就猜到了,這是岷王安排的流言。而內容,十有八九和沈澈的身世有關。

從古至今,能動搖王子生死的事件不多,身世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事件。

言語卿琢磨了片刻,仍然放心不下,遂提出想法:“我要去西山寺。”

江楓漁火麵色大變,顧不得剛才在議論什麽,一前一後衝了過來,一左一右架著言語卿:“女郎,這次你絕對再無可能再出去!”

言語卿驚得大退幾步,喃喃道:“怎麽這樣驚慌……”

“不去就不去,不必這樣、不必這樣。”

江楓漁火不再給機會讓言語卿出杏花深處,正在言語卿苦惱如何解決之時,傅天衡來到了杏花深處。言語卿盯著傅天衡絞盡腦汁,想從傅天衡下手,畢竟傅天衡是沈澈親隨。

可沒想到傅天衡是來找她的:“女郎,請隨我上馬車。”

言語卿愣怔,又聽到傅天衡繼續說:“王爺吩咐我,將您帶去西山寺。”

傅天衡騎馬,言語卿當然不會,於是坐著馬車一路上了西山寺。

言語卿興致極好,邀請傅天衡同乘馬車,誰料傅天衡擺擺手,一臉敬謝不敏:“女郎,我可不敢與你同乘。”

言語卿媚眼如春光,眉目有驚人的明媚神采,朝傅天衡招手:“快來快來,傅小公爺什麽時候這麽講究男女有別了,不是傅小公爺的作風呀。”

彈幕和書裏把傅天衡說得像個風流倜儻、恨不得把商州所有女子都經曆過的情種,言語卿覺得很是有些偏頗的。

不過傅天衡堅持,言語卿也就沒有再要求,兀自在馬車裏欣賞了一路風景。

西山寺看似和晉王府離得近,但實際上也有一定的距離,等到了山腰主寺廟所在地,也已經到了晌午。

古廟沉靜,參天古樹盤根錯節,落下一片片涼爽的陰翳。

於是雖然是晌午,但卻絲毫不見炎熱。

言語卿隨著傅天衡穿過寺廟正殿,繞過幾個回廊,徑直往寺廟後殿去。

“你們殿下在哪裏等我?”

走得遠了,言語卿略有不耐,張嘴抱怨。

繞了好久,終於,傅天衡指著其中一個不起眼的院落,在院落外站定:“殿下在裏麵和高僧談禪。”

言語卿露出驚詫的表情。

沈澈未免也有些不務正業了些……

他叮囑:“殿下尚未出來,你且在此處等等便可。”

西山寺祭拜庶務纏身,也隻有王爺才有時間談禪。傅天衡忙得暈頭轉向,叮囑了幾句言語卿讓她在院落內、裏院外等著,言語卿連忙道:“傅小公爺盡管去忙,我就在此地等著王爺出來。”

末了發誓:“我保證,絕不會走出這道院落大門。”

傅天衡不放心地離開了,一步三回頭。言語卿看到傅天衡終於消失在月門後,信步走入了院落。

甫一進院落,便看到石頭山後有泉水下流,泉水叮咚。泉水邊,沈澈和一個胡須花白的灰衣僧人隔案而坐。不知道僧人說到了什麽,沈澈垂眸,麵色清冷,一言不發。

正待言語卿再要上前一步,想要偷聽牆角聽得更清楚時,僧人忽然提高聲音,聲如洪鍾,從內傳來。他麵色未變,眼神未挪,卻是對著言語卿這個不速之客說的:

“女郎還待在外麵聽多久?”

被當場抓包,言語卿隻能訕訕走進去。

沈澈抬眉,淡淡道:“來了?”

言語卿眉眼明媚,如空山新雨後般清麗,“當然了,殿下召喚,萬死不辭。”

沈澈從桌案上起身,向僧人微微欠身,“庶務纏身,本王先離開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找大師參禪。”

僧人也隨即起身,向晉王行了禮。

“女郎且慢。”

言語卿正隨著沈澈往院落外走,忽地被僧人一聲叫住。

言語卿有點錯愣,指著自己:“大師是在叫我嗎?”

灰袍僧人幾步靠近言語卿,將她上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目光如有實質,仿佛把她從頭到腳都掃射了一遍。言語卿被打量得渾身起毛,皺眉疑惑:“大師你這是……”

僧人忽然道:“可惜了。”

言語卿:“??”

言語卿立刻虛心請教:“大師,何謂可惜了?”

僧人撫摸灰白的胡須,冷冷地看著言語卿:“異世之魂,禍國孤星。”

言語卿心一沉到底,麵色刷地發白,隻感覺手心發了冷汗。

她不敢看身後沈澈的臉色,麵色有些難看地對僧人道:“您這是說什麽呢?”

一說一個準。

“哦?”沈澈端立門邊,漫不經心地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怎麽個禍國孤星法?”

“妃袍鳳冠,遇水死劫。英年早逝,可惜可惜……”

言語卿白著臉,追問道:“妃袍鳳冠是什麽意思?”

高僧的脾氣總是如此古怪,待言語卿還要再問清楚,他已經不再理會她,任憑言語卿怎麽叫,高僧充耳不聞,就徑直走入了內院。

言語卿心事重重,仿佛是受到了很大打擊。

沈澈走在前麵,言語卿心不在焉地走在後麵。連廊回環,一不小心,沈澈一停下,她便撞上了他堅硬的背後。

言語卿低低呼了一聲,本能抬頭,便看到沈澈垂眸看她,眼神帶著複雜的意味。

他聲音略帶壓迫地,緩緩地道:“妃袍鳳冠的意思是,既做妃子,又做皇後。”

言語卿啊了一聲,有些恍惚:“如此命運多舛嗎……”

太抽象了,言語卿無法理解怎麽可以既做了妃子,又做了皇後。不過後麵的話她是清楚了——遇水死劫,英年早逝。

言語卿本是不相信鬼神之事的。奈何高僧一眼便看出她是異世之魂,讓她一下就不得不對此僧人的話警醒……

“高僧不過說的是表象。”沈澈淡聲道,不見安慰,隻是陳述。

“殿下怎知如此清楚?”

沈澈回身離開,便走便繼續道:“他是本王的二哥,本王自然清楚。”

言語卿:“!!!”

顧不得剛才被唬了一跳,她驚詫地跟上去:“你、你二哥怎得看上去年紀這樣大?還有,二皇子不是說英年早逝,怎麽會、怎麽會來著西山寺落發做了僧人,而且殿下說表象是何意?還能改對嗎——”

沈澈神情不耐,“你還有多少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