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怦然心動
顏蓁蓁輕輕"嘶"了一聲，用另一隻手在蕭融墨爆滿青筋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蕭融墨，你再堅持一下。”
蕭融墨此時的意識已然不清醒，身體的每一處都叫囂著疼痛，但他依舊一聲不吭，像是以往受到的每一次刑罰般沉默。
隻覺混沌中抓住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溫暖而堅定的拉著他，對抗著身後席卷而來的洪流。
“蕭融墨……”
誰在叫他？
在一片嘈雜中顯得這般清晰。
蕭融墨吃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雙堅定的眼睛。
母親？
記憶中母親的眼神永遠是從容堅定，但那雙眼睛卻在三年前的那個寒冬永遠的閉上了。
隨著視線的擴大，蕭融墨看清了眼前這張明豔而倔強的臉。
“顏……蓁蓁。”
剛剛握住的人就是這個農家女嗎？
顏蓁蓁看著蕭融墨通紅的眼眸，心底最深處微微泛起一絲憐惜。
萬幸，第二多陰陽花白色的藤蔓始終沒有長出來，當鮮紅如血的藤蔓包裹住蕭融墨的身體，他慘白的臉上再次恢複了生機。
鬆開握住顏蓁蓁的手，溫文爾雅的說道：
“唐突了。”
顏蓁蓁看著那雙漆黑幽邃、似有萬千星河的眸子，心裏莫名一陣慌亂，低下頭悶聲說道：
“沒什麽。”
“能不能借你的手帕用用？”
顏蓁蓁一臉莫名的將手帕遞了過去。
蕭融墨將手帕疊好咬在口中。
鮮紅的藤蔓爬上他的胸口，在那道米字型的傷口附近試探般的停頓片刻，鑽了進去。
蕭融墨猛的垂下頭，喉結上下翻動發出低沉的嗚咽聲，鮮紅染紅了口中潔白的手帕。
薛掌櫃不忍直視的扭過頭，歎氣道：“這噬心蠱毒性猛烈，不知道他還要受多少次這種苦。”
顏蓁蓁問：“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毒嗎？”
薛掌櫃說道：“解毒的藥方也有，但缺少一味藥丹青果，遍訪大江南北都沒有找到，我也是萬不得已才用這陰陽花控製毒性。”
丹青果……顏蓁蓁暗想，這難道也是末世中的變異的植物？
隨著鮮紅的藤蔓變得枯黃，蕭融墨胸前的傷口周圍，皮肉變成正常的顏色。
薛掌櫃命人將蕭融墨扶到**，向顏蓁蓁施了一禮：“多謝顏娘子救……我兒一命。這裏的事情還請保密。”
顏蓁蓁知道他在說謊卻沒有點破，回禮道：“薛掌櫃放心，收人錢財自當守口如瓶，我今天來雲來樓，隻是來當廚娘的。”
“顏娘子是個聰明人，請隨我來吧。”
薛掌櫃帶著顏蓁蓁走出房間，來到一樓的廚房。
“五丫，來見見新來的廚娘。”
顏蓁蓁聽名字，以為也是女子，探著脖子望去，隻見一個身高約兩米的魁梧大漢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看到顏蓁蓁，黝黑的臉上顯出憨厚的笑意：“你就是新來的廚娘啊，幸會幸會。”
薛掌櫃介紹道：“這是麵點師傅王五丫，這是顏蓁蓁，她以後就接替老楊了。”
顏蓁蓁整個人石化了，她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居然叫王五丫！
王五丫看到顏蓁蓁眼中的疑惑，憨笑道：“我爹娘想要個女兒，但生了四個都是小子，我出生一看又是個小子，但他們怕養不起不敢再生了，就給我起了這麽個名字。”
“原來如此。”顏蓁蓁不習慣的叫了聲，“五丫……哥，幸會幸會。”
薛掌櫃又對王五丫說道：“再過幾天青雲縣的點心大賽就開始了，你準備得怎麽樣？”
“我剛做出一款鹹味的點心。”王五丫從廚房裏端出一盤冒著熱氣的點心，“你們正好嚐嚐。”
薛掌櫃拿起點心咬了一口，眉毛一挑道：“肉餡兒的？有創意，我第一次吃到肉餡兒的點心。”
顏蓁蓁也拿起點心嚐了一口，外皮層次分明，裏麵是一個鹹鮮微甜的肉丸子。
味道不錯，隻是這滿滿一坨肉，太油膩了。
“嗯～味道不錯。”薛掌櫃意猶未盡的說，“再給我來一塊。”
但當他咬下第二塊肉點心的時候，忽然皺起眉道：“奇怪，怎麽忽然又不想吃了。覺得這點心好膩啊。”
“那是因為五丫哥用的料太實在了。”顏蓁蓁說道，“肉餡兒太多，剛吃覺得香，但很容易讓人感覺到膩。”
王五丫聽後抓抓頭發，垂頭喪氣的說：“剛剛高縣令的女兒吃過後也是這麽說的，一盤子沒吃幾口就不吃了。”
顏蓁蓁道：“你可以試試在把馬蹄剁碎混入肉餡兒內，這樣既能增加口感，吃起來也不會那麽膩了。”
王五丫一拍腦門兒：“好主意啊！我怎麽沒想到呢，蓁蓁你真是個行家！”
顏蓁蓁害羞一笑：“五丫哥過獎了，我來幫忙吧。”
兩個人到廚房裏研究起肉餡兒，另一邊，房間內的蕭融墨在薄荷香的刺激下悠悠轉醒，看著放在枕邊的染血手帕，邊角上繡著一個小小的“蓁”字。
蕭融墨用指腹輕輕撫摸著“蓁”字，想起剛剛那隻柔若無骨的手，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侍女飛雪拖著幹淨的新衣走進房間，輕聲問道：“公子感覺怎麽樣？”
蕭融墨將手帕放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無妨。”
飛雪眼尖的看見**染血的帕子，忙說道：“我這就將這汙物扔了。”
“不必。”蕭融墨阻止道，“你把它拿去洗幹淨便可。”
“是，公子。”
等飛雪為他換好衣服離開，蕭融墨抬起手，將剛剛撚過帕子的手指放到鼻子下麵輕輕嗅了嗅，殘留在手指上的淡淡女兒香惹得他耳朵一陣發燙。
他緩緩起身，走到一個不起眼的窗戶旁，那是個視覺死角，外麵看不到，他卻能在窗戶裏看清外麵的一切。
他的腿根本沒有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