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蓁蓁

廚房裏。

顏蓁蓁指導著王五丫經過幾次改良,終於做出口感更有層次、更加清爽不油膩的肉餡兒點心。

她將點心端出來給店小二嚐得功夫,抬頭看到三樓走廊坐在輪椅上的蕭融墨。

顏蓁蓁向他揮揮手,蕭融墨慌張的扭過頭,對身後的青衫侍從低聲說了句:“清風,走。”

“公子,顏娘子在和你揮手呢,你怎麽不理她?”

蕭融墨挑選侍從一向注重知禮,清風年紀尚小,哪兒懂得主子的小心思,隻知道人家和你打招呼你得回禮。

蕭融墨懶得和他解釋,隻低低催促道:“說了快走!”

顏蓁蓁見他被侍從推走,心想怎麽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難不成被自己看光光,害羞了?

腦中浮現出他勻稱分明的肌肉線條,露出一個流氓的笑容。

確實賞心悅目。

這時,張氏帶著女兒顏歡歡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見到顏蓁蓁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大聲嚷嚷:“你個小賤蹄子,害得你叔叔受傷,花了足足三兩銀子啊!今天你必須給錢,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說罷,坐地炮似的盤腿坐在雲來樓的門口。

昨晚他們去顏蓁蓁家裏毀壞莊稼未遂,顏存還被她家地裏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咬了一口,疼得嗷嗷叫了一晚上。

她家剛剛和田野退親,田大夫那裏肯定是去不了的,隻好忍到今天一早來鎮子上看大夫,連診金帶藥錢一共花了近三兩銀子。

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事張氏越想越氣,才帶著顏歡歡來雲來樓找顏蓁蓁興師問罪。

她心裏自有主意,雲來樓這麽大的門麵,她在門口一坐鬧事,就算顏蓁蓁視若無睹,薛掌櫃也不會同意,她現在在這裏做工,大不了從工錢裏麵扣,今天這個錢總是能要來的。

顏蓁蓁看著張氏撒潑無賴的樣子,還有站在一旁一臉勝券在握的顏歡歡,冷冷一笑:“哪兒來的兩條野狗,大白天的到處嚷嚷。”

“什麽?野狗?!”張氏雙手捶地的叫嚷,“你們都來看看啊!顏蓁蓁居然說她的嬸嬸和堂妹是野狗,真是沒有天理啊!”

周圍人漸漸多了起來,樓中吃飯的客人有好事的也跑過來圍觀。

顏蓁蓁斜眼瞟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張氏,淡淡說了句:“我早已與顏家分家,如今家中隻有母親和幼妹,你們兩個是哪兒來的雜碎。”

顏歡歡眼中含淚:“堂姐,你怎麽能說這麽絕情的話?咱們可是血脈至親啊!”

顏蓁蓁嗬嗬一笑:“血脈至親?你想殺我的時候可曾想過咱們是血脈至親?”

張氏見她不為所動,索性上前抱住她的腿,哭喊著:“我不管,你叔叔看大夫的錢今天你必須給我!不給我就不走了!我就坐在門口,這個生意你們別想做!”

店小二見張氏這般潑皮無賴,直接跑上樓去找薛掌櫃。

顏蓁蓁哭笑不得,難道自己長得像冤大頭,這女人是怎麽覺得死皮賴臉這一招對她有用的呢?

眸中寒光一閃,正要抬腳向張氏踹去,忽聽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何人在門口喧嘩?”

圍觀群眾左右閃開,蕭融墨坐在輪椅上被清風推了出來。

顏歡歡見男子沉腰潘鬢、清秀俊逸,再看他身下的輪椅,猜想他就是薛掌櫃的公子,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他這般清雋,斷不能讓媒婆把顏蓁蓁許給他。

蕭融墨微微蹙眉的看著坐在地上撒潑的婦人和不停整理頭發的女子,淡淡說道:“速速離開,否則我就報官來抓你們。”

“公子~”顏歡歡嬌滴滴的夾子音惹得顏蓁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們母女並非存心鬧事,隻是堂姐害得我爹受傷,卻不肯給藥錢,現在我爹沒錢買藥……”

說罷用手帕在眼角抹了兩下,對著蕭融墨輕輕一拂。

“還請公子為我們母女做主!”

蕭融墨勾了勾嘴角:“哦?我隻知道蓁蓁家有母親和妹妹,從沒聽說過她還有什麽堂妹,你們再尋事,我就直接抓你們去衙門了。”

說完了,從懷裏拿出已經清洗幹淨的顏蓁蓁的手帕,將繡有她名字的那一角朝外,抬手輕輕拭了拭額上的汗珠。

這下張氏母女傻了眼,那公子叫得如此親昵,還拿著顏蓁蓁的手帕,顯然是兩個人的定情信物。

他們當初替顏蓁蓁應下親事,就是為了賺薛掌櫃一筆錢。如今婚退了、家分了,顏蓁蓁卻和薛公子好上了,那他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好哇!”張氏氣急敗壞的站起拉住顏蓁蓁的手腕,罵道,

“你這賤人原來早有預謀,一邊讓薛家退親,一邊又要分家,就是想獨吞聘禮是不是?我告訴你,今天不光是你叔叔的診金,薛家的聘禮你也得給我交出來,否則、否則我毀了你這張臉!看你怎麽再去勾引男人……”

顏蓁蓁反手握住張氏的手腕,正要向後撅,卻聽蕭融墨聲音一沉。

“出言不遜,清風,掌嘴!”

“是,公子。”

說話間清風已到張氏麵前,他年紀雖小,手勁兒卻大,一巴掌呼在張氏右臉上。

隻聽她慘叫一聲向後倒去,一顆帶血的牙骨碌碌滾落在地。

由於她的手腕還被顏蓁蓁扣著,清風忽然襲擊,顏蓁蓁下意識的手指用力,那腕子哢嚓一聲——折了。

顏歡歡急忙扶起母親,看著她腫得老高的臉頰和耷拉著的手腕,心知今天這個錢是要不到了,再下去看大夫還得花更多的錢。

狠狠的瞪了顏蓁蓁一眼,扶著張氏悻悻而去。

顏蓁蓁轉過身,見眾人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異樣,尤其是蕭融墨的侍從清風,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禮:“夫人先請。”

她什麽時候成夫人了?!

再看罪魁禍首蕭融墨,則是一臉淡然的將手帕重新收回到懷裏:“好好做你的飯,我想她們母女不敢再來了。”

半句沒有為剛才的說辭做出解釋。

長街的另一端,顏存坐在茶攤喝著茶,焦急的等著妻女的歸來。

張氏撒潑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經她這麽一鬧,今天的診金肯定是要回來了,還有顏歡歡幫腔,沒準兒還能要得更多,到時還能買一壺小酒喝喝。

他想得正美,遠遠見到顏歡歡扶著鼻青臉腫的張氏走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顏存看著張氏紅腫的臉頰,“你被顏蓁蓁打了?銀子呢?要來沒有?”

張氏聽後破口大罵:“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都被打成這樣了,你還想著要銀子呢?!還不快帶我去看大夫!哎呦~哎呦~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