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吳小娥家事
古樹上不僅是釘了釘子，很早年的時候，被人用刀刻劃過很大一條口子，樹皮也剝了不少去，很有可能是小孩子弄的。
搭了梯子一看，上半截部分也有不少釘子，吳小娥說以前安裝電話線，後來安裝網線，她兒子吳錫還很小的時候，還搭建過一個樹屋，樹屋在古樹上存在十年，後來吳錫長大成人才拆除。
趙柏舟又在樹根處檢查了一番，這樹還有白蟻。
這種情況，如果不加緊治療，活不了幾年就得死了。
這些話說給吳小娥聽，她的臉色也沉了，心裏很是後悔，說她以前根本就沒有保護樹木的意識。
趙柏舟與蔣桐溝通了一些，古樹木的保護一定要加強宣傳，因為絕大多數村民都跟吳小娥一樣，並不懂得古樹木的保護。
蔣桐當即點頭，說周一等同事們上班了就來安排這事。
趙柏舟在診斷完後，先讓蔣桐聯係白蟻防治中心，因為他這裏沒有誘殺白蟻的工具和藥物。
樹上被釘子釘過的孔洞裏邊有腐爛的情況。
趙柏舟和李波拿著刮刀、鑿子和刷子之類的工具將孔洞裏腐爛的部分和已變色的木質部分清除幹淨。
這項工作看起來簡單，實則不易。
因為清除的時候，到硬木就可以了，不能傷害到健康的木質部，用刀削平傷口四周後，還要將洞口的邊緣處理平滑。
中午的時候，趙柏舟、李波和蔣桐仨人還沒有忙活完。
吳小娥出來笑著跟他們說：“你們中午就在我家吃飯，我鹵了條豬腿肉。”
蔣桐笑道：“嬸，你別客氣，我們呆會回場部飯堂去吃就好。”
吳小娥忙擺手：“可別，剛才賣菜的人來，我看正好還有一條豬腿，我就買下來了，你看我一個人也吃不完，豬腿都鹵好了。”
山裏人買菜不方便，有一位山下的大叔每隔一天都會開個三輪車把外邊的菜拉到山裏幾個村來賣。
由於山裏種菜方便，再加上現在經濟條件都不錯，大叔賣的菜都是肉和一些山裏不種的菜。
蔣桐說：“嬸，我們公家人不能隨便吃拿老百姓的。”
吳小娥笑道：“今天不是星期天嗎？你們為了我家這棵古樹辛苦了一上午，在我家吃上一頓是應該的。再說了，我天天一個人也孤單，你們在這裏陪我吃，我心情都好咧！算不上是吃拿的。”
趙柏舟看著吳小娥笑臉盈盈的模樣，這跟他們剛剛來的時候，完全像是兩個人。
盛情難卻，蔣桐應了下來，就在吳小娥家吃。
可別說，先前蠻不講理的吳小娥燒的菜是真好吃，北方青年李波吃得連連誇讚。
中午一點白蟻防治中心的人來了，樹根底下有個好大的白蟻窩，經白蟻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治理過後，都消滅了。
蔣桐送白蟻防治中心的人離開的時候，回宿舍去拿了一些好些東西來送給吳小娥。
這些東西都是蔣桐的媽媽寄過來的，除了幾包糕點外，還有一包臘腸，最貴的就是廣東人最愛吃的保養品魚膠了，一袋得一千多塊。
吳小娥沒想到蔣桐這麽大方，她說什麽都不肯收魚膠，蔣桐很堅持地把東西留下來。
“你真的是比我兒媳婦還要好。”
吳小娥也是盛情難卻，把東西擱在了櫃子上。
蔣桐拉起家常來：“嬸，聽說吳錫在城裏工作，孩子也在城裏讀書。”
吳小娥點頭：“是啊！我兒子在陶瓷廠上班，生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都在城裏讀書。”
趙柏舟和李波把古樹上枯萎的枝丫都清理過後，正坐在廳裏休息喝茶。
李波好奇問道：“嬸，你一個人在山裏這麽孤單，怎麽不去城裏跟你兒子一起住？”
趙柏舟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話，他的眉頭不知不覺地蹙了起來。
吳小娥指著外邊：“家裏的茶葉得種，走不開啊！”
趙柏舟開了口：“你家茶園可不少，嬸子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吳小娥歎了一聲：“忙不過來也沒辦法，誰叫吳錫他爸死得早。”
李波接過話問：“現在的茶價好，一斤就得一兩百塊，比在外麵打工強多了，你兒子怎麽不回來跟你一起種茶呢？”
吳小娥又歎了一聲：“唉！還不是因為我的兩個小孫孫要讀書，沒辦法了，隻能在城裏。不過碰上要做茶的時候，也會叫我兒子在工廠請一個月的假，讓他回來幫忙。”
她沉下臉來，看著門外邊對麵山坡上種得整整齊齊的茶樹，“將來等我死了，這些茶樹就隻能浪費了。”
趙柏舟問起一事：“望峰小學，聽說是前兩年才關停的？”
吳小娥點頭：“是啊！其實近幾年來，山裏的人基本都帶著孩子出去了，就是為了方便孩子讀書。前些年，望峰小學連續四年都隻有一個孩子在學校裏讀，還是因為孩子的阿爸阿媽都是殘疾人，沒辦法出去賺錢。”
李波驚訝道：“連續四年就一個孩子讀書啊！還隻有一個老師教吧！”
吳小娥說：“有四個老師。這是國家政策，隻要有一個孩子讀，就得配備老師。後來那孩子讀完六年級，就去山下遊溪鎮中學讀初中了，在學校寄宿。”
蔣桐看著滿臉疑問的李波，接過話道：“後來場部為了節省國家資源，隻能把學校停辦了，那四位老師也分配到別的學校去了。”
趙柏舟眉眼越發地深沉了起來，看著吳小娥：“嬸，你認識趙開路嗎？他以前在這裏支教過。”
吳小娥看著趙柏舟：“趙開路，趙老師，我怎麽能不認識呢？我家吳錫小的時候就是他教的啊！”
蔣桐盯著趙柏舟：“趙開路……他也姓趙，不會跟你是親戚吧？”
趙柏舟看向蔣桐：“他是我爸。”
“啊！”“啊！”
蔣桐和吳小娥都驚訝出聲。
李波把一直埋在心裏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舟哥，我們公司的業務你以前從來都不參與的，這一次望峰山的科學考察，你一聽到消息就來了，是不是因為你爸爸曾經在這裏支教的原因啊！”
李波所在的廣州舟誌環境科技有限公司是趙柏舟和同學易誌遠合夥開辦的。
趙柏舟目前是北京林業大學森林保護專業的在讀博士，平時都在北京的學校或是全國各處山脈搞研究，主要研究方向是昆蟲化學生態學、森林有害生物綜合治理、植物保護及動物生態學。
他本科就是在北京林業大學的生態與自然保護學院，讀野生動物與自然保護區管理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