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監國相令
深夜，相府。
李封連夜設宴，接待了一位神秘貴客。
這貴客不是別人，正是周良。
看著已經備好的珍饈佳肴，周良一臉的鄙夷。
自己幼年離漢，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大漢卻依舊不該這種無用的禮儀排場之舉。
如此漢室不忘，恐天理難容！
“不知周公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看著對自己一副卑躬屈膝模樣的李封，周良更是忍不住發笑。
周良祖上不過是一七品小吏，相比李封這四世二公的士族大家，可謂是雲泥之別。
可自己棄漢而去如今再至，卻能讓李封如此俯首，的確是可笑至極。
“李相客氣了，我此番特意前來，是帶著吾王旨意而來的。”
李封一聽這個，更是激動不已。
自從與吐蕃達成割地交易後，李封一直盼著吐蕃能夠正麵回應自己。
如今總算是盼來了這好消息。
“不知吐蕃普讚有何旨意？”李封忙問。
周良道：“吾王對李相之前所提割地條件非常認同，不過如今，吾王另有要求。”
李封忙問：“是何要求？”
“目前西境已經天寒，西境二州軍需冬資之事，李相是不是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如此一來，我吐蕃大軍也可更好的大軍壓境，令西境二州守軍自顧不暇。”
李封聽到這個要求，卻是一陣遲疑。
倒不是他不同意周良的建議，隻是這拖延軍需冬資費事情太大，而且一直都由大將軍霍衝監督。
一個搞不好，就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
周良能被稱為“智者”，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他一眼就看出了李封在顧慮什麽。
“我聽聞漢帝重開武舉之心已決，明日早朝李相大可請奏，由霍衝全麵負責武舉之事，讓他抽身不得不就行了。”
李封恍然，忙道：“此計甚妙！甚妙呀！”
周良笑而不語。
漢室有李封這般鼠目權臣，豈有不亡之理？
想罷，周良又道：“事不宜遲，還請李相速速下令，暫緩西境軍需冬資運送之事。”
“此事一成，我吐蕃大軍下月即可揮兵，牽製西境二州兵力，助李相成就大業！”
劉燁那魚死網破取暖之策，著實是把吐蕃和周良逼急了。
為此周良也不惜兵行險招。
準備在下月，也便是冬月時分揮軍進犯大漢西境二州。
此舉一行，便無回頭之路。
吐蕃大軍在冬月出兵，後勤糧草肯定無法供給，若不能一舉拿下大漢西境二州，必定全軍覆沒。
不過在兵行險招之前，周良也通過奸細了解了西境二州的軍資情況。
目前西境二州糧草不足以維持半月，加之冬月來襲，到時候連禦寒都是問題。
如此這般，一月之後西境二州早已經糧草盡斷，又怎能抵擋吐蕃突襲大軍？
奪下西境二州，拿到李封暫緩運送的軍需冬資，吐蕃大軍便可一路東下，直取大漢京城。
到那時，漢帝所謂魚死網破的取暖之策，就毫無意義可言了。
不得不說，周良此人能被吐蕃普讚重用，倍受吐蕃民眾擁護，是非常有原因的。
單單看這次兵行險招之舉，就是常人不敢為的事情。
李封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延期運送軍需冬資，到底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此時的他，完全沉浸在篡位登基的幻想之中。
“咳咳～還請李相下令。”周良提醒了李封一句。
李封回神，連忙點頭：“周公所言甚是，來人，傳我相令……”
李封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相令竟不在自己身上。
前幾日，他便將相令交於京兆府尹崔讓了！
周良見狀，忙問：“李相，還有何顧慮嗎？”
“不，周公誤會了。”
李封連忙搖頭，“此事我立刻差人去辦。”
說罷，李封便招呼親從，“讓京兆府尹崔讓來見我！”
不多時，親從便趕了回來，“回大人，京兆府尹外出公幹，並不在京中。”
“不在京中？”
李封猛然起身，怒喝：“他堂堂京兆府尹不坐鎮京中，亂跑什麽！速速給我把他召回來！”
李封的相令，正是監國相令。
李封憑借手中監國相令可號令群臣，這也正是他能權傾朝野的原因。
可是如果沒了這相令，即便是李封親至也不好使。
監國相令由高祖一脈首輔丞相相傳，在皇帝未弱冠之時可代皇權！
如此監國相令存在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免皇帝年幼無知，荒廢大業。
按理說，李封是不會輕易將監國相令交給別人的。
隻是這些年來，他權傾朝野已經成了習慣，又加之崔讓實在是太過於忠心耿耿。
另外就是崔讓這京兆府尹，就在李封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怕崔讓敢有不軌之心。
可是偏偏這些不可能，在李封得知崔讓竟不在京城時，卻隱隱有些不安了。
“朕命你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把李封的監國相令拿到手！”
這是多日之前，劉燁對崔讓下達的旨令！
如今劉燁距離弱冠之年，還有一月有餘，因為監國相令的存在，他在此之前，奈何不了李封半分。
為此，拿到監國相令是最重要的事情。
尤其是劉燁在得知李封與吐蕃勾結，準備割地篡位的計劃後，更是急切想拿到監國相令。
崔讓沒有讓劉燁失望，幾經周折終於把這監國相令拿到了手中。
這幾日，李封因為科舉舞弊之事焦頭爛額。
劉燁卻趁機讓崔讓攜帶監國相令出京，前去督促西境二州軍需冬資之事。
“軍需冬資，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運至西境二州，但凡有延誤克扣者，一律當斬！”
劉燁深信，吐蕃斷然不會因為自己魚死網破的取暖之策就會乖乖就範。
如果吐蕃這麽好對付，也不可能在大漢與匈奴的夾擊中苟活，甚至還侵占大漢西境二州的三分之一疆土。
所以在劉燁看來，吐蕃下一步的打算，肯定是第一時間聯係李封，趁機一舉拿下西境二州，而後直取京師。
吐蕃一舉拿下西境二州的辦法，在劉燁看來隻有一個，那就是趁西境二州守軍糧草緊缺時出兵。
為此，劉燁才要求加快軍需冬資向西境的運輸速度。
周良雖然還並不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劉燁看穿了，但是此時的他卻隱隱有些不安。
“監國相令不在李封身上，難道此事有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