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北天異象
早朝。
劉燁少有的比群臣早一步坐在了龍椅上。
這兩日，京城塵沙不止，搞得他這皇帝也有些心煩意亂。
隱約中，就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
隻是一時間，卻又想不到什麽。
如此情況下，劉燁的覺睡的自然也是少了些。
“啟奏陛下，良州驛館有報，今日吐蕃使臣一行即將抵達京師。”
聽到這個消息，劉燁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吐蕃使臣的速度，在劉燁看來著實有些慢了。
畢竟按理說，自己一招魚死網破不至於讓吐蕃火急火燎，最起碼也應該快速趕往大漢京城才對。
可是事實上，吐蕃使臣一行頗為磨蹭，入京時間在劉燁看來至少晚了一日有餘。
劉燁猜測的時間還是極準的，昨日周良的確已經到了京城。
李封遲疑了下，才出班請奏。
“陛下，京兆府尹崔讓，擅離職守，不在京中，如此玩忽職守，望陛下能對其嚴懲！”
李封昨晚命人在京城找了一宿，也沒有找到崔讓的蹤影，這讓他心裏越發不安。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劉燁立刻降旨治罪崔讓，免得讓其帶著監國相令惹出什麽禍端。
劉燁一聽這個，越發確定吐蕃使臣已經提前和李封見過麵，甚至達成某種交易了。
想罷，劉燁微微一笑：“崔讓出京，是朕特意安排的，朕讓他去督促運往西境二州的軍需冬資了。”
什麽！
李封有些傻了。
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沒想到，崔讓這賊子真拿著自己的相令，去督促軍需冬資了！
“陛下，監國相令乃是先帝賜予為臣的，怎能任由他人所用！”
劉燁又是一笑，“愛卿言之有理，的確這監國相令是如何到的崔讓手中的。”
李封一聽這個，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結果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監國相令是自己親手交給崔讓的……
劉燁做出一副理解模樣，“朕想肯定是李愛卿公務繁忙，又心係邊境守軍，才令崔讓持監國相令前去督促軍需冬資的吧。”
這！
李封欲言又止，最後卻隻能無奈點頭，“臣正是此意！”
劉燁當眾對李封說出，派崔讓持監國相令督促軍需冬資，其實就是有意讓吐蕃得知此事的。
吐蕃想以兵行險招之法破自己的魚死網破之計，雖然這對劉燁而言，是一個一舉痛擊吐蕃的大好機會。
畢竟吐蕃一旦無法快速攻占西境二州，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此時趁機出兵定會讓吐蕃全軍覆沒，至少百年內無力犯漢。
可是吐蕃全軍覆沒無力犯漢，也意味著吐蕃無力繼續在西部防禦匈奴南下。
所以吐蕃若是全軍覆沒了，就意味著大漢西境將會麵臨更大的強敵——匈奴！
這是劉燁不想看到的事情。
幾日來，劉燁一直都在潛心研究大漢的處境。
西境吐蕃自不用多說，北方兩大強敵匈奴和北金更是虎視眈眈。
更有南部附國南越屢屢越境，東部倭寇作亂一方。
這麽多強敵，最讓劉燁不敢輕視的就是西北匈奴。
大漢建朝幾百載屢屢與匈奴交鋒，竟無一勝績！
雖然劉燁也感到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大漢上下向來“聞匈而恐”。
幾百載來，大漢半數疆土盡被匈奴所占，若不是還有漢江天塹阻擋了匈奴鐵騎，怕是這漢室江山早已不複存在了。
以大漢子民如今這種毫無戰意的心態，麵對吐蕃都無力還擊，更何況是麵對窮凶極惡的匈奴了。
近年來，匈奴雖然並沒有進犯大漢的意圖，多與北金在北方爭鬥，但是劉燁相信，匈奴圖漢之心不死！
甚至說現在，匈奴已經在謀劃新一輪的犯漢之戰了！
早朝上，劉燁的一番話徹底讓李封傻了眼。
退朝之後，這位大漢太傅首輔，第一時間拜見周良，一道鞠躬道歉後，才無奈說出早朝之事。
劉燁的舉動，讓周良分外震驚。
“這漢帝何止不是癡傻之人，簡直就是神機妙算呀！”
周良暗歎之餘，也對李封大感失望。
此時，周良已經看的明白了，區區李封根本奈何不了劉燁。
甚至一旦兩國談判結束，劉燁就要對李封動刀了。
李封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依舊不忘討好周良，“周公，我這便派快馬攔截軍需冬資費運輸！”
周良鄙夷搖頭，“且問李相攔的住嗎？”
“這……”李封一時語塞。
“罷了，此事作罷，待我從長計議！”
周良笑了笑，他沒有跟李封翻臉，是因為在他看來，李封還大有用處，“現在勞煩李相秉奏，本相想在午時之後，覲見漢帝陛下！”
周良這邊想著下一步該如何應對漢帝時，劉燁托腮蹲在垂拱殿門口，看著在殿前校場踱來踱去的賈川。
賈川，這個黃土快埋眉毛的人，正是劉燁欽點的新製科考狀元郎。
目前這位老狀元，暫任欽天監一職。
一是這老頭太適合欽天監這個職位，二是目前朝中並沒有合適的職位。
此時，賈川正在奉劉燁之命，觀察天象氣候。
不多時，賈川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拱手來到劉燁麵前，“陛下，據老臣所觀，這狂沙北風怕是還要刮上月餘不止。”
“月末之時會急轉東南之風，而後冷暖交替大漢之境將會普降瑞雪。”
劉燁一聽這個，不由麵露喜色，“也就是說，今冬的旱情很快就會得到緩解了？”
賈川道：“正是如此，老臣以為這是陛下的鴻福吉兆……”
“行了，不用拍朕的馬屁。”劉燁搖頭打斷了賈川的話，“朕且問你，除了這會下雪，還有其他不好的異樣嗎？”
劉燁現在完全是把賈川當天氣預報用了。
賈川稍作沉思，又道：“老臣隻覺這狂沙不止，恐北天會有異象！”
嗯～北天異象？
劉燁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又問：“老賈，近年來你可曾見這冬日狂沙之相？”
“此冬日狂沙之相，老臣不曾見過，因此老臣才覺得這無端起狂沙乃是異象！”
劉燁自然明白，這所謂狂沙異象，其實就是沙塵暴。
主要原因，就是北方人不注意植被，肆意砍伐樹木在幹燥狂風時，造成的嚴重水土流失現象。
等等，肆意砍伐樹木！
想到這裏，劉燁猛然起身走出殿外，向一片昏黃的北方天際望去。
那個位置，正是匈奴！
匈奴在大肆砍伐樹木要幹什麽？
難道說匈奴要造船強行渡漢江入侵大漢！